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许仙恋恋不舍的把鱼重新放进鱼篓，程寒才又开口喊住这个榆木脑袋。
“去的时候正好邻村也有人在那里抓鱼，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
听他这么一说，许仙立刻咧嘴笑开，“信信信，我信。”
他拎着鱼进屋忙活起来，程寒随后进屋，看到桌上残缺的碗里好好放着三个烤好的土豆。
他伸手试了下温度，都快放凉了，转身皱眉问许仙：“你怎么没吃？”
许仙理所当然：“我等大哥回来一起吃呀。”
程寒抿了抿唇瓣，语气突然温和许多：“以后这种情况你可以不用等我。”
许仙还想问为什么，却瞧程寒出去找了个罐子，寻来一些沙子跟黄泥在那里专心捣鼓。
“大哥，你在干嘛？”
他放下手里的活，慢慢靠过来。
程寒拿出事先包好的那枚蛇蛋，一层层打开绢帕：“呐，给你带了个宝贝。”
“给我的？这是什么蛋？长的和平时见到的有点不一样。”
许仙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闪着好奇的光芒。
程寒把蛋放进罐子，在上面盖一层湿布，“等它孵出来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也能孵出来？不用母鸡那样蹲在窝里守着吗……
许仙不太敢相信，“大哥，这个要放多久？”
“孵化条件适宜，时间一般在1～2个月左右。”
许仙瞠目，盯着那枚蛋嘟囔道：“这么久啊。”
看他兴趣缺缺，程寒话锋一转，“不过捡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段时间，你把它照顾好，兴许半月就能孵化左右也说不定。”
“真的吗？”
许仙眼睛一亮，抱着罐子兴奋的絮絮叨叨：“不知道孵出来到底是什么鸟。”
以前见过村里的钱大伯养了一只彩色鹦鹉，走哪儿鸟都跟着，还会人语，神气得很呢。
“大哥，你快跟我说说，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许仙如获珍宝般虚心向程寒讨教孵蛋的诀窍。
1号不知道程寒打的什么算盘，在心中默默为许仙祈祷。
这蛋要是真孵出来，小许得多伤心……
夜朗星疏，晚风习习。
偶尔有几声狗叫声打破夜晚的宁静，程寒双手枕在脑后，仰躺在草堆上眺望着漆黑的夜空，眸色沉沉。
“宿主，你在想啥？”
大晚上不睡觉，等猝死吗？
程寒回想着白天到黑沼林时的情况，忽然坐起来，“今天去蛇林，我发现外面阵法的封印在逐渐减弱。”
换而言之，再这么放任下去，里头的那只妖怪早晚会冲破禁制跑出来。
他转头看向夜色里的村落，静谧无涯的夜幕里，零星点缀着温暖的烛光。
其实1号一早也觉察到这点，准备等程寒回来后再提醒他。
里头是一只千年蛇妖，凶性残忍狠厉，为走捷径，以人血为祭，修炼歪门邪道的禁术。
被云游路过的道长封印在里头已有百年，原本当该一直封尘长眠于此，这次估摸着是吸收了大人魂元力量，才又蠢蠢欲动起来。
1号郑重其事道：“你现在不是大妖的对手，带许仙先离开这里。”
“离开？”程寒轻轻笑了一声，“蛇妖的魂元我迟早都要取走，逃命可不是我的风格。”
听他的意思，是打算替天行道？
在它的印象里，宿主可不是个慈悲心肠的善者。
1号拿捏不准他的想法，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少年翻身从草堆上坐起来，拍拍手上的碎屑：“那阵法我暂时还参不透，得先找个师傅学学艺。”
“大哥，喂完牛了吗？外面黑，快进屋吧。”
许仙站在门口困倦的揉揉眼睛，小声唤他：“我明天一早又要去山上采药，你能和我一起吗？”
后天就是赶集的日子，济生堂的王大夫定了批新草药，种在后山的他都已经摘完，需要重新去林子深处里寻，他一个人有些害怕。
“好。”
程寒答应的太干脆，反倒令许仙微微错愕。
这回都没让他用买新的话本子来作为交换条件。
“早点休息吧。”
程寒走到那张简陋的木板床前，上面只铺了一层稻草和薄被，刚好够两个发育不良的小屁孩儿躺下。
不过许仙将屋子整理得很干净，至少让程寒一时半会儿挑不出什么毛病。
许仙熄了灯，摸索着爬到床角，蜷成一团，把大部分空间留给许贤。
“你可以睡过来些。”
旁边的那一坨黑影动了动，迷迷糊糊道：“不行，你睡着了要踢人的……”
程寒：“……”
1号：“……”
翌日，许仙被一阵饭菜香味儿勾起床，他光着脚，半梦半醒的走到桌边，鼻尖动了动。
桌上摆好三菜一汤，还有热腾腾的白米饭。
“我是在做梦吗？”
小许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立马疼的眼泪汪汪。
程寒这时从外面进来，衣衫上沾着晨间的露气，把背篓里药材一股脑倒出来。
“不知道你要哪几种，按照药铺里贵的便宜的我都采回来了些，你看看够吗？”
见小许一副神游天外的恍惚样，程寒把锅里的热水打起来，拧干毛巾扔他脸上。
后者猝不及防踉跄几步险些跌倒，1号马上护犊子般心疼的叫起来：“你干啥，给小孩擦脸会不会。”
程寒：“……”
许仙洗完脸，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他忐忑不安的做饭桌边，看到桌上色香俱全的红烧鱼，炒土豆丝，焖豆腐，青菜汤，颤巍巍的拾起筷子。
程寒给他夹了块鱼肉，从兜里拿出几枚铜钱交给许仙，“牛我已经牵去陈大爷家了，这是他借牛耕地的钱，你存起来吧。”
小许握着铜钱，刨了两口饭，泪珠啪嗒啪嗒断线似的砸到桌面。
“大哥，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我得了绝症，快不行了……”
程寒不留痕迹的抽了抽嘴角，“别胡思乱想。”
他沉吟片刻，又接着道：“我今早出去打听了一下，清城山上有座云来道观很有名，碰巧他们最近要新招弟子，我决定去拜那里的清风道长为师。”
“啊？”
许仙红着眼睛抬头，顿时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