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山县第四建筑公司来人拆除平房。
潘正旺来到现场：“请你们团山县第四建筑公司注意，施工安全属于你们乙方负责。如果出现意外事故，一切责任自负。”
施工队的队长：“闭上你的乌鸦嘴，大清晨的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潘正旺：“我是为了提醒你们注意安全，责任大于天啊。”
施工队的队长：“我们施工队每个人都比你更懂得安全责任。你走远点吧，小心砖头飞过来，砸破你的头。”
平房屋面很快拆光。
施工队推倒墙壁。
溪流乡服饰公司门卫房里。
温卿坐在办公桌旁边。
陈金凤念着名单，一个个男女依次走进门卫房。
陈金凤：“请你面向温总，用五句话简要介绍自己。”
男女青年们一个个简要自我介绍着：姓名，出生年月，文化程度，就业经历，为何加入犀牛服饰？
温卿认真审视倾听每个应试者，给每个应试者做着记载。
外边排队的人员渐渐减少。
面试过的男女青年在大院里等候结果。
面试终于结束。
陈金凤大声宣布：“请大家稍微休息一下，马上公布录取结果。”
温卿把做好记号的报名登记册交给陈金凤：“你马上把我打勾的名单打印出来，张贴在大门口，公布录取结果，通知后天上午八点前来报到。不管录取与否，好让人家各自做好安排。”
陈金凤嘟囔着：“这么多名单，怎么能够快点打印出来？还是明天张贴吧。”
温卿看表：“人家都是大老远来的，不能让人家来回跑几趟路。命你一个小时内完成。否则走路！”
有人拦住陈金凤夺取名册：“看看有我的名字吗？”
陈金凤夺回名册，大步走向总经理室：“给你看看有没有你的名单，就会没有我的名单了。”
溪流乡服饰公司总经理室，张有庆：“听说你昨天硬逼着陈金凤一个小时打印一百个名单，并张贴出来公布录取名单。陈金凤服你了吧。”
陈书记：“逼得好，人不逼不得成才。就要煞煞他的娇气。”
温卿：“如果她真的一个小时完不成任务，我赶她走，你们是否又要过来说情？”
陈书记：“不说情。那是她自取的。”
张有庆：“有几个村干部找我们求情，想请你开后门增加几个人，行吗？”
温卿摇头：“真的不行，有的人太笨，一点也不灵活。操作机器慢吞吞的，反应迟钝的真的不行。”
陈书记：“这事左右为难。”
温卿：“以后确实能有扩产机会再说吧。”
溪流乡政府大院基建工地上，潘正旺来回环绕工地巡视着。
施工队长递上香烟：“潘局长，烟不好，抽一根。”
潘正旺连连摆手：“我不抽烟。”
一个工人：“如果我们施工队长请你喝酒呢？”
潘正旺：“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喝酒也不行，想拉拢我放任偷工减料，睁只眼闭只眼，那能行吗？”
施工队长伸起腰来抽支香烟：“放心，我们不存在偷工减料的。”
潘正旺：“不存在偷工减料就好。你们也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施工队长连连点头：“我们当然知道你的。”
潘正旺：“一个堂堂正处级建设局长，管不好一个小工程，干脆自己跳堰塘淹死算了。”
施工队长：“你吓得我们更不敢偷工减料了。”
潘正旺：“互相配合，互相监督。”
一个村干部拉着儿子闯进溪流乡服饰公司总经理室。
温卿：“你们干什么？”
村干部：“为什么没有录取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比有的录取人还要聪明灵活得多？哪点不行？”
陈金凤：“温总，我去买条毛巾啊。”
温卿点头：“快去快回。”
陈金凤大步流星出去。
温卿：“你叫什么名字？”
男青年：“钟有才。现年22岁，高中文化，在南方纺织厂做过车间主任。”
温卿：“请你转一个圈我看看。”
男青年玲珑地转身一个圈。
温卿翻看名册：“对不起，当时面试目测，确实没有看到你的名字。”
村干部：“我看陈金凤做贼心虚，出门时候神情紧张，必有稀跷。”
温卿：“名册是我亲自确定的。与她无关。”
村干部：“你不能说服我。”
温卿：“名额有限，没有办法。下次吧。”
钟有才：“我们感觉陈金凤有报复嫌疑。”
温卿：“有何根据？”
村干部：“钟有才自不量力，读高中时追求过陈金凤被拒，被嘲讽激怒的钟有才动手打人，遭遇学校开除。两人结怨至深。”
温卿仔细审核名单：“我不能完全相信你们的话。对不起，请回家吧。”
温卿亲自婉言送走村干部和儿子钟有才。
村干部和儿子钟有才原谅了温卿：“谁办事都有个失误的，理解了。”
温卿：“感谢理解支持。”
村干部和儿子钟有才走了很远。
陈金凤慢慢吞吞回来。
温卿：“你这条毛巾，跑到市里，还是省里买的？”
陈金凤：“路上有点事情耽误了。”
温卿：“当助理就得给我挡事，你倒好，趁机躲得远远的。”
陈金凤：“以后再也不敢了。”
温卿：“你给我说说清楚，钟有才的名字后面到底是勾，还是叉？”
陈金凤：“是叉啊。如果是勾，就要打上他的名单了。”
温卿发怒地：“你少给我耍小聪明添乱，你自己看看清楚。你把勾改成叉，我连涂改的笔墨颜色都察觉出来了，况且所有的叉都没有这个叉子大。你给我漏掉一个难得人才。你说怎么处置？”
陈金凤无语。
温卿赶到溪流乡党政办公室，把一本报名登记名册交给陈书记。
陈书记：“这是什么？”
温卿：“请教陈书记，您看
这个钟有才名字后面是叉，还是勾？”
陈书记戴上老花眼镜仔细瞅瞅：“好像是叉啊。”
温卿：“您再仔细看看这个叉和其他的叉有没有区别？”
陈书记：“好像颜色不大一样，一个碳素，一个纯蓝。怎么回事？”
张有庆也过来看了看：“好像是把勾改成的叉。”
陈书记：“嗯，好像是改成的叉子。怎么回事？”
温卿：“这就是您的千金大小姐陈金凤做的好事。”
张有庆：“有错就改，纠正过来得了。”
温卿：“人家钟有才父子过来闹事，我才发现。不然的话，我还蒙在鼓里呢。”
陈书记：“这还了得？看我怎么收拾她。”
温卿：“书记乡长，你们说怎么办？”
陈书记：“人家钟主任真是大好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闹事的。”
张有庆：“你就破例多收一个人吧。”
温卿：“钟有才可以要过来，陈金凤怎么办？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人品问题！”
陈书记难堪地望着张有庆。
张有庆：“叫她深刻检讨，扣发一个月的奖金。”
温卿：“说得轻巧。这种三观问题。我不敢再用她了。这次放过她，下次就敢在我签字的文书上，在财经手续上做手脚。后果太可怕了。”
张有庆：“你说得太严重了，小题大做。”
温卿：“要用你们自己用吧。”
陈书记：“自作自受，怨不了别人。”
溪流乡政府大院基建工地上。
傍晚时分，混凝土搅拌机轰鸣转动着。
潘正旺站在旁边记录着使用的水泥包数量。
工地上正在准备填充地脚圈梁。
施工队长：“今晚加班也要把地脚圈梁浇灌完成。”
工人们把钢筋笼子放进模型板框里。
一辆辆小推车把水泥混凝土倒进模型板木框里面。
一根根震动棒在混凝土里面呜呜震动。
突然停电。
搅拌机震动棒停止作业。
施工队长：“这可怎么办？”
潘正旺：“你们没有发电机吗？”
施工队长：“发电机都放在大型工地上用。”
潘正旺拨打手机：“我打电话问问供电所。供电所吗？怎么突然停电了？抢修？哪里抢修？高压主线路？什么时候可以完成？整夜吗？没办法就只能明天再填充了。”
施工队长：“搅拌出来的混凝土怎么办？”
潘正旺：“大凡建筑工地上多少都会有些损失的。”
施工队长：“大家先休息吃饭吧。”
潘正旺离开工地：“你们休息，我也该下班了。”
溪流乡服饰公司总经理室里，温卿：“钟有才，今天把你叫来，首先应该道歉，由于我们工作上的疏忽，差点儿造成人才流失，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现在聘请你担任车间主任，兼任我的助理。”
钟有才：“兼任您的助理？那么陈金凤呢？”
温卿：“另有安排。”
钟有才：“请问现在有什么工作？”
温卿：“请你把录取名单上的员工，按照男女和文化程度分别编排班组，要注意同村的人和相同文化程度的人分开搭配编排。”
钟有才：“我懂。马上完成。”
温卿：“这张写字台和电脑就是你的。”
钟有才：“感谢温总。”
温卿：“至于助理工作，主要是我临时有事忙不过来时候，就来帮我一把手。”
钟有才：“随时听候吩咐。”
温卿：“好了，你开始工作吧。”
一群乡亲围在服饰公司大门外边。
乡亲们使劲拍打大铁门：“开门，还我公道！还我公道！还我公道！”
保安连连摇头：“不能开门。开门就要丢我的饭碗。”
乡亲们一再大力拍打大铁门：“开门，还我公道！”
保安站在铁栅栏门里面：“还你们什么公道啊？”
乡亲们拍打大铁门：“那个温总经理，招工面试完全是凭印象，看谁长得漂亮，听谁能说会道就招谁。”
保安站在铁栅栏门里面：“那是老总的选择权利，你管不着。”
乡亲们：“这服装公司在我们溪流乡地盘上，我们找乡政府评理去。”
乡亲们一窝蜂涌向乡政府。
乡亲们一窝蜂涌进乡政府办公室里。
杨君臣招呼大家坐下。
乡亲们有的坐着，有的站着。
张有庆：“乡亲们今天来这么多人，干嘛呀？”
乡亲们七嘴八舌：“那个温总经理，招工面试完全是凭印象，看谁长得漂亮，听谁能说会道就招谁。太不公平。”
张有庆：“人家私营企业主有招聘自主权。”
乡亲们：“服装公司总在我们溪流乡地盘上，乡政府得主持公道，给我们做主。”
张有庆：“任何事情都难得百分百满意的，希望大家谅解人家难处。况且经营生产已经走上正规化了，不能朝令夕改。”
乡亲们：“经营生产已经走上正规化了，不能朝令夕改。为什么后来又把钟有才补招进去，还当上主管了？不就是个村长儿子吗。”
张有庆：“那是发生失误，改正过来补招的。人家做过服饰车间主任。”
乡亲们：“我们的孩子也发生失误了，也要求补招。”
张有庆：“那怎么行呢？不要再闹事了。”
乡亲们：“不补招，我们就锁他大门。”
张有庆：“不要胡闹，那要犯法的。只要有本事，机会总会有的。”
潘正旺走向基建工地。
施工队长：“潘局长早啊。”
潘正旺：“你们比我更早啊。”
施工队长：“何况早啊，我们昨晚整夜没有睡觉。”
潘正旺：“干嘛那么辛苦？”
施工队长：“总公司实行项目效益包干。那么多的水泥混凝土不用就报废了，得损失几万块钱，都得扣我们工资的。哪比你们吃财政饭的稳当。”
潘正旺：“吃财政饭的稳当倒是稳当，就是
没有你们多啊。”
施工队长：“月底一到，皇粮到账。不然，咋有那么多人削尖脑袋，钻着考试公务员。”
潘正旺在地脚圈梁上走着。
潘正旺走到后墙角转弯处踩塌一块混凝土。
潘正旺俯下身子观察踩塌处。
潘正旺招手：“施工队长，你过来看下，这里距离墙头五十公分都没有钢筋呢？”
施工队长奔来：“不可能吧！”
潘正旺：“你过来亲眼看看，钢筋在哪里？”
施工队长：“你别大惊小怪，地脚圈梁即使不要钢筋也无大妨。又不是上面墙体要有承受力。”
潘正旺：“你别给我说外行话。这些地脚圈梁必须立即全部铲除，重新监督你们放进钢筋圈梁，才能浇灌混凝土。”
施工队长：“如果我不肯全部铲除，重新监督浇灌混凝土呢？”
潘正旺甩手离开：“那就停工！咱们走着瞧，看看到底谁厉害！”
潘正旺把乡政府工作人员全部叫到住宅楼工地现场来。
张有庆：“到底怎么回事？”
潘正旺：“你叫施工队长自己说吧。”
施工队长：“昨天半夜来电，我们加班浇灌地脚圈梁混凝土，不知怎么回事，放进模型里面的钢筋笼子不见了。”
张有庆：“钢筋笼子不见了，那是你们的事啊。潘副乡长履行职责监督工程质量，应该有权利制止偷工减料搞豆腐渣工程行为。”
施工队长：“可能就缺少这里一角没钢筋。”
张有庆：“缺少一根也不行。潘副乡长的意见呢？”
潘正旺：“我提出两条意见，供施工队选择。第一，为了确保工程质量过关，必须把现有的圈梁全部铲除，返工重新浇灌。第二，如果不能执行第一条，继续施工的话，要么我老潘放弃监督职权，要么停工下来，重新寻找新的施工方。”
张有庆：“施工队长意见呢？”
施工队长：“如果听从潘局长意见，一是没有必要返工重新浇灌，那样的话，我们施工队就要损失两三万块钱。硬要返工重新浇灌，我们宁可放弃这个项目。”
陈书记：“那是你们施工方的责任。放弃这个项目，就按照违约追究赔偿责任。”
杨君臣：“好好的工程不能就此僵局停工，搞个折中方式调解吧。”
潘正旺：“要搞折中调解，你小杨主任就来接替我管工程吧。”
陈书记：“暂时停工，协商好意见再建。”
溪流乡服饰公司总经理室。温卿：“表弟你不抓紧时间施工，跑来我这里干啥？”
施工队长：“工地遇到麻烦事了。半夜里不知谁把钢筋笼子偷走了，被潘副乡长发现，硬是逼着我们重新返工。”
温卿：“要求你重新返工，你就重新返工好了啊。”
施工队长：“表姐说得轻巧，重新返工就要损失两三万，谁负得起责任啊。”
温卿：“工程质量是百年大计，不能马虎的。”
施工队长：“我们宁可放弃，也不能重新返工。”
温卿：“损失两三万，也不要你一个人掏腰包啊。”
施工队长：“那个杨主任说的还可商量。”
温卿：“杨主任怎么说的？”
施工队长：“他的大概意思是在四角挖开检查，发现一处返工一处。其实也只缺少那一角，恰好被他发现了。”
温卿：“那样做，对整体建筑没影响吗？”
施工队长：“绝对没影响的。求表姐找张乡长协调一下，可以减少一大半损失。”
温卿：“我抽空说说看。”
施工队长：“请表姐马上就找，我的工程队每天得要开支好几千工资的。”
温卿和表弟走出总经理室，走到门卫室跟前。”
门卫：“报告总经理，刚才外边有人把大门锁了。”
温卿：“是谁把大门锁了？”
门卫摇头：“不认识，锁了大铁门就跑开了。”
温卿：“你把侧边小铁门打开。”
门卫：“侧边小铁门也锁了。”
温卿：“大小铁门都锁了，你这保安干啥吃的？”
门卫委屈地：“他们趁着我上厕所时候锁的门。”
温卿拨打手机：“张乡长，请你马上到服饰厂来下，有要紧事情。”
施工队长对保安：“你找把铁锤来。”
温卿制止：“别找铁锤了。你今天砸开了，他明天再买新锁锁上。恶性循环到何时为止？”
张有庆骑着电动车来到门前：“怎么锁门了？”
温卿：“我就为这事找你来的。今天还有机器设备要运来。”
张有庆拿出手机拨打：“派出所吗？请所长到服饰公司来下。”
温卿：“再有这种事情发生，请你这保安自觉走人。”
门卫：“我会注意的。”
派出所所长赶来。
张有庆：“请所长关照一下服饰公司，再有锁门的请你们出面制止。”
派出所所长：“你们把铁锤找来砸开，看谁再敢锁门。”
门卫找来铁锤，砸开大铁锁。
张有庆：“所长回去忙吧。”
温卿：“请张乡长到经理室坐一下。”
张有庆：“好的。”
乡政府大院住宅楼工地上，张有庆：“潘副乡长，请你监督查看其他三个墙角有无钢筋，如果再无钢筋，必须全部拆除返工重建。”
潘正旺：“那是何必呢？只要把这只墙角插几根钢筋进去不就得了吗。”
张有庆：“当然要全面检查。”
潘正旺：“我个人意见，要么全部拆除，要么补插几根钢筋，糊弄一下算了。”
张有庆：“我和陈书记商量意见，也问过几个老师傅，认为抽查四角可行。”
潘正旺：“要么不用我管工程，要么听从我的意见。或者你们书记乡长签字，工程质量出问题不追究我监管责任。”
张有庆：“那不行，还是要你管，还要管好。”
潘正旺转身走开工地：“我老潘做不到。只有责任没有权利的监管，岂不自相矛盾、自欺欺人？随你们怎么折中，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