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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梦异一

话说魏雁鸣在八格歹镇,野鸡毛秃村,阿尼哈屯的村后边落场。阿尼哈的阿读nα,就象南无阿弥陀佛的南无读namo一样。

一条村道把小屯分成东西两区,魏雁鸣的蜂场就落在道西的杨树地里,树地有五公顷,是村支书裴良家的。那时节,农村分有上四等人,是这样的:一有权、二有钱,三有听诊器,四有方向盘。不管有哪样,都被人羡慕。裴良是转业军人,有党票,有驾驶证。也有水平。老婆是村医生。

裴书记家五间砖混结构的北京平房座落在小屯北边,紧靠路边,黑漆的大门向东开着,主房西厕是库房,车库和装粮杂物的仓库,车库里面是四轮车,粮仓库西是鸡架,鹅和鸡都在这里饲养,厕所则在南墙,分男女,不似别人家用独厕。

院前六米的地方,全部打了水泥地面,水泥地的下边是井池,井是电动水泵带动的,在当时农村绝无仅有。井池边是几十珠牡丹,争鲜斗艳,开得正浓。井的西边是葡萄架,几株巨丰,几株红香水。整个大院加园子,足有2亩地大,小屯家家如此,魏雁鸣想,如果这院子在白城可就值钱了。魏雁鸣第一次打水进裴家大院,是一个星期天的中午。一个穿着红色连衣群的少女坐在井前的马札上洗小腿呢。见有生人来,女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穿上粉红色的脱鞋,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魏雁鸣。魏雁鸣注视了一下女孩,说:"你好,我是后院养蜂的,来打水,方便吗?"

女孩银铃般的声音说:"方便。"说着,把塑料管拿过来,递到魏雁鸣手中。魏雁鸣握着水管,女孩又到屋里合闸,几分钟,桶里的水满满的。深井水和浅井水就是不一样,水质清澈透明,一看就想喝。魏雁鸣挑起水桶,说声谢谢,之后走出大门。

边走边想,这世界竟有这么美的女孩,也许不过二十

岁吧。

女孩望着魏雁鸣的背影,想,养蜂的也有这么漂亮的,简直帅呆了。

女孩名叫彤彤,在阿尼哈屯,女孩是神一级的存在,没有一人不说女孩好的。那么在野鸡毛秃村,也没有一个不说彤彤好的。在八格歹镇,认识彤彤的,没有不说彤彤好的。只是个头小了点,有一米五四吧。体态微胖,肤色几乎透明,真的白嫩细腻,简直仙女般。彤彤在镇电管所上班,是电管所的出纳员。

记得那是冬日里的一天,彤彤刚上班不久,就到了电管站收费的日子,人们站着排等着交电费。屋里人声噪杂,烟味加杂着说话声,闹得人更心烦。彤彤第一次收费,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当排到一个老头交费时,老头便瞪着眼睛,上上下下摸着兜,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老头大约七十多岁,一脸脏兮兮的,似乎多日没洗。混浊的眼睛对着彤彤说:"唉,那小同志,我的一百元票交给你了。"彤彤睁大那漂亮的眼睛,说:"没有啊,这一上午了,也没有收一张百元票呀。老大爷,您没交啊,有谁看见您交了??祁姐是多年的老会计,有多年的工作经验,说:"大爷,真没看到你交线。"老头哭着说:"我家困难哪,老俩口都丧失劳动能力,就指着这一百元钱呢

我儿子不给我邮这钱,连买药钱都没有,你没看电费都欠四个月了吗?四个月我家只用了十七元的电费。我再交三十元的电费,就够一年用的了。孩子,你可不能贪污我一百块钱哪!"说完,老头哭起来了。彤彤说:"我没收你的钱,大爷。"祁会计也说:我没看到你交钱,咱屋里谁看见大爷交钱了?满屋人都摇头。老头哭着说:"你可不能贪我这一百元钱哪,我啥活都干不了了。我儿子打工邮给我的一百元,家里米面全指它呢!"祁会计又对满屋的人说:"各位同志,谁看到大爷

交钱了?"满屋子的人都摇头。老头又上上下下的把自己抠个遍,一百元不见了。便一口咬定,钱交给彤彤了。边哭边说:"我家老伴还等着我买药呢,小死表子,你贪了我的钱,不得好死。贪我的钱买纸烧。"彤彤满心冤屈,见老头嘴损没好口的骂人,也趴在桌子上哭了。工作都停了。彤彤见老头停止哭泣,便说:"大爷,钱在这呢,被我不小心压在书底下了,钱找到了。"说完,又哭了。满屋的人都吃惊的望着彤彤。明明老头没缴费呀。但彤彤也拿不出百元抄票来。只是眼睛盯着书,示意钱在书底下。于是彤彤按老头交一百元算,把剩余的钱和票子找给老头,两颗大大的泪珠又滚到了嘴边。老头又是跺着脚,一顿臭骂:"小死X,不是我丁的紧,你把我的钱贪污了。"

老头数好找回的钱,把钱塞在兜里,怒骂着走了。彤彤含泪工作着。十几分钟后,那老头又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回来了。当着众人面打自己嘴巴,说:"我白活呀。这钱放在裤衩兜里了,我肾不好,不到半小时就得上厕所,一摸,在兜呢。?老头攥着皱巴巴湿漉漉的百元抄,交给彤彤。说:"对不起呀孩子。你真是个善心的好闺女,一定能找个好婆家,生一对双胞胎孩子都发财当大官。"彤彤没接钱,说:"大爷,您找到就好,我不缺钱。您困难就留着吧。"老头说:″那怎么行。我是不花这钱的。"彤彤说:"大爷,您留着吧。只是以后小心点。我知道您是一个正经有骨气的老人。这钱就当是您女儿孝顺您的,你家大娘不是病在床上吗?您给她买点补品吧!"老头哭了,说:"你真是个好孩子,活菩萨呀。以后我一定积八辈子德,生一个你这样的闺女。这钱算我借你的。我活七十岁也不小了,这么漂亮这么心好的孩子,你是第一个!"

通过这件事,满屋子的人对彤彤都有另一种看法。活雷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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