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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走出公安局的时候,已是下午,丁戊在路边小摊买了一套煎饼果子当作晚饭,他数了一下身上的钱,还剩下四十六块钱。丁家没有电话,但本家里有不少已经装上了电话,丁戊知道几家的电话号码,他可以打电话向父母要钱,但他不能那么做,孔小翠还好说,如果丁力知道了他的事情,肯定会臭骂他一顿,说他白瞎了这么多钱,还会让他马上回齐城,而且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省城,要想在省城继续待下去,就绝不能让丁力和孔小翠知道他在省城被骗的事情。只剩下四十六块钱,去住小旅馆还够,可是如果明天、后天还是找不到工作,拿什么吃饭?有这四十六块钱,如果省着点花,完全够一个星期的饭钱,有一个星期时间,找工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为了吃饭,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去住旅馆了,即使是小旅馆,丁戊也住不起,更何况那里还有裸体的女人。晚上去哪里住呢?丁戊想到,他昨天去找小旅馆的时候,曾经路过一个天桥,有几个人就在下面睡觉,自己为什么不去那里睡呢?即使真有坏人,身上就剩下四十六块钱,也不怕别人打劫。打定主意之后,丁戊拎起行李,开始向天桥走去。

刚走了一会儿,丁戊看到路边有几个人在看耍猴表演,从远处就看到一只猴子上蹿下跳,还发出吱吱的叫声。他走到近前,发现猴子嘴里还叼着一只香烟,嘴里不断吐着烟,就像是一个长了毛的小孩。训猴人穿一身破旧的迷彩服,头发和脸上满是灰尘。齐城没有动物园,丁戊只在赶庙会的时候见过马戏团的猴子,但是马戏团的舞台是封闭的,观看表演要收钱,丁力不让他看,所以他只见过猴子,没见过猴子表演。在省城的路上看到耍猴表演,丁戊不自觉地就停下了脚步,想要看一会儿,然而,此时猴子却只是坐在地上抽烟。猴子抽烟虽然可笑,但丁戊觉得非常无趣,就抬腿要离开,训猴人迅速走到了他的前面,伸出手,说:

“二十块钱。”

“什么二十块钱?”丁戊一头雾水。

“看猴子表演,二十块钱啊,你去电影院看电影不花钱买票吗?”

“我路过这里,就看了几眼,一分钟都不到,根本就没看见表演,怎么就要收二十块钱?”

“少废话,二十块钱。”

“我没钱。”

“你说没钱就没钱?都不给钱,我吃什么?”

“我真没钱。”

“我不信,把你钱包拿出来。”

“我没有钱包。”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搜一下你的身。”说着,训猴人就伸手要去摸丁戊的口袋。

丁戊见训猴人真的要搜自己的衣服,心里就有些慌了,就说:

“你别搜了,我没有那么多钱,给你六块钱好了。”

“六块钱太少,最少十块钱。”

虽然十块钱对丁戊而言也不是一个小数,但二十块钱变成十块钱,终究还是少了十块,他拿出十块钱交给训猴人,赶紧向天桥走去,不敢再看路上遇到的任何事情,省城里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把他身上的钱拿走。丁戊憎恨训猴人,但更恨自己,他对自己说:“丁戊啊丁戊,你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不就是一只猴子吗,你为什么就那么贱,偏要停下来看?真是好奇害死人!”

刚走到天桥下,丁戊就看到一个穿着破衣烂衫、满脸脏污的中年乞丐正跪在地下求别人施舍,前面放着一个空碗,里面有几张一块和五毛的钱。乞丐对丁戊说:

“先生,赏口饭吃吧,我三天都没吃饭了。”

“三天不吃饭,是什么感觉?”丁戊说。

“饿得要死。”

“要死,那就是还没死,死不了,是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德,咒别人死!”

“不是我不想帮你,我也只剩下三十六块钱了,住不起旅馆,我才到这个天桥下面过夜。”

“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混得这么惨?”

丁戊把自己到省城之后接连被骗的遭遇告诉了乞丐,乞丐听完,哈哈大笑,说:

“你这个农村傻小子,就像个笨牛。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火车站那些拉客的妇女,十个有八个是靠养小姐挣钱的,遇到你这种外地人,肯定要狠狠地宰上一次,中介把工资写的那么高,你也信?明摆着就是骗你们这些外地人!耍猴的也都是一些外地人,挣钱不容易,十块钱给也就给了,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还是少看热闹吧。”

听乞丐说自己是笨牛,丁戊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他说:

“我是第一次到省城,什么都不懂。”

“你也甭找工作了。你把那三十六块钱拿出来,咱们去馆子里吃一顿,明天我给你找个工作。晚上,你也不用住在天桥底下了,去我那里住一晚上吧。”

“你不会是让我当乞丐吧?”

“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当乞丐吗?要说你,天生的‘少白头’,右手还有点毛病,这倒也适合干乞丐。问题是你性格不行,要不然,你在黑中介那里也不会一整天才骗到一个人了。”说着,乞丐开始收拾东西。随后,他从身后的麻袋里拿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下身上的破旧乞丐衣服,又用毛巾擦了擦脸和手,转眼间变了一个人。

“原来你这个乞丐是假的呀。”丁戊说。

“谁说是假的?我是真乞丐,只不过现在我下班了。乞丐是我的工作,这套乞丐服是我的工装,下了班我就不是乞丐了,当然要换一套衣服。警察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穿警服吧?我说你当不了乞丐,也是怕你万一真成了乞丐,再把我的饭碗给抢走,那我就亏大了。你想,这世上舍得给乞丐钱的人就那么多,把钱给了你,就给不了我,多一个乞丐,就多一个仇家。”

“原来是这样啊,我怎么称呼你?”

“你看过《笑傲江湖》吗?”

“看过电视剧,上初中的时候,也看过这本武侠小说。”

“还行啊,里面有个人叫任我行,知道吗?”

“知道,日月神教教主,武功很厉害。”

“我姓赵,你叫我赵我行就行了。”

“这是你名字?”

“这是我给自己起的绰号,行走江湖,要有个响亮的名号才行。”

“乞丐也是行走江湖?”

“那当然,没听说过丐帮吗?”

“听说过,那不是武侠小说里写的吗?”

“现实中的乞丐也分三六九等,也是有组织的,你以为那么简单呢!”

“乞丐也分三六九等,你是几等?”

“省城里最大的官是省委书记,是部级干部,打个比方,省城里最大的乞丐如果是省委书记,我至少也是个处长,相当于省城一个区的区长。”

赵我行带丁戊去了一家小饭店,点了两个菜,又要了两瓶啤酒,刚好三十六块钱,丁戊身无分文了。丁戊问:

“赵我行,你是怎么当上乞丐的?”

“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乞丐。十几年前,我从农村老家来到省城,想干出点名堂来。那时候我比你现在岁数大一点,但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

“所以你就当乞丐了?”

“乞丐有那么容易当吗?这也是一个技术工作,得有师傅教,我一开始干的并不是这一行。”

“你都干什么工作了?”

“一开始,我在一个商场里干保安,我是兢兢业业、起早贪黑,生怕出什么错,会被开除。我干了三个月,还是被开除了。”

“你犯了什么错误了?”

“我没犯任何错误。”

“那他们为什么开除你?”

“因为我干得太出色了。”

“出色还开除,这是什么道理?”

“商场保安的试用期是三个月,那时候试用期工资一个月四百,试用期结束就要涨到六百。想当保安的人多得是,我要是老板,我也不想每个月多给你两百块钱。”

“那也总要有个理由啊?”

“理由还不好找吗?说你上班不积极,工作不认真,要想找理由开除你,总能找到,还让你说不出话来。”

“后来你就当乞丐了?”

“当乞丐是后来的事。虽然干保安工资很少,那时候我省吃俭用,好歹也攒下了一点钱,不至于到要饭的地步。”

“还是那时候的钱经花,也没有现在这么多骗子。你后来又干什么了?”

“我到了一家工厂干仓管,那里还不错,我干了三个月,顺利转正。”

“后来为什么不干了?”

“我干了半年的时候,仓库里丢了东西。厂里都说是我监守自盗,还说我不是仓管,是仓鼠,就把我开除了,工资也没发。工厂里的工资都是发一个月,押两个月,三月底才发一月的工资。我干了半年,等于只领了三个月的工资。”

“你真偷仓库里的东西了?”

“你看我像小偷吗?乞丐也有乞丐的规矩,乞丐只会伸手要,不会伸手偷。我现在不偷东西,那时候也没偷。我想着,虽然我没偷东西,但仓库里丢了东西,仓管是有责任的,被开除也不冤枉。我当仓管,头三个月在工厂里预支了一部分钱,后来发了工资都还上,被辞退的时候,身上也只剩下几十块钱了,比你现在好不了多少。被辞退之后,没过几天,我就遇到了师傅。”

“是乞丐师傅?”

“这次你说对了。也是机缘巧合,我在路上走的时候,遇到了我老家的一个邻居,那时候他正在行乞。虽然他穿着很破烂的衣服,但我还是认出他来了,他也认出了我。他那时候五十多岁,村里人都知道他在省城里做大买卖,在村里见到他的时候,他每次都是西装革履,显得很阔气,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乞丐。”

“还有这样的事情!”

“那天也是和今天一样,他收摊以后换上干净衣服,我们到了一家小馆子里吃饭,我们各自说了自己的情况。后来他说,‘我看你是个当乞丐的料,我岁数大了,快不干了,把手艺交给你,我就回村里养老了。’要不是他那时候快退休了,还不一定收我呢。”

“这么说,你运气还真不错。”

“那是。我师父的手艺可是真不错,在这一带的乞丐里,他挣钱是最多的。我跟他学了两个星期,就把技术都学会了,然后他就退休回老家了。我们说定了,回到村里以后,谁都不要说自己在省城里干的是乞丐,只说是做生意。”

“乞丐好学吗?”

“我原来以为乞丐很好干,真当了乞丐,我才知道,敢情乞丐也不是那么好学的,第一,你得脸皮厚,脸皮薄的人,干不了这行,你脸皮就太薄了;第二,你得不怕脏,乞丐就是越脏越好。行乞的时候,还有很多技术活,说多了你也不懂。再说,我也怕你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那我就不好干了。不泄密,也是我们这行的规矩。”

“乞丐能挣多少钱?”

“一开始我以为,乞丐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小时候,在农村里,家里也来过要饭的,顶多给他一个馒头,有时候给半个,那能挣什么钱?”

“小时候,我家里也来过要饭的,我妈每次都让我给半个馒头。”

“在省城里真干了乞丐,我才知道,这里的人阔气得很,他们不给吃的,而是直接给钱,一毛、五毛、一块、十块的,有的人直接给一百的。一个月下来,好的时候比我干仓管三个月挣的钱都多。没过两年,我就回村里盖了新房子,娶了媳妇,还有了儿子,日子那叫一个美。”

“你结婚,有了孩子,怎么还来省城当乞丐?”

“在农村干活哪有在这里当乞丐挣得多?再说,我当了乞丐之后,再让我去干别的,我都不愿干,觉得憋屈。当乞丐多好,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想休息了就歇着,没人管,不受气,这多自由!怪不得人家说,要饭三年,给个皇帝也不换,你现在让我回老家当县长,我还得考虑考虑呢。”

“那你家里人知道你是乞丐吗?”

“他们不知道。我告诉他们,我在省城做生意。其实我也没骗人,乞丐本来就是生意人。”

“乞丐怎么能是生意人呢?”

“你想啊,我们把所有的尊严都扔在地上,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别人才会施舍给我们钱,我们是在卖自己的尊严。施舍钱的人,虽然没获得实际的东西,但心理上得到了满足,获得了高高在上的感觉。还有那些给灾区捐款的企业家和名人,你以为他们真是要捐款吗,他们图的是一个好名声。”

“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们村离省城远得很,要倒好几次车,多半天才到这里,村里很少有人到这里来。就算村里真有人到省城来,就凭我这装扮,谁能认出我来?我现在的工作装扮可比我师父那会儿高明多了。就算是我媳妇站在我面前,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我。”

“你家里人来过省城吗?”

“我媳妇和儿子来过一次,我穿着一身名牌,带他们在这里玩了几天,也给他们每个人买了一套名牌。”

“你打算一辈子干乞丐吗?”

“哪一行也不能干一辈子,我寻思着,等我儿子结了婚,我就退休不干了。我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够养老的了。”

“你打算让你儿子以后也当乞丐?”

“那不能。我给他出钱,让他做正经生意。”

说完自己的事,赵我行又问了丁戊家里的情况和来省城之后的经过。赵我行说:

“小伙子,我是一个过来人,我告诉你,城里不像农村,城里的确遍地是钱,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捡得起来。我年轻的时候,吃过不少亏,也找过小姐,那时候还不叫小姐,也不知道卖肉的怎么就成小姐了!同样是下九流的人,怎么也没人给我们乞丐换个好听的名字?卖肉的能叫小姐,乞丐就应该叫先生。叫先生也不好,小姐、先生,听起来像是一对,还是叫乞丐吧。丁戊,我告诉你,小姐就是毒药,千万不能沾,你们上次在火车站没碰那个小姐是对的,以后就要这样。”

“我记下了。”丁戊说。

“最好就不见这种人,你年纪轻,把持不住。以后,你在城里要是能混得开,就在城里娶个媳妇,在这里安家,要是混得不好,就存点钱,趁早回农村,娶个农村媳妇,在家过安生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比什么都强。”

“我知道了。”

那天晚上,赵我行带丁戊去了一个城中村。路上,赵我行对丁戊说:

“城中村是外地人聚集的地方,也是省城的最底层,来自天南海北、各种各样的人汇聚到这里,有外地来省城打工的,有摆摊卖水果、蔬菜的,有卖各种快餐的,有乞讨为生的真、假残疾人,也有上了年纪的小姐……”

到达城中村之后,丁戊发现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迷宫,建筑布局杂乱,道路曲折难行,比在火车站看到的那一片老楼更加混乱,如果没有赵我行带路,丁戊根本不知道身处何方。城中村到处是简易的筒子楼,还有为数极少的平房。每栋楼之间距离都很小,最小的看起来也就是一条缝,最大的也超不过一米,一栋楼上的人说话,隔壁另一栋楼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楼上没有厕所,每层共用一个水龙头。赵我行在一栋三层的筒子楼里租了一间房子,每层楼有八个房间,每个房间面积不同,价格也不同,室内都非常简陋,采光和通风也都很差。赵我行租的房子在二楼,有六平米左右,是属于比较小的房间,室内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租金非常便宜,每个月只要二百块钱。筒子楼的楼梯是铁制的,从地面直通三楼,非常陡,赵我行很快就走到了二楼,丁戊抓着扶手,走得很慢,感觉每一步都很艰难。

丁戊终于明白,省城不仅有高楼大厦,还有狭窄肮脏的小胡同以及破旧不堪的城中村。被城管追得到处跑的摊贩们,原来就是城中村的一分子。高楼大厦、狭窄肮脏的小胡同、城中村,看似完全不同的几个世界,它们彼此相安无事,共同构成了省城这个花花世界。

赵我行指着筒子楼,说:

“你别看这些房子非常破旧,但它们的主人却非常富有,他们都不在这里住,住的都是外面的高档小区。这些筒子楼一个楼少说有二十几个房间,一个房间就按二百五十块钱算,房东每个月什么都不干,就可以坐收五千多块钱,一年就是六万多,干什么工作也没有这些房东挣钱容易,将来这里要是拆了搞开发,就是上百万的赔偿,真是干的好不如生的好啊!我要是生在这个城中村里,我还干什么乞丐!”

赵我行的一席话让丁戊目瞪口呆,他想起,自己的父母也是房东,丁家原来的房子虽然很破旧,但比起城中村的筒子楼要好多了,一年的租金不过四千块钱而已,还不及筒子楼一个月的租金,更可悲的是,一年四千块钱就已经让丁力和孔小翠非常满意,在他们看来,四千块钱已经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同样是房东,南蛮庄和城中村何止天壤之别!果然是干的好不如生的好。

那一夜,丁戊并没有住在赵我行的房间里,二楼一个房客前几天刚刚搬走,还没有新的房客住进来,房间的门是开着的,赵我行就让丁戊住到了那个房间里。房子隔音很差,楼上吵吵嚷嚷,噪音不断,丁戊难以入睡。正在辗转反侧之时,他听到隔壁一男一女在说话,说的就是一些日常琐事,一会儿又传过来了男女亲热的声音,还夹杂着床的吱嘎声,声音虽然比小旅馆里小一些,但对人的刺激反而更大,丁戊觉得自己头脑有些发热,想到墙边听得更仔细一些,刚下床,隔壁的人就听见了动静,只听女人说:

“隔壁不是没人住了吗,怎么还有动静?”

“可能又有人搬进来了吧。”男人说。

“在这里住,生活太不方便了,干坏事都有人偷听,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你老说会对我负责,买了房子就结婚,什么时候才能买上房子?”

“再过几年就买了。”

“再过几年是什么时候,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你天天拿这些话哄我,让我跟你干坏事,我都不相信你说的话了。”

“你天天就只知道说房子啊、结婚啊,烦不烦啊!除了这些,你就没别的事了吗?省城的房子多少钱,你不知道吗?我到哪儿去弄这么多钱,去抢银行吗?”

“我是一个女人,想要房子、想结婚有什么不对?我们这样算怎么回事?你是把我当成免费的小姐了吗?你从我身上下来,别干了!”

“不干就不干!你觉得委屈,我还觉得委屈呢!你跟我之前,是一个处女吗?你说在我之前你只交过一个男朋友,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指不定和多少男人上过床了呢,他们哪个买房子和你结婚了,凭什么我就得负责到底,和你结婚?你要是个处女,我负责也就负了,你早就是个二手的女人了,还好意思说让我负责?你没这个资格!”

“你竟然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吗?你嫌弃我不是处女,所以不想结婚,不想负责任。”

“对不起,我说错了,你如果之前只和一个男人上过床的话,你还是个二手女人。你没准早就是个八手、九手的女人了!要负责,也应该是第一个和你上床的人!”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走就走,谁稀罕你这个二手货!”

丁戊听到,男人开始穿衣服,然后打开门又狠狠地关上,之后跑下了楼梯,屋里的女人开始哭泣。丁戊想走过去安慰这个受伤的女人,然而又想到就是他害这个女人再次被男人抛弃,也就停下了脚步。

牛的传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都市小说,笔趣阁转载收集牛的传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