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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惊魂梦归

“等等。”老婆婆拦住了太小儿,“你这小道童,帮我给佛祖送水了,我还没谢你呢。这里是我的山庄,你来了便是山庄的贵客,我山庄里面有奇花异草,这些奇花异草就是你走遍天下,也不能见到。你不想看看我的山庄么?”

太小儿想到了前几天刚刚有过百绝林的见识,现在老婆婆又说有一个奇异的山庄。太小儿的好奇心泛在了脸上。

太小儿显出了犹豫,老婆婆道:“怎么,你不相信吗?”老婆婆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手中便托出来一朵莲花。

“呀!莲花。”太小儿也惊奇地喊出了声,声音刚刚落下,忽然觉得自己身有浮动,低头再看,自己已经站在莲花上了。太小儿只觉得身不由己,被莲花托起,飘离了地面。

太小儿想问老婆婆何意,抬头一看,莲花已经将他托进了山庄。

“小道童,你看看吧,我这山庄可是你走遍天下也见不到的。你若留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尽你享用,你想到哪,这莲花就能把你托到哪,上天也行,入地也好,有这莲花护佑你,莫说刚才的黑狗王,就是天上的狂蟒,地下的狠狼,你都不用怕了。”

“那不行。”太小儿应道,“你这怎么怎么好,我也不能留在这,我还要跟着我师父,和我师父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呢。如果在这什么事也不做,那,那就什么功德也没有了。光有莲花没有功德,那就是白白地,一天一天地都过去了……”

“光阴如流水,年华亦虚度。可惜了,这么好的去处,你怎么看也不看一眼啊?”

“这么好的地方,你就自己享受呗。我和师父天天走,那才是享受呢。”太小儿说完,走下了莲花。

“老婆婆说,“既然你要走,我也不留你。你出去遇上了外面的黑狗王,你自己能对付么?”

“能,我有这个。”太小儿说着,把灵绳抖开了,轻轻一甩,弄出个响声来。他冲老婆婆一笑,道了一声“奶奶再见”,便出了山庄。

太小儿出了山庄,不见黑狗的踪影,便蹈开了小碎步往山下跑去。

“汪汪汪!”

太小儿正往前走,忽然迎面有了狗咬声,他停住了脚步,看前面正是刚才的大黑狗挡住了下山的路。

“你干嘛!”太小儿把灵绳攥在了手里,“我没惹着你,你干嘛劫我?”

“你这小道童,怎么有了好事也不动心?刚才佛苑山庄留你,那是何等享福的地方,我想进都进不去,你怎么受到了邀请也不动心啊?”

“我还有事要办呢,必须快点儿回去,要不我师父又着急了。”太小儿一边说一边绕开了黑狗。

“汪汪汪!”黑狗显然对太小儿的回答很不满意,但也没有追太小儿。

太小儿一直在用余光察看黑狗的行动,他怕黑狗突然来追。太小儿走到了一棵老树下,回头再看,见黑狗往山庄去了。

“咦!它不是想进都进不去么?怎么怎么,它还去了呢?”

太小儿转回身来,他想看看黑狗究竟要干什么。

黑狗走到了山庄门外,左右看了看,四下里没有动静,便走到了偏殿的窗户下。窗户半掩着,黑狗一个蹿起,进了那窗户。

“呀!大黑狗怎么怎么,不走大门跳窗户,一定一定是不好的事。”太小儿意识到了,他也想到了老婆婆能不能发现黑狗。刚才老婆婆还告诉我别碰上黑狗呢,现在黑狗进了山庄,黑狗到底要干什么?

好奇心和为老婆婆的担忧让太小儿想到了一定要回到山庄里,尽快让老婆婆知道黑狗来了。他向山庄迈出了脚步。

太小儿没走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又躲在了老树后面。原来,黑狗蹿进了窗户,转眼间又从窗户里跳了出来。它嘴里叼着一个黑漆漆的食盒。直奔太小儿这边跑来。

“呀!”太小儿稍一愣神儿,黑狗已经到了近前。太小儿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他本想也看看结果,便躲在了大树后面。黑狗直奔太小儿的大树跑来,太小儿急忙上了大树,黑狗来到树下也停下了。太小儿俯看树下,见黑狗放下了食盒,没有打开,却四下张望,又绕树转了一圈,在树根处撒了一点儿尿,回到了食盒处,依然又东张西望。

“呀!黑狗能闻味儿,是不是……”太小儿想到了,黑狗也把头抬了起来。黑狗果然闻到了异味儿,它看见了树上的异常。

“谁!竟敢跑到我的领地来,还上了我的界标树上偷看了我,真是欺我太甚。”黑狗连声地狂叫,拉开了蓄势蹿起的架势。

“呀!狗能上树么?”太小儿心里打了个问,未及拿出灵绳,黑狗已经蹿跳起来,太小儿转身跑到了树梢处,回头一看,黑狗已经蹿到了老树矮处的枝杈处。本以为狗不会上树的太小儿,见黑狗上树了,也慌了。太小儿脚下不知往何处蹈步,心里想跑,回头再看,却看见了黑狗来的缓慢,越往前来的树干越细,狗的前爪也有了畏缩态。太小儿脚下一使劲,树枝颤起,黑狗把牙一呲,又退了回去。

“汪汪汪!”黑狗一阵狂叫,忽然停住了。“哎!怎么又是你?”

黑狗认出了刚刚路遇过的太小儿

太小儿看黑狗不敢再往前来了,喊道:“我还没走远呢,你忽然就冲我来了,还把我吓一跳呢。大黑狗王,你怎么怎么,偷偷地偷人家的东西啊?”

“偷偷地偷?哈哈哈哈!”黑狗王笑道,“这叫本事。谁人能把佛苑山庄里的东西弄出来?嘿嘿!我就能。可是此事叫你给看见了,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你若说出去,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我才不管你的破事儿呢,你不学好,将来总有一天会被人抓住的。”

“你这小人仔,敢如此和本王说话,你可知本王的厉害。”黑狗口中恶气喷出,顺着树枝又向太小儿走来。

“呀!你要干什么?”

“我要掏了你的心肝儿,再看看你的胆子有多大。”

“你,你再过来我就……”

“你就如何?”黑狗依然在接近太小儿。

太小儿看黑狗越来越近了,余光里看了看树下,心里有了主意,喊道:“你再过来,我就,我就跑。”

“哈哈哈哈!你往哪跑?”黑狗被太小儿的话给逗乐了。忽然,黑狗脚下一颤,树枝荡起,它站立不稳,爪力本无抓持,身形失去了平衡。

黑狗坠树,太小儿逃跑是机会了,他趁机跳下,忽然身坠树下,脚下却迟迟没有着落。

“呀!”太小儿身坠如向深渊,他惊叫了一声。

“太小儿,喊什么?”

太小儿朦胧中,耳朵里有了声音。他睁眼一看,眼前是屋中景象,才知道刚才是在梦中。他眨巴几下半醒眼,坐了起来。

“我,我做了一个大梦,你们怎么不喊我一声啊?”

太小儿说话,脸上还有困意,稻田说道:“太小儿,困就接着睡吧,天亮还早呢。”

太小儿眨巴两下半醒眼,神思仍在脸上,宏正一看,心里明白太小儿又有故事了。轻声说道:“有梦明天再说,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太小儿嗓子眼儿里“嗯”了一声,又躺下了。太小儿眼睛闭上了,可是刚才的梦境好像还在眼前。

太小儿心里想着,耳朵张开着,大人们的对话也吸引了他。

王一方的声音:“大哥,你也几年没回家了,何不就此回去看看老娘,也正好伴两位师傅走一程,一路上什么问不完的话,随你说。我也跟你回家看看。”

“我早有此意,既然你能与我同往,我当然要回去。”

一方看哥哥答应了,又转向宏正道:“离着炎帝庙不远,就是我们老家。现在我们还有老娘,由我老弟弟在家伺候呢。”

宏正道:“老娘在,心中难免有牵挂。你做了官,又多年不回,就更应该回家看看了。”

王举道:“对!还能陪同道长拜祖庙,此行一举两得。”

太小儿猛地坐了起来,眨巴着眼睛看着王大人。

“呦,怪我了,我这一喊,把小神仙给惊醒了。”

“没有,我早就醒了。”太小儿本就在听,被县令回家看老娘的话题一激,便就坐了起来,问道:“你们大人也有妈妈,你怎么找到妈妈啊?”

“你这菩萨的小童子,你原来是在偷偷地听我们说话呢。”

“是你们的声音闯进了我的耳朵里了,我也没伸手把你的话从你嘴里掏出来,怎么是我偷听了呢?”

“哈哈哈哈。”县令禁不住笑道,“我没说错吧,你真是文殊菩萨的小智童。”

太小儿道:“你怎么全好了?一点儿也不像有病了。”

一方忽然也说:“是呀,大哥,你可变了。道家善治病,这小道童能逗你一笑,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了。”

太小儿道:“不是我,是你回心转意了,就好了。”

“好了,果然好了。”县令问太小儿,“刚才我们说话,你都听见什么了?”

“你们说炎帝。还说妈妈了。”

“你这么小,也知道炎帝吗?”

宏正应道:“我们太小儿也是炎黄子孙嘛,再小也知道自己的老祖宗,而且还知道的不少呢。太小儿,你精神精神,给大人讲一讲炎帝的故事。”

太小儿的思绪还在王大人回家看老妈妈的朦胧中,听师父让他讲故事,更心不在焉地说道:“你讲呗,我也没有你讲的好。”

稻田看太小儿的心思没在师父的问话上,便故意拿话激太小儿道:“现在是大人在看你知道不知道。”

太小儿抬头看了一眼师叔,仍心不在焉,但也把问题答了出来。

“炎帝是中国上古部落首领。他还叫神农大帝。”

稻田看有了效果,便继续追问道:“你知道他有什么功绩吗?”

太小儿头也不抬,眼也不睁,像是背诵经文一样地说:“他,尝百草,还用草药治病。他还,还刀耕火种,教大家用农具翻土开荒,种粮食吃。还造出了吃喝用的陶器和炊具。”

王县令问道:“你说说什么是刀耕火种。”

太小儿仰脖看了一眼王举,答道:“你怎么不明白啊,就是古时候的人,怎么耕田,怎么种地呗,就是把地上的草烧

成灰,撒在地里好长粮食,再挖坑下种长出苗苗,这就叫刀耕火种呗。所以,所以炎帝被尊为五榖神农大帝。”

王县令惊叹道:“好一个神童,果然把本官问乱了章程,没想到这小婴儿,竟如此厉害。而且他用婴儿的声音讲炎帝,炎帝的故事和太小儿的声音一样的美妙,真不知听什么好了,真是享受。”

太小儿把小手一扬,认真地说:“你别听声音,听故事。”

“好,听故事。那你说说,炎帝有没有神灵,我也做些功德,他能保佑我吗?”

“当然能。就是,就是你欠百姓的,就要还给百姓。你不能亏了百姓的,再拿去讨好神灵,那你保佑就保反了。”

太小儿把这话说了出来,王举一时语塞了。一方把话接住道:“哎,太小儿这话说的很有辨理。这笔账如此算来,果然让人豁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王举道:“小神童如此说,本大人更有问题请教了。此行意义非凡,看来我这次必须与你们同行回去了,如此也能有个好心境。”

一方道:“你当初也算是一个清官,如果因此能帮你弥补回来现在的过错,那我也有了功德了,刚才师傅说的对,就算从头开始,也算这一世没有白活一回,也算是积累了功德了。”

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长两短的梆子声,一方和县令起身告辞,约定明日早起上路。

该睡觉了,稻田看太小儿反倒没了睡一,问道:“太小儿,刚才你又出灵了,又梦见什么了?”

太小儿也想释怀梦境,便把刚才看见佛祖讲经的故事讲了出来。

宏正听了感叹道:“佛祖如此肯定三教和谐,也不枉费了咱们的辛苦。”

稻田又问:“太小儿,你是三教和谐的功臣,佛祖看见你,应该有所表示才是。”

太小儿道:“我递给佛祖水的时候,他都顾不上我呢。我帮佛祖摆好了经书,来不及和他说话,完了再去找老婆婆,老婆婆也没影儿了。”

“那老婆婆就是菩萨。”宏正说,“老婆婆张罗送水,怎么就单单把你给找上了,你没看出来她是菩萨吗?”

不等太小儿回话,稻田说道:“我看就是观音菩萨,太小儿说西域就见过佛祖,她却没有回应,好像她已经知道了似得。让太小儿送水,一定是验看太小儿的灵性,能上菩提老树的莲台,至少能够上佛灵的资格。能不能是菩萨也在暗中留心给佛祖寻找童子啊?太小儿灵耳能听上佛祖的讲经山,那去处不知是何处,这里离文殊菩萨的道场最近。”

“那不是文殊菩萨,也不是五台山。”太小儿说,“那山可高可高了。”

宏正道:“佛祖的道场在现今西域的菩提伽耶,那里是佛陀觉悟之处。而在中国,佛祖的足迹遍地都是,只要可以讲经说法,遍地都是他的道场。”

稻田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小儿能到佛祖身边。这说明太小儿果然厉害。如果佛祖找童子,我看太小儿果然有此能力。这又说到了童子的话题上了,不提了,咱们还要去拜炎帝,这是正事,太小儿,赶紧睡觉,明日早起。”

太小儿躺下了。能去拜炎帝,这让他在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炎帝老祖宗一定知道我妈妈,这回我可要找到妈妈了。

太小儿胡思乱想,不能入睡。他看师父闭着眼睛,又看师叔好像没睡着,便转向了稻田,小声问:“师叔,你说拜见祖先,祖先不就是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么?”

“对,一直往上,拜到你要拜见的爷爷就对了。”

太小儿又问:“那,那爷爷知道我么?”

“当然知道了。”稻田绷着脸笑道,“你不就是太小儿嘛,人们都说老祖宗保佑,老祖宗能保佑你,就是首先要知道你是谁,要不怎么保佑你啊?”

太小儿一听这话,心里打起了鼓,他把自己刚才找妈妈的想像更确定了。又追问道:“如果那上面的爷爷连我都知道,那爷爷是不是一定会知道我妈妈呀?”

“嗨嗨!这才是太小儿要问的问题呀。”宏正忽然说话了,他也面向了太小儿说:“太小儿,你还想到了什么?”

“如果真是祖爷爷能帮我,那比土地,比金柳,比龙王帮我,不是都好吗?”

稻田叹道:“怎么,还有土地和龙王帮你,这么多神灵帮你,那可比让我给你找妈妈强多了。你找妈妈这么用心,看来祖先也会被你的执着所感动。”

稻田说完,看了看宏正。他知道,师兄对太小儿找妈妈的事也十分难心,因为找到妈妈的可能太渺茫了,太小儿的心思只是幻想,不能让太小儿太乐观了,否则最后的失落会让太小儿很伤心。他对太小儿说:“太小儿,你知道祖先离着咱们有几千年呢。他要管全天下的华夏子孙,这可是整个一个民族的概念,大众的概念,他是掌管民族未来的首领,所以才是最伟大的祖先。当然,天下所有华人的事,他都会知道,至于你的妈妈,他一定会这样回答你:你是西域的太小儿,更是华夏的子孙,你现在从西域回到了大明,这就是投入了妈妈的怀抱。”

太小儿眨巴两下半醒眼,显然是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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