“我刚从地铁口走出来，工作一天超级累。”
易小景站在地铁的入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下班白领们，他掩耳盗铃似的开起免提，“可可，你听，是不是超级嘈杂，好挤哟。”
“多注意休息，别累倒了。”
莫可可走出宿舍，匆匆道：“那就先这样吧，我先吃饭，我们慢点视频聊。”
“晚上吗？”
易小景忽然紧张起来。
“嗯，那你以为啦。”莫可可回答道。
“我最近都很早休息，对不起。”易小景想对莫可可坦诚自己在酒吧里工作，可念头刚刚冒起的时候，他又怕莫可可知道以后，会有更多的麻烦。
莫可可握着手机有些生气，懊恼道：“行吧，行吧，大忙人。”
易小景摘下耳机，陷入踟蹰的情绪里，他患得患失的徘徊会儿后，快步走入地铁口，唯一让他心情愉悦的就是薪资。
他这个月大概能拿到八千多一点的工资，要比写剧本杀更好点儿。
临近夜晚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穿着十分清凉的女孩子在左右张望，样子的非常的清纯，他不由多看了几眼。
罗东旬揽着易小景的肩膀走过去，向女孩子打了声招呼。
“罗经理好。”
女孩子双手紧捏着包，温温柔柔的说话时轻微地鞠腰。
“湾湾？”
易小景听出女孩子的腔调，同黄姗阳说话很像，不过又有很明显的区别，闽南语影响当地居民说普通话的腔调。
他和黄姗阳相处时，有时问黄姗阳，“你想喝什么？”
黄姗阳就和扭头对他笑，慵懒的回答，“青菜啦。”
他们相处久了，易小景也就懂黄姗阳在说随便啦，他偶尔会让黄姗阳教他说一些闽南语，黄姗阳就会语气微嗲地反过来问，“你甲虾米？”
“青菜啦。”易小景学着黄姗阳的语气回答。
两人往往相视一笑。
易小景能确定身前的女孩子不是福建人，对方说话要比黄姗阳更嗲，极有可能是离着福建只有一海相隔的那个省份人。
“他马上就来，小艾，你再等等。”
罗东旬拍拍易小景的肩膀，“这是易小景。”
“交给他了？”女孩子惊讶地看向易小景。
“不是，让他赚一点小费，你不会生气吧。”罗东旬笑了笑。
“无所谓，我在乎谁成为我的介绍人。”
小伊收回自己的目光，平静的摇了摇头。
易小景很错愕，不太明白罗东旬嘴里的‘赚小费’是什么意思，他保持着笑容，站在女孩子的身前，直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包间里走出。
罗东旬和男人寒暄了会儿后，将易小景介绍给对方认识。
男人只是象征意识的看了眼易小景后，就抬起手揽住女孩子的腰，打着酒嗝就出去了。
易小景看着两人的背影，不解的问罗东旬，“罗哥，他们俩个是情侣吗？”
“你觉得他们像吗？”
罗东旬笑着摇摇头，拍拍易小景的肩头，“好好工作，有事就找我。”
“嗯嗯。”
易小景点点头，隐隐有猜测，一个同事凑到他身前，好奇的问，“哦哟，小景，你和罗经理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吧。”易小景不确定的说。
“难怪对你那么好，这妹子应该是中圈吧，我在枫仔的朋友圈好像看见过她。”他的同事掏出手机，啧啧感叹道：
“真他娘的好看，就是太贵了。”
“什么太贵？”易小景反问道。
“你说呢？还装？”他的同事推推他的身子，点开枫仔的朋友圈，“我就说嘛，我好像看见过他。”
“皮条...”
易小景张张嘴后又把话咽下去，回想起前些日子小冯和他说的话，“姐妹、母女....”
他愣愣地抬手按着自己的额头，笑容逐渐凝固，“原来有些人的口味真那么重，罗经理还是皮条....”
“不算是，他手上有客户。”
他的同事收起手机，把这位叫做‘枫仔’的微信名片转发给他，冲他挤眉弄眼，“小景，想喝洋酒嘛？”
“不想。”
易小景知道对方嘴里的洋酒指的是什么，连忙摇摇头。
“别装呀，我要是有钱就一定要试着喝喝洋酒。”
他的同事觉得收起手机，环视着酒吧内跳着热舞的女孩子们，如数家珍的说道：“那个叫做苏铃，大三的一名学生，她好泡....”
.....
易小景清洗着自己的指缝，越发的觉得水越深的地方，越能捞大钱。
“喂，你怎么了？”
下班的小冯站在他的身后，“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
“没什么。”
易小景犹豫后凑拢小冯，压低嗓音道：“小冯，我刚才看见过很清纯的姑娘，她竟然是中圈。”
“哦，好正常，有些男人不就喜欢清纯的姑娘嘛，至少外表看上去很清纯。”小冯抬眼打量易小景，一字一句道：“少见多怪，我都说了，酒吧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你以后会看见更多类似的事情。”
“那个...姐妹...还有....”
易小景掏出手机，指着微信号问，“还真有呀？”
“是呀，有些人在白天的时候特正经，可一到晚上就恨不得掀下鲜丽的外表。”
小冯点燃烟，淡淡道：“有很成功的老总，也有文艺的漫画家和少言多行的程序员，我见多了。
人呀，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样子，表面上一副样子，背后又是另一副样子，这不是很正常的样子嘛？”
“哦。”
易小景小声地回应。
“小景，你背地里是什么样子，寂寞的时候会自我...”小冯毫无顾忌的开着玩笑问。
“打住，别问这些很私人的事情。”
易小景打断小冯未说完的话，“斯文一点，好嘛？我们都是文明人。”
“我读书少，不算什么文明人，在你面前这副样子，背地里也这副样子。”小冯耸耸肩说道。
易小景看着小冯，轻抿着嘴问，“你是在骂我吗？”
“骂你什么？”小冯反问。
“衣冠楚楚的禽兽。”易小景回答道。
“有自知之明，我一点拨，你就反应过来自己的为人了。”小冯开心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