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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转眼半年过去了,林可心如愿竞聘为招商部总监,儿子韩林也送入了幼儿园,至于老公韩杰的那场出轨风波业已平静,一切如常。方子萱则竞聘到了策划部任部门经理,两人虽不在一个部门,但仍旧一块吃饭,下了班林可心也照例捎她一程。

最近负责的“女人街”项目如期开业,忙碌了整整三个多月,两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这段时间都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对家里的关心少了许多,好像和韩杰也很久没有出去吃饭、逛街之类的,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下午四点半,方子萱去了林可心的办公室,“可心,晚上请你看电影。”她扬了扬手里的票,林可心知道方子萱一直信仰独身主义,说什么“婚姻是坟墓,爱情是神话”的道理,弟弟方子扬则是个不着家的人,家里就冷冷清清剩她一个人。林可心笑笑,“好呀,那我请你吃饭,吃什么你选吧。”

方子萱眯起眼,一脸满足,“嗯,麻辣演义。”两人品味都偏好麻辣,方子萱口中的这家是有名的火锅,每天食客盈门,都要提前订座位。所以她当下便打了电话预订座位,然后对着林可心做出“OK”的手势,“搞定。等会下班来找你。”

林可心看着古灵精怪的闺蜜走出去,拿起电话拨了韩杰的手机,“老公,晚上我跟方子萱去吃饭,晚点回来,你去接一下林林,顺便跟妈说一声。”

韩杰似乎正忙着,答应着便挂了电话,林可心有些怀疑,但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于是将一切抛到脑后,投入到工作中。

五点半,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林可心接起,电话那头方子萱催促道:“可心,下班了,我们楼下见。”她会心一笑,放下手里的工作,拿起挎包朝楼下走去。

本准备去停车场开车,被方子萱拉住,“今天别开车了吧,我们去小喝一杯。”也不等她回答,便拥着她走到门口,伸手召停一辆出租车。

吃着麻辣的火锅,佐以冰凉的啤酒,十分惬意,工作了一天的疲累似乎也顺着这麻辣劲一扫而空,林可心转过头问方子萱:“什么电影?”

方子萱笑答:“《画皮》,子扬极力推荐的,听影评还不错。”

似乎前几天听韩杰说过想去看这部电影,不过自己一直忙于“女人街”的项目,没有时间去看,她点点头,“听说过,应该不错,你弟呢?”

方子扬大学毕业后自己开了个工作室,主要是做动画设计、游戏开发,在业界里也小有成就,方子萱听她提到弟弟,撇了撇嘴,“就那样,这段时间在开发一个游戏,忙得黑白颠倒,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们虽住在同一房檐下,但基本上都有半个月没见过面了。就一直钻到电脑里,也不谈朋友,唉,我妈都发愁。”

看她夸张的表情,林可心不免失笑,“伯母又不是光愁你弟,还有你呢!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弟呀!”

方子萱傻笑着,“没有遇到有感觉的,总不能随便找个人过吧。”

林可心打趣她,“小心变成大龄剩女哦。”

“那没办法,谁让我命不好,不像你,遇上一个真命天子,还有那么可爱的儿子,真好!”方子萱有些感慨。

林可心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安慰道:“别急,感情这种事急不来的,说不清楚过几个月你就碰到属于你的那一盘菜了。”

“好吧,借你吉言!”方子萱拿起杯子跟林可心碰了一下,“干杯!”

看看时间差不多,两人结帐后直奔影院,坐进放映厅,灯光暗淡下来,电影开始放映,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有两个人进来,估计是来晚了的观众,两人从林可心前面两排的位置穿过去坐下,林可心看着那男子的侧影,竟是如此熟悉,那分明是韩杰和刘倩,原来他还跟她有来往,原来他在家里的温存都是假象,那自己还能相信什么?她心如刀割,果然,还是自己了解韩杰,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她微微发愣,方子萱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朝前看去,没发现什么异常,轻声问道:“可心,怎么了?”

林可心摇摇头,“没事,看吧。”她知道方子萱的脾气,不愿在这大庭广众下闹得不好看。

说实话,韩杰在最初的确是跟刘倩摊牌,与她断绝关系,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也尽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一心扑到家里。但是自从林可心升职后,她的重心都在工作上,尤其是近三个月,她基本上每天都要加班,回到家里差不多都快十点了,然后洗漱完就睡了,都没有时间跟他说话,偶尔想跟她温存一下,她都说很累推脱了,所以,当刘倩泪眼婆娑的找到他,发着毒誓说因为爱他不能没有他,而且再三保证不会去打扰他的家庭,甘于做情人时,韩杰的心软了,他筑起的堤防倒塌了,又迷失在她的温柔乡里,这段时间刘倩也信守承诺,只等待他有空时的召唤,所以一直以来,韩杰的异常行为都没有被发现。

今天听林可心说要晚些回家,他接了儿子回家吃饭后便出来和刘倩一起去看电影,前几天他曾想跟林可心看,结果跟她提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些扫兴。此刻的韩杰轻轻搂着刘倩,跟她亲热得看着影片,浑然不知身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那目光中的哀怨仿佛要将他烧穿。

林可心望着前面相依的两个人,心慢慢被抽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什么山盟海誓,什么重新来过,全他妈的是骗人,男人就是这样,一旦尝到偷腥的滋味,就不会罢休。这一刻,她眼底只有愤怒,没有泪水,这个男人不值得自己落泪,回想他之前殷勤的表演,真是令人作呕,何必呢?她低声骂了一句“浑蛋!”引来方子萱的侧目,“可心,怎么了?”

林可心抓起包起身往外走,“不太舒服,走吧!”

方子萱紧随其后,从后面的安全出口走出去,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太闷了?”

林可心颓然坐到候场区的椅子上,说:“子萱,我准备离婚!”

方子萱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惊得说不出话来,见她决然的神情绝非是开玩笑,于是问道:“为什么?怎么好好地说出这样的话?”话音刚落,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准备回去,却被林可心伸手拦住,“别去了,我们走吧。”

看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方子萱看了看放映厅的门,只得咬牙跺脚跟上。迎面而来的夜风有些许寒意,却比不上林可心那凉透的心,站在街头,看着身边行人匆匆的步伐,竟不知该迈向何方,转头对上方子萱关心的眼神,她扯出一个笑容:“走,陪我喝酒去!”然后不容置疑朝酒吧一条街走去。

坐在小酒吧里,林可心要了一瓶伏特加,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方子萱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劝阻,她看了一眼酒瓶,

预估以林可心的酒量,至少要一半以上才会醉,于是拿过一只酒杯,倒了一些慢慢陪她无声地喝着。

快到十一点时,方子扬带着一阵凉意坐到桌边,看着林可心微醉的样子和一旁淡定的姐姐,他摇摇头,“姐,可心,别喝了。”正忙着做软件的他接到姐姐的电话便放下工作急急赶来,没想到这两个女人这么能喝,一瓶酒已快见底了。

林可心睁着迷醉的双眼看了方子扬一眼,“咦,子扬呀,来,喝一杯。”转头朝服务员招手,“服务员,再来一瓶酒。”

方子扬抑住怒气,对服务员摆摆手,“不好意思,不用了。”他转向姐姐埋怨道:“姐,你做什么?也不劝劝!”

方子萱摇摇头,“劝什么呀,不如一醉方休!”她明白林可心的痛楚,也太了解她的个性,如今任何劝说都没有作用,不如让她喝个痛快,看能否将她内心的压抑释放出来。

方子扬瞪了姐姐一眼,召来服务员结账,一手拉上一个便往外走,两人拗不过他,只得跟随上了车。

方子扬开车朝前驶去,林可心被凉风一吹,只觉胃里一阵翻涌,急急喊了停车,推开车门便蹲在马路边吐了个昏天暗地,看她难受得站不起来,连话都说不清楚,方子扬叹了一口气,伸手捞过她便上车直奔医院。

医生检查后说是喝酒过量,开了留院输液观察,方子扬将她扶到病床上躺下,回头看姐姐已趴在候诊区的长椅上睡着了,他走过去粗鲁地摇醒她,“姐,醒醒!”

方子萱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有些迷茫,“这是哪里?”

“医院!”方子扬没好气的回答。

“呀!”方子萱清醒过来,抓着弟弟的手问道:“可心呢?”

方子扬瞪了她一眼,“这会儿知道关心了,早干嘛去了,喝那么多酒,也不挡一下。她在留观室那边输液呢。”

方子萱松了一口气,起身去了林可心的身边守着,看着她在睡梦中依旧紧蹙着眉头,不由伸手想抚平,想了想,她拿出手机拨了韩杰的电话,心想不论怎样先骂了再说,结果听筒里传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她忿忿挂了电话,“操!”爆了一句粗口,引来弟弟的侧目,她也懒得解释,沉默着,心里却纷纷杂杂,要不是自己让林可心陪着去看电影,就不会撞见他们,林可心也不会这样难受,而另一个声音却说:长痛不如短痛,或许早一天撞破比晚一天好。方子萱就在纠结当中如坐针毡,她知道林可心说要离婚绝不是气话,也绝不是一时冲动下做出的决定,如果不是决定这样,她是断不会说出口的,只是如果离婚定会在两家掀起轩然大波。

正沉思着,一杯暖暖的奶茶塞到自己手里,抬头看看是方子扬,她才陡然感到一点寒意,她紧了紧衣服,对弟弟笑了笑。

方子扬又看了一眼病床上沉睡的林可心,又看了看输液管,对方子萱说:“姐,要不你回去吧,我守着。”

方子萱摇摇头,“没事,我陪着吧,你要是忙就先回去。”

方子扬略带嘲讽,“得了吧,放你们两个人在这里,我还不放心。”说完一屁股坐了下来。

方子萱笑着揉了揉弟弟凌乱的头发,出乎意料没有惹来他的反抗,她放下手,侧头靠住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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