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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说来也巧,天地受制于乾坤圈时观音菩萨恰去天宫,在途上遇此祸的,突如其来的翻天覆地——她也所料不及,惊慌之下被扑过的飓风吹得飘荡不定,借助一堵断墙才得以安身。

大事不妙,观音菩萨哪敢耽搁,待稍平息便起身直驱天宫,一路上破风劈浪,极目四处,灾劫过后的悲景尽收眼底,惨不忍睹……她心里阵阵发寒,暗暗叫苦:“罪孽呀,何方毛神闯此大祸?”

说话间,到了灵霄宝殿。

宝殿上早已人头攒动,玉帝见观音菩萨赶来,显出意外的惊喜:“观音来得好,这起大难谁也没预料到,我已派出千里眼、顺风耳前去查探。”

观音菩萨善观颜色,知玉帝心情并不极坏,潜意识里心宽多了,刚归位站稳就见千里眼与顺风耳两天将匆匆进殿。

“禀玉帝,此次天翻地覆乃是乾坤被一金圈制住,骤然停止运行,产生巨大的震动导致灾难发生。”

玉帝觉得不可思议,惊问:“可知何人的金圈?他是妖是仙?制住乾坤有何企图?”

一连几个问题将准备前来领功的两天将弄懵了,支吾了半天答不上来。

站在一旁的观音菩萨忽有所悟,她想起了送给桑鸣的乾坤圈。对呀!能箍住乾坤的神物除了乾坤圈翻遍天地还能找出第二件吗?观音菩萨心颤了——若是这样,那危震乾坤的制造者非桑鸣莫属……她不敢再想下去,毕竟桑鸣是代她行善为她积德,翻天覆地之罪可是上刀山、下火海、入油锅、抽筋扒皮……一切酷刑受尽再投入月宫冰山雪地喂天狗。

玉帝见两天将答不上来,十分不快:“饭桶,人家神不知,鬼不觉将天地搅得大乱,而你们吃喝天宫俸禄,连门也没摸到。”

两天将讨功无门反招晦气,只得讪讪退下。

观音菩萨心里很难过,她非常希望不是桑鸣干的,她甚至还希望桑鸣早已丢失了乾坤圈:“玉帝,不如将善后之事交付于我。”

玉帝正头痛,观音菩萨主动请命,他求之不得,大加赞赏一番将查找凶手之任交给了她。

去天下的路上,观音菩萨心里极其复杂,以至见到束手无策的桑鸣时还未最终下定决心。

桑鸣此时正急得团团转,因为被“迷魂八卦阵”所糟蹋的那百米土地因精华流失根本无法与大地合拢,而芙蓉他们凡胎俗子仍旧走不出残气余存的八卦阵……忽见观音菩萨从天而降,桑鸣大喜过望:“菩萨来了,这下好了,多亏你送了个乾坤圈给我,不然娘娘他们的命早丢了,唉!可这鸟阵还解不开,娘娘还出不来,还有那乾坤圈不听我的话了,叫了好几次都不见踪影。”

桑鸣这副模样,观音菩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沉凝了好久才叹道:“桑鸣,你可闯了弥天大祸。”

桑鸣一愣,不解地盯着观音菩萨,似乎很纳闷。

观音菩萨苦笑:“你可知制住乾坤天地,扰乱了万物运行规律,带给天地是什么样的后果,唉!灾难性的,现在山崩地裂,万物遭殃,就连天宫也受了灾,惊动了玉帝,这不,我可是奉玉帝之命追查凶手——没想到是你这个小冤家。”

桑鸣真愣住了,他相信观音菩萨无戏言,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虽小而幼稚但善恶美丑真假还是分得开的——他仿佛猛地掉进了冰窟窿,刺骨的寒气逼得他透不过气。

桑鸣好不伤心,而且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自己一片好心反误了整个天地,还惊动了玉皇大帝。而此时宽容更让他难受:“我好事没做成,反而害了天地,连累了观音菩萨。”

观音菩萨极为感动,她从左手执的净瓶中拿起柳枝,撩起甘露洒向大地——说来也怪,那么几滴净水飘入空间便胀大……分散……密密集集地落入了被八卦阵所困的盆地……净水滋润了大地……眨眼间阴魂不散的八卦阵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地依旧老模老样全然忘记了昨日的恶梦。

解开了束缚的芙蓉、元坤法师、小不悔对观音菩萨感激得涕泪淋漓,长跪不起。

观音菩萨点了点头,又从头上摘下一支银针,微念咒语直射天际……刹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百般无奈的观音菩萨舍弃了定天针,斩断不能动弹的乾坤圈,恢复了天地正常运行。一声呼啸伴着金光忽闪而来,观音菩萨一张手,开了口的乾坤圈落在了手中,她苦笑着捏住两端一较力拉成一根棍——乾坤圈变成了乾坤棍。她又唤过桑鸣,将乾坤棍递给他并嘱道:“乾坤圈擅捆天地,我奉玉帝之命追查凶手,已将它斩断换形抵罪,你日后执这乾坤棍保护娘娘,不能再有闪失。”

“且慢,”桑鸣接过乾坤棍忽想到了什么,“菩萨,此次这么大的祸明明是我闯的,怎么能怪乾坤圈,你这么轻描淡写的处理如何向玉帝交差?”

“桑鸣,护你的驾,别的毋需你管。”

“菩萨,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闯的祸怎能累及菩萨替我背黑锅。”

观音菩萨有心替桑鸣开脱,她打算保全桑鸣,此时见他热泪滚滚的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十分感动,但她怕夜长梦多,也不与他再辩,故意唬下脸来:“桑鸣你休得胡来,再有差错我把你送还给希人神。”说罢,驾着彩云隐身而去。

然而桑鸣并没有被她唬住,他觉得这样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日后不会安宁。而且他还存着侥幸的心理,他认为玉帝也是通理之人,虽酿了大祸可自己没任何不良企图,一切为了救生灵百姓……

“娘娘,我要上天宫与玉帝当面说清……”桑鸣差不多是泣声说的。

芙蓉左右为难,她知道桑鸣上天宫无疑入虎口,但她了解桑鸣个性倔强,与其违他意愿让他心中留个疙瘩——他是决不能心安的……良久,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桑鸣,依你自己吧。”

桑鸣擦干泪痕提着乾坤棍朝芙蓉一拜,道了一声:“我去也!”便翻身驾云朝南天门飞去……

小青龙带着全军覆没的噩耗一路跌跌撞撞连夜赶回龙宫,龙王爷正搂着刚抢来情有独钟的龙夫人求欢。

约有个把时辰,才见歪冠斜衫的龙王爷满脸春风从内室走出来,见了小青龙非常不悦,因他坏了好事。

“龙王爷,完了完了。”小青龙心急似焚哪会管龙王爷有没过瘾。

“什么完了,天塌了?地陷了?”

“红龙法师的‘迷魂八卦阵’被芙蓉娘娘的小跟班破了,全军覆没,红龙法师也碎尸天下……”

龙王爷春梦顿消,他简直不敢相信,龙族的首席法师会在天下失手:“此事当真?”

“我有几个脑袋敢骗龙王爷。”

龙王爷长叹一声,瘫在椅子上闭了眼睛……他感到心里很苦,一为首战不捷带来后患而不安,二也为红龙法师感到内疚难过,毕竟陪伴了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他突然厌恶起眼前这个临阵脱逃的败类:“好你个小青龙,你怎么没死?”

小青龙竟愣了愣,纳闷地问道:“龙王爷想让我死……”

“你死总比红龙法师死要好。”

“我难道比不上红龙法师,他除了会布几个阵别的会什么?”

“你又会什么,”龙王爷越说越气,瞪着双目狠狠说道,“整天熬游四海浪迹天下,除了吃喝玩嫖还会什么。”

“龙王爷冤枉我了,”小青龙见龙王爷动肝火,不敢再狡辩,收敛气色低声下气道,“反正有用的红龙法师死了,又不能复生,龙王爷总不能将我这个没用的也杀了,那你不是都没了……”

龙王爷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倒又想到他的好处了,不管怎么说小青龙往返天下与水族之间光脚程也不简单,何况他还干了那么一点事情,这么一想,气也消了不少。

小青龙何等乖巧,攀着梯子往上爬,神秘兮兮地凑到龙王爷耳边嘀咕道:“龙王爷,此次虽有损失,但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

龙王爷非常有兴趣。

“这次破了‘迷魂八卦阵’的那个小跟班不是凡人,是泥神希人的徒儿桑鸣。”

“泥神希人好像见过面。”

“但泥神与石神八易曾有介隙。”

“好像没这回事,早五百年前我上天宫还听说他们很好。”

“怕是五百年后发生的事,现在石神与泥神都在天下,而且石神正派徒儿寻找泥神,我在天下恰巧碰到了石神二徒哭无泪。”

龙王爷还是不懂。

“这些外人的事摸得这么清干吗。”

“龙王爷此话差矣,”小青龙诡伪地笑道,“我知道哭无泪与桑鸣也有过节,这次桑鸣大显身手露了脸,哭无泪准备抓桑鸣去见石神八易。”

“石神与桑鸣又没冤仇。”

“可他们找到桑鸣就要以这条线索牵出泥神。”

小青龙见龙王爷还未领悟要害,鄙夷地笑道:“让他们先摆平芙蓉的得力助手桑鸣,我们再来收拾她岂不易如反掌,到时我把那美人儿捉来献给龙王爷,让你也享享艳福,嘿……”

龙王爷终于大悟,拍拍小青龙的肩大加赞赏:“好主意,这桑鸣迷魂八卦阵都能破,我龙宫倒真对付不了他。小青龙,你再去天下秘密跟踪,如有情况立即来报,决不能让娘娘走到龙池山,噢!捉到那娘娘就你自己用,算我赏的,我不喜欢嫩的。”

“谢龙王爷,小青龙为龙王爷效力万死不辞。”

龙王爷点点头,挥手让他退下。转身欲回内室,此番小青龙坏事变好事,龙王爷喜得年轻了许多,兴头一起全身膨胀,好在今夜有龙夫人躺在被窝里,并不寂寞。

哪知还未跨下台阶,就见小龙女慌慌张张跑来惊呼道:“不好了,不好了,龙夫人上吊了……”

芙蓉领着元坤法师、小不悔等了足足一天一夜。

可还不见桑鸣的踪影。

“怕是被玉皇大帝杀头了。”小不悔实在忍不住,脱口说出藏在心底的答案。

芙蓉闭口不语,呆呆望着天空,企盼奇迹出现。

一直闭口的元坤法师终于开腔了:“哎,也许是命吧,桑鸣与我们有缘无分,娘娘,我们还是启程吧,观音菩萨数次显灵定会庇佑到底的。”

又过了大半天,芙蓉经不起他们再三催促,但又怕桑鸣来了找不到他们,走了两三步又回过身撕下一截衣襟,找根小杆子系上插在山脚明显处……

她这才放心上路,她想,桑鸣看到留下的衣饰标识能追上的。

翻过枯黄贫瘠的山头后,展在眼前的却是一望无际的沙地,从依稀散落着的草根可以推断这本来是风景如画、绿草如茵的草原——不过,他们三人谁也没有为此而感慨,为此伤心,倒不是变得冷漠了,其实是麻木了,见怪不怪了。

沙地上行走无遮无掩,闭着眼睛也不会摔倒,天黑透了,谁也没停下来,他们手挽手观星辨方向摸索前行,想争取把在“八卦阵”上耽搁的功夫补回来。

桑鸣的走给芙蓉的震动很大,她朦朦胧胧感悟到另一层开创性的意义,自水类幽魂指点之后,又遇上观音菩萨的显灵相助,就不由自主产生了依赖性,本以为有了明确的道路,又加上以慈善享誉天下的观音菩萨无私援助,雨复天下只是费些时日的事情——可现在,她经历了从未经历过的风云变幻后,忽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没什么事情能够绝对,都只能是相对而言,水类幽魂的指点是相对的,因他们不能付诸行动。观音菩萨的援助是相对的,因为她只是芸芸众佛中的一员,不可能为了别人牺牲自己。而桑鸣也相对,他要对得起自己,又要对得起师父、观音菩萨……

黑夜行路就像做梦一样,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而且都不觉得累,这也许是不胡思乱想的缘故,静下心来走路一心一意专心致志,反而能从枯燥单调的步伐中寻找出适合自己的乐趣及与之和谐的韵味……

“瞧,那有两个人影……”天蒙蒙亮时,小不悔突然发现了新大陆。

芙蓉与元坤法师顺眼一望,果然不错,不远处屹立着两个人影,在尘茫茫的清晨光线下显得朦朦胧胧。

两人影不但不躲,反而大摇大摆地走近,现出了他俩的尊容。嘿!真是天生一对,一个胖得像肥猪,矮得像冬瓜,肉颤颤的大脸上倒有一副慈眉善目的好模样。而另一个却瘦得像猴子,但高得象柱子,黄不拉叽的疙瘩脸上缀着一对三角眼,镶着尖刀鼻,一看就知不是个好家伙。

小不悔“扑嗤”一声笑了起来。推了推一旁的元坤法师,悄声说:“瞧这对活宝,若拖到京都搞个人体展览说不定能赚上一笔呢。”

那瘦的朝小不悔一瞪眼,撕开尖嗓嚷道:“桑鸣呢,他躲哪儿去了,快出来。”

胖的连忙拉了拉瘦的衣襟,朝大家陪笑道:“娘娘受惊了,我们是横山八易神的弟子,我叫笑无声,他叫哭无泪,今奉师命来找桑鸣,我们以前都是好朋友,不过现在不好了。”

“大哥,与他们废话什么,正事要紧,”哭无泪指着芙蓉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娘娘,反正前日我亲眼看见他跟你们在一起,识相就快交出来,否则连你一起抓。”

芙蓉当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但哭无泪出口不逊激怒了她,反口回道:“桑鸣在不在一看就清楚,你们若想找他也不是这个找法。”

笑、哭两人见芙蓉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心里就不舒服,哭无泪望着芙蓉柳眉横挑、双腮潮红、樱唇紧抿……的确妙不可言,他不由狞笑起来,存心想气气她:“笑大哥,可惜今日花四弟没来,不然花四弟回头又要挑坛好酒送给我了。”说着不怀好意地狂笑了起来。

笑无声生性忠厚,他也知哭无泪所指何意,但也没多想,跟着哭无泪笑,是傻笑。

“放肆!”芙蓉气得浑身发抖,她何尝受过男人这般赤裸裸的轻薄。

元坤法师一看不对劲了,连忙打圆场:“两位师父,我说个话,”他怕惹上麻烦,“大家同在一个天下,应该以大局为重,眼下处境谁都明白,娘娘母仪天下,急人所急,不顾个人安危,顶着重重困难为解救万物苍生鞠躬尽瘁、呕心呖血——你们就是不支持,但也不能趁火打劫。”

“依你说,我们不能动桑鸣。”

“不能动。”

“哼,不抓桑鸣如何向八易神交代,少罗嗦,快交出来,否则不客气。”

“怎么样,我老骨头一把还怕了你们不成。”元坤法师被嚣张的气焰激怒了。

“哼,难道怕了你们不成。”哭无泪说着便欲动手,笑无声一把拉住轻声说道:“二弟别急,说不定桑鸣确不在这儿。”

哭无泪对笑无声的举动很反感,他挥袖化刀毫不留情将元坤法师推倒在地,又嚷着向芙蓉、小不悔扑去:“桑鸣快出来,不然先杀了她们……”

芙蓉大惊失色,知道今天躲不过这场拼斗了,她让小不悔去照顾元坤法师,自己引住凶相毕露的哭无泪,顺手摘下桑鸣送的“缕丝剑”,欲抽剑护身,但连抽了几下那剑像长在剑鞘里纹丝不动,芙蓉急得满头大汗,但不容她细想,无奈之下只得举起带鞘的剑抵挡哭无泪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哭无泪心狠手辣,一出手便出了狠招,妄想将芙蓉当即毙命,可他没想到凡胎的她竟挡住了,只是后退了三步而已。

不单哭无泪失色,芙蓉也很奇怪,她清楚自己的能耐是不可能抵挡的——愣了一阵才忽然想起桑鸣所送的缕丝剑,是这把神物替她化解了致命的威胁。

哭无泪对自己很自负,洞察秋毫的他感觉到了娘娘手中剑阻挡了他的威力,他冷然变色,突发全身功力出其不备地攻击了芙蓉不及防备的心窝要害。

“啊……”芙蓉眼前一黑,只觉全身血脉如爆断般巨痛……脑子一片模糊……手一酸……缕丝剑掉在地上。

小不悔几乎是射过来的,拖住哭无泪的脚狠狠咬了一口。

哭无泪没料到小尼姑胆子这么大,他顺手将刚取过的缕丝剑朝小不悔砸去。

笑无声看不下去,冲过来欲挡可已经来不及了,小不悔哼也没哼一声扑倒在芙蓉身旁。

“二弟,对她们怎能下毒手?”

“怎么了,她们算什么东西。”

“她们可是无辜的。”

哭无泪愣了愣,顾自玩弄手中的缕丝剑,笑无声一把夺了过来,他平时什么都不在乎,凡事大咧咧的,可今天他对哭无泪所作所为确实寒心。

哭无泪见笑无声这般态度,心中自然不快,撇着嘴巴刚欲说什么——突然一道红光电闪而来,瞬间竖在眼前。

红光一退,笑与哭看清来者正是踏破铁鞋无处找的桑鸣。

“桑鸣,久违了。”笑无声虽师命在身,但看到昔日老熟人忍不住打了个招呼。

桑鸣什么都明白了。他厉声呵斥道:“她们是无辜的,你们杀了她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咱们师父之间有误会,可那早已过去了,真正的祸首是拉巴,你们怎么不去找。现在我师父已隐居,你们这样无休止的折腾是不是想拼个鱼死网破,大家都完蛋。”

听了桑鸣一番义正辞严,笑哭竟愣了神差点忘记是来干什么的,等桑鸣停下来,哭无泪拉着笑无声说道:“大哥,我们快动手,别听他胡说八道。”

桑鸣听了大笑,揶揄道:“想动手,我奉陪到底。”

哭无泪气得大叫:“小崽子,送你去西天修炼!”说罢聚气于双掌使个眼色与笑无声一前一后攻向桑鸣裸露的阴阳心。

“来得好。”桑鸣暴喝一声,腾身而起避过前后夹击,又俯冲而下疾出双掌击在笑、哭两人的肩门上。

笑、哭大惊:“你……你功力变得如此厉害。”

桑鸣见他俩受伤,也没再趁人之危,拍拍手说了句让笑、哭感到无地自容的话:“你们整天挖空心思整人,哪有功夫修炼道行。而我与希人师父心无他念,整日闭门修炼,刚才我只不过花了三成力气,不然你们可真的要去西天修炼了。”

笑、哭技不如人,羞愧难当,再不敢多言半句,忍声吞气头也不回逃向横山……

桑鸣望着绝尘而去的笑无声、哭无泪,心里极其的矛盾,叹着气转到娘娘身边。芙蓉他们三人均脸色铁青,呼吸微弱,显然是受了内伤,桑鸣虽仙胎仙骨,法力不小,但隔行如隔山,对于“救死扶伤”这道却一窍不通。

怎么办呢……桑鸣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找观音菩萨,不行,翻天覆地惊天动地的祸事如没她从中周旋开脱,恐怕自己进得天宫出不了灵霄宝殿。唉!观音菩萨此时也许还在玉帝那儿替我求情作保——怪来怪去,只怪自己太冒失,不该不听观音菩萨的安排任性一意孤行,独闯天宫。

就在此时,忽然南天门大开,顿时金碧辉煌,彩云飞舞……从朦胧飘幻的仙境中移出一朵祥云,上面赫然站着一位红袍天官。

“原来是找我的。”红袍天官驾着祥云来到眼前,桑鸣才恍然醒悟。

“下面所站可是桑鸣?”

“我是桑鸣,你来定我罪的吧?”

“天地之主、至高无上灵霄宝殿玉皇大帝有旨:下界百姓桑鸣玩闹成性,目无天规王法,胆大妄为,愚弄天地,造成天灾地祸、实乃万恶不赦之罪也——但念及桑鸣年岁尚幼,态度端正,并能主动认错,故不予追究主要责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桑鸣人间寿禄减为四十本命,交与观音菩萨调教。”

红袍天官念罢,将玉旨交给桑鸣,和颜悦色地说道:“桑鸣,此次多亏观音菩萨从中开脱担保,你可要好自为之。”

对于这个处罚,桑鸣心里是不平静的,至少从感情上无论如何难以接受。他欠天地太多了,他在内心恐怕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但不管怎么说,此祸总算告一段落。

受伤较轻的元坤法师醒过来了。

他其实只是摔了一下,由于年岁大了,又身心疲倦,才昏了这么久。他睁开第一眼便发现了桑鸣,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桑鸣凑上去扶起他,关切地问道:“法师,哪儿不舒服?”

“我……没关系,救……救救她俩……”刚缓过气的元坤法师每吐一个字似乎都很累。

“可……怎么救,我不会呀。”

“她们伤得不轻,你发些功给她们暖暖身子,看能不能驱伤。”

桑鸣很轻松,自己修为不浅,发些功力还不容易。

很明显,芙蓉与小不悔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微弱的呼吸慢慢急促了。

桑鸣一阵兴奋,欲再发些功助娘娘快醒过来,准备就绪刚想动手,忽听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仓促而又捷速。桑鸣心一沉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住手站起身来。

令他大吃一惊的是,来者不是别人。

八易神的四个徒儿全到齐了,桑鸣暗暗叫苦哀叹了一声:师父呀,我不想惹他们,可他们缠着我不放。他知道四徒中哭无泪最邪门,花无色功力不错,可好色掏空了不少,而难无破稳而实,原本与他交情不错——自己虽功力深厚,但他四徒联手胜负难料……

看样子这场生死搏斗是免不了了,桑鸣暗暗拉好架式,咬牙暗忖道:既然你们存心寻事,我也顾不了师父的嘱托了,杀一个够本,杀二个赚一个……挥起乾坤棍横扫一圈,又翻身一个童子拜观音劈向对面的哭无泪。

哭无泪来不及闪避砸了个正着,可怜左臂被活生生的撕了下来,“嗷”的一声差点昏过去。他大怒,推开身旁笑无声嚷道:“不管他了,我要他死。”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只钵。

笑无声一见惊道:“师父要活的。”

哭无泪只当没听见,一头探进钵内嚎啕大哭了起来。笑无声三人连忙跳出圈外捂耳蹲地,一动也不动。

桑鸣提着乾坤棍愣了一愣,怎么了,断了只手也犯不着这么大哭呀。他不知道这只钵的厉害。这钵名为“摄魂钵”,是当年八易神奉命下凡降服弥勒和尚所得,因哭无泪专练邪功,八易神便送给了他,而哭无泪一直偷偷地练,所以桑鸣并不识得。说来也邪,哭无泪的哭音如咒语般输进钵内,再从内折射出来专窜耳朵,一旦进入耳道,便四下往体内蔓延,占满七经八脉,片刻功夫,全身发麻直至毙命……

直到胸口发闷时,桑鸣才觉出不对劲,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试提了一口气,不由大惊失色自己呼之即来,退之即去的一团真气龟缩在丹田中不能移动半步。更甚者,无形的寒气围侵着全身,丝毫也提不起精神来……而变味的哭音仍然犹如一支支无形的利箭源源不断地穿进体内……桑鸣脑中一片模糊,心中暗叫“不好”,又几个摇晃……再也坚持不住了……恍惚之下犹如万道紫焰抽打着脑门、心口——终于双膝一软,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瘫倒在地。

哭无泪见桑鸣倒地,他才泄了气,走上前咬牙切齿意犹未尽,还欲折腾,笑无声喝住了他:“二弟,师父还等着问话,折腾死了怎么办。”

哭无泪不予理睬,提起脚朝桑鸣狠狠踢去,一边踢,一边叫骂:“先饶了你小命,等师父问好话,非活剐了你不可。”

“行了!”难无破看不下去,对哭无泪厉声指责,“你还有完没完,师父复仇大事容你耍个人脾气,你把他打死怎么向师父交代?”

哭无泪一怔,停住了脚,他没料到难无破会为这事训责自己这个二哥,也许自己是太过份了,悻悻地转过身朝花无色努了努嘴,要花无色来收拾残局,他能指派的也就是花无色。

花无色与哭无泪一个花一个邪倒也臭味相投,平时也较合得来。此时二哥吩咐,他虽懒惰成性,但为了不伤面子,硬着头皮去拉一动不动的桑鸣。

“不,不许动他!”

哪来的女人声音……

花无色伸出的手猛地弹了回去,寻声一望眼都直了,这是哪来的美人,想我花无色踏遍天地角落,从未发现如此漂亮可人的天生尤物——说话的正是芙蓉,桑鸣先前发的功在她体内打通了血脉,驱逐了伤毒,哭无泪大哭时芙蓉七窍正向外泄伤毒,所以未受损害,她睁开眼就看见花无色要拖昏迷的桑鸣,大惊之下本能的呼喊了一声。

被芙蓉美色迷倒的花无色深吸了几口气,将狂跳的心平静了下来,他移开身子,不顾三位师兄后面盯着,淫笑着一步一步朝那个令他窒息的美人走去。

刚醒转的芙蓉勉强撑起身子见花无色这副德性,气得满脸绯红,双唇哆嗦……这一切更勾起了花无色即将爆炸的欲望,瞪着双眼——猛地扑了上去。

……双肘一拢来,一个香喷喷软绵绵的肉体便偎在了花无色的怀里,他一阵晕眩——睁开朦胧的双眼一瞧,懵了!这哪是天姿国色的美人,分明是一身汗臭的糟老头。

阴错阳差抱了个老头作美——花无色气急败坏,抡起巴掌劈昏坏了他好事的元坤法师。

元坤法师关键时刻推了芙蓉一把,替她受了这一难。可花无色并不罢休,狞笑着又要扑上来,恰在此时小不悔睁开了眼,一见情况危急,奋不顾身拖住花无色的腿狠狠咬了一口,把他咬得嗷嗷直叫还不松口。

花无色急了,手腿并用没头没脑扑打着小不悔,可她死死咬住,大有以死相拼的决心。

终于明白过来的芙蓉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狠命敲打发了疯的花无色,硬是从他残忍的脚下拖回满头满脸是血的小不悔。

几个师兄明白花四弟老毛病又犯了,这种事他们碰得也多,平时一般睁只眼闭只眼拉倒,可今天不行,是娘娘,与他们虽没厉害关系,但也犯不着与皇家结冤。笑无声是老大,自然他出头:“四弟,不能胡来,她是娘娘,碰不得。”

连遭两次挫折还没闻到一点腥的花无色反而兴致越高,吃不到的葡萄才是甜的,千年难遇馋人心田的葡萄就是杀了头也不会轻易放弃,对笑大哥的规劝睬也不睬,逼急了他就嚷道:“你们几个做哥的,看小弟舒服一下就眼红,一边等着去,完了事马上走。”

“不行!”难无破断然拒绝并厉声呵斥道,“四弟,不是为难你,她是天下娘娘,万万不能欺辱,你快罢手跟我们回横山复命。”

“哼,只要把我当兄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事就走,谁会知道。”花无色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又以企求的眼色投向哭无泪,希望得到支持。可哭无泪捂着断臂也摇了摇头,喃喃说道:“四弟,我看就算了,毕竟是天下娘娘。”

“好,你们都反对我,”花无色一蹦三丈高,气急败坏道,“今天这小美人我吃定了,就是丢了命也作罢。”

“住手!”难无破又一次大喊,并阻在芙蓉面前,挡住了猴急的花无色,再一次警告,“娘娘天下之尊,绝对不能欺辱,四弟你再执迷不悟不听劝告……我就代师父维护横山声誉而……”

花无色两眼喷火:“而怎么样?”

“拿你回横山见师父。”

听了难无破这一字一顿的话后,花无色的脸气歪了,半晌才冷然说道:“三哥,你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挑起事端,弄得自相残杀吧。”

场面十分尴尬,兄弟俩互不相让,死死对峙着。笑无声怕出祸事,拉住花无色想劝解:“四弟,都为了你好,沉恋女色会害了你的,好好珍惜身体,改邪归正修成正果才是大事。”

“改邪归正,我是邪门。”一个三哥挡不住,又来了个大哥对他加压,花无色怒火中烧,干脆撒起泼来,他大骂了一声,随手掼了笑无声一个耳光。笑无声懵了一下,也不再管,捂着发红的脸孔退到一边。

难无破大怒,伸手“啪、啪”两掌将花无色击退了几步。他纯粹是想教训一下花无色,让他发昏的脑袋清醒一下,别再做浑事,所以每指力度恰到好处,并未伤到花无色。

而花无色则不然,他本是见色忘义之辈,也打定拼死吃芙蓉的决心,他今天是豁出去了,对几位兄弟大有让者生、挡着死的“伟岸气魄”,他一出招便悄然运起了压箱底的“云童神功”,瞅了个空门暴喝一声,撒出阴杀手锏封住了难无破全身大穴……

难无破全身一麻,等明白花无色的用心却已迟了,他的阳杀手锏又狂风暴雨般以铺天盖地之势压了下来——难无破穴位受封,真气受滞,提气护身已来不及,他痛苦地惨叫一声,顿时感到密密麻麻的绣花针钻入了全身……顿时,痛疼……麻醉……辣……酸……苦……涩……说不清的味道一古脑儿拥了上来,整个身子仿佛失去了感觉。笑无声大惊失色,扑上前扶住了晕厥的难无破。

“你这杀千刀的,连同门也不放过。”芙蓉虽身手不便,但头脑清醒,目观了一切,此时见花无色伤了同门毫无愧疚之心,仍朝她淫笑着走来,忍不住叫了起来。花无色摸摸芙蓉绯红的脸蛋,他的心都要醉了,色迷迷地呆望着:这个天生尤物怎么降在天下呢。他只感到四肢奇痒、心腹麻酥,定了定神自忖道:能得到这尤物,就是背叛师门天诛地灭……死也无憾……

笑无声震怒了,他揪住花无色歇斯底里地嚷道:“你丧心病狂,他可是你三哥呀。”花无色早被欲望冲昏了脑袋,他反唇相讥道:“难无破多管闲事,活该,你再不让开连你也不客气。”

“我们没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兄弟。”笑无声明白贪色如命的四弟这回没救了。

“那好,既然你们都这样对我,从今往后一刀两断,划清界限。”

整个事态不断发展,不断升级,而哭无泪几乎没说一句话,也许他受断臂之痛无心遐想,可最后他也看不下去了,半是埋怨半是告诫:“四弟,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要三思呀。”

“连你也不理解我,”花无色脸色一沉,冷然哼道,“你们放心吧,难无破中了‘云童神功’双重杀手锏,三日之后可自行康复,嘿嘿,我可要告辞了。”他狞笑着抱起那个使他如痴如狂、背叛师门的美妙尤物。

芙蓉哪里肯依,举起缕丝剑拼命敲打,但根本使不出劲,连缕丝剑也给花无色夺去丢在地上,毫不知耻地将她拥之入怀。芙蓉挣扎哭喊……可都无济于事,花无色从怀中摸出一颗“药”塞入她口中,一会儿芙蓉彻底瘫倒在花无色怀里,他搂起如泥般的芙蓉故意朝几个兄弟吆喝:“小美人在我手中,你们还有没有屁要放,没屁我可失陪了。”

言毕, 花无色抱着芙蓉狂笑着一跃身,刹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无破虽不能动,但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是知道的,模糊之下他已感到不妙,但自己无能为力,朝笑无声说了一声“回横山”,又一次昏死过去。

笑无声搔了搔脑袋:“回横山可怎么向师父交代,来了四个剩下一个完整一个半死一个残废。”

哭无泪听得心痛,捡起自己的断臂抹泪道:“老大,这儿交给你了,我回去找师父看看还能不能接上。”

“交给我,怎么收拾?”

“抓回去呀,管他是死是活,对师父也好交差,把那个老道和小尼姑一起捎上,花四弟一事也更好解释。”

“都抓走这倒好办,”笑无声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小筒子,他也不言语,舞动长袖扇起卷风,脚下的桑鸣、元坤、小不悔随着袖卷风的带动旋转了起来,越旋越小……眨眼间变得虫子般大小径自被发出蓝幽之光的筒口吸了进去……

大功不成,小功亦告成。

笑无声将筒子放入怀中,背着难无破又顺手捡起芙蓉丢下的缕丝剑,他识得此剑非凡物。招来云头与哭无泪驾起直驱横山……

耳边一片“呼呼”的风声。

芙蓉浑浑噩噩、亦幻亦真好像沉睡在痛苦的恶梦中……

她好像躺在刚够容身的峡谷,四周散布着冰冷的空气,好冷哟,冷空气吸多了,心也寒了……

又好像回到了童年时光,安静地躺在师太温暖的怀中,而身旁摆满了漂亮花环,有兰花、菊花、百合花、勺药、梅花、牡丹、芙蓉、桃花……红的、兰的、白的、粉红的、枣紫的、绿的……啊,好漂亮好幸福,自己宛如花中仙子,飘飘然晕乎乎……好像在梦里,唉!梦里也好,不要醒过来,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她突然感到浑身轻微颤动了一下。

“小美人,累了吧。”

她朦胧地看着嘻皮笑脸的花无色,从心底迸出一股无形的寒气,痛楚万分闭上了双眼。

“别不好意思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打岔,”花无色喘息着,哈巴狗般磨蹭到芙蓉身上,“小美人,我为你出生入死,又背叛师门,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看今天,四处静悄悄的,连个鸟也没有。天当被,地作床,就好像咱俩的洞房……”他一边发颤地诉说,一边抖着双手搭在芙蓉冰清玉洁的身上肆无忌惮地遨游着。

悲愤交加的芙蓉想开口大骂,但喉口好像被烂泥塞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想拼死挣扎、可手脚无力,动也不能动一下——天啊,自己怎么这般命苦,今日若让妖贼得逞,日后如何面对地皇,面对天下父老……不行,宁死也不能从。她屏住呼吸,欲气绝而亡。

花无色的身体像要烧起来,他耐不住要动粗,脸贴上去时发现芙蓉脸色苍白如纸,两眼失神,细一端详才知道芙蓉迸气已久,眼看香毁玉殒……花无色大急,使出“云童神功”阴杀手锏一招便将她制住,芙蓉如何受得了,屏了良久的一口气“啪”的喷了出来,想死死不了,芙蓉绝望了,气急攻心昏死了过去。

花无色喘了口气,他再也不管芙蓉是死是活,“嗷”叫了一声紧紧搂住她,不顾一切地伸入衣内狠狠抚摸着芙蓉,捏她圆滑的肩头、丰满的大腿及臀部。同时厚厚的嘴唇也没空着,卖力地啃着芙蓉的樱唇、双腮、睫毛、耳垂、玉颈,留下了他沾乎乎的唾液——他全身膨胀,满脸通红,再也不想浪费时间,他要来实质性的——解开紧束的花边腰带,褪掉短装上衣……刹时露出鲜艳夺目的红兜儿——也露出白嫩得眩目眼花的酥胸、玉臂……

“大胆,你们跑到鄙山来干这种事,太不给我土地面子了。”

只听“哄”的一声随言而出,一位垂须半胸、古态龙钟的老翁冲出焦黄的地皮,就势打了个滚,执着圆头拐杖“咚咚”地擂得震天响。

花无色正到了火烧眉毛关键时刻,依他脾性天塌下来也不会躲,就是天皇老子来杀他,他也会求得一时半刻来成全自己——老土地的出现,他理也不理,继续迫不及待撕扯着令他眩目的红兜儿……

老土地对年轻人的傲慢无理大为恼火,拄着拐杖大步走上前,心急之下顾不得羞涩,大胆地一看——不得了,那地上躺着的女子不是地皇已订婚的娘娘吗!老土地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搓了搓眼睛仔细一看,的确不错,千真万确是准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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