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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月食

第六十八章 月食

翌日,东山佛陀城边邑。

朝时只休息了一个时辰,过了晌午,连夜奔波的妖捕们渐渐显出疲色,行进速度稍慢了下来。

墨予川上前几步跟上队伍最前方的苏玖甄,意味深长道:“指挥使,我们就只是来捉那狼妖的吗?”

苏玖甄脚步未停,斜睨他一眼:“不然呢?”

“可......”墨予川略一迟疑,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一众妖捕——苏玖甄这次差不多将他身边有些分量的干将都调了出来,墨予川回过头,斟酌着语气道,“这会不会有些太过劳师动众了。”

苏玖甄目不斜视,不急不缓道:“近段日子也一直没有什么值得劳师动重的事,左右也是闲着,不如出来走动走动。”

墨予川微微颔首,指挥使没有明示的意思,他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点头道了句:“......这样。”

待回到队伍中间,寒辰跟在他身侧不解道:“怎么了?”

“没什么,”墨予川笑笑,“去问了指挥使几句话。”

寒辰神色滞了滞:“问话.....是出了什么事吗?”

墨予川转眼望向他,宽慰道:“没什么事,指挥使心里有数就够了,我们听指示就行。”

一行人穿过边邑的深谷行至东山佛陀城和水兴的交界处,苏玖甄下令原地修整,却在这时,东山佛陀城的妖捕传来的信笺,那狼妖今日午时又下了山,却发了疯似地绕开所有人,一路离开佛陀城朝南去了,南边便是水兴,再往南一带,尽是高山深谷,人迹罕至,那妖狼若逃进了深山里,三五天还真不容易找到。

苏玖甄将信笺收好,当即下令改了路线,带领玄武司众直接朝着水兴行进。

墨予川和寒辰一前一后缀在队伍最后方,离开佛陀城进入水兴地界时,墨予川回头望了眼,日光黯淡,身后的平原一望无际,枯黄的野草在北风的肆虐下倾折伏地,他望着地平线之上那一抹已失去了热烈光芒的夕阳,没由地泛起浓浓的悲凉来。

“会不会离得太远了些。”叶沧一立在溪边举目朝前望去,身后,一众青龙司妖捕原地休整。

“我们人多,这地方又偏远疏阔,跟得近了容易被察觉,”羽阙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休憩,顺着叶沧一的目光望过去,继续道,“无妨,一直同苏玖甄保持着联系,不会出问题的。”

叶沧一轻嗤一声,转身坐了下来,拿手肘碰了碰身边的戚哲,淡嘲道:“我一早便说了,定是玄武司内部的问题,这不,苏玖甄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了;咱们现下为了不被那个内鬼察觉,只能这么远远地在后面跟着,提心吊胆不能跟丢了,不能去迟了,还不能过早地暴露;我说......”

戚哲斜睨他一眼:“再叨叨罚俸。”

叶沧一悻悻地闭了嘴。

戚哲收回视线,沉声道:“这不仅仅是玄武司的内鬼,更是镇妖府司的内鬼;刀不架在脖子上,身上藏着的虫子就不会跳出来。”

“我知道。”

三愿百无聊赖地坐在溪边的青石上,俯身指尖轻轻点了下水面,一圈圈涟漪朝四周泛开,她望着水面中漾开波纹的脸,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道:“对了,羽阙,我们出发前你送出去的那封书信是什么?”

“书信?”羽阙回过头,稍稍一顿,随即便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那个啊,那是送去给俞指挥使的,知会她一声我们要行动了,如果朱雀白虎两司早有准备,可能也会过来支援。”

三愿微眯了双眸:“有这个必要吗?这次来水兴已经动用了两司的兵力了,还拿不下一个长荷?”

羽阙微微摇头:“且不说诛妖坛何时启动还不确定,单是一个长荷就够棘手了,更何况他手里还有镇灵戟和诛妖石,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三愿双臂合抱搭在膝盖上,歪着头望着他,不假思索道:“可是能不能赶上诛妖坛启动和兵力又没什么关系。”

三愿少有地露出这样懵懂的神情,羽阙见状,抿唇笑了笑,温声道:“诛妖坛从开始启动到最终一祭需要一个过程,若我们恰好在这个过程中赶到还有阻止的可能性,只是这个时候诛妖坛的仪式已经开启了;镇灵戟可控妖尸,想那百妖冢葬了多少妖尸,这若是动起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顿了顿,他又道,“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情况,诛妖坛的仪式开启前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来将诛妖石‘养’在百妖冢之中,浸润未散的妖力,百妖凝聚方能厚积薄发,妖力不聚集到一定程,度诛妖坛是无法开启的;而我们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开始部署了,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理论上长荷的诛妖坛没办法这么快启动才对。”

“这么说来得及阻止。”

羽阙笑笑:“若是风险太大,我也不会带你过来。”

听罢,“万人群中一只妖”的三愿装模作样地举目四望,继而摆出一个凝重的神色:“身为一个妖怪居然赶着往诛妖坛这边送,啧,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跟着你们过来。”

羽阙很配合地摆出一脸惋惜的神情:“无妨,一但诛妖坛开始启动,附近一定范围内的妖怪会有轻微的不适感,你留心感受着,情况一有不对转头就跑,有多远跑多远。”

“荒野之外亡命奔逃,可悲。”

“以身监察诛妖坛,可叹。”

三愿一声笑骂。

默默听着身后二人嬉笑的戚哲脸色渐黑,刷然起身:“不歇了,继续赶路。”

天色暗了下来,玄武司一行来到水兴,在苏玖甄的带领下绕过最中央的平昌长街,直奔着东边的兴承山,一刻未停赶了过去。

墨予川合抱双臂一声不响地跟着队伍,眉目微沉,寒辰瞥见他的神色,转眼道:“怎么了?”

墨予川微微摇头,沉声道:“下午改道的时候,我远远地瞥了眼佛陀城那边送来的信笺,只了了几句,不可能写了狼妖的具体去向。”

寒辰面露疑色,转头望了眼前行的队伍:“可指挥使.....”

“指挥使知道确切的方向。”言罢,墨予川低下眉眼,一阵静默。

他是不应当继续去问的。

——五年不曾迈进过洛城一步,又是一年年关将至,仍旧不回家看看吗?

——指挥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一直都知道。

墨予川抬手按了按眉心,紧抿着唇。

或许,在过去某些不知不觉的时刻,苏玖甄于他而言并不仅仅是指挥使。

墨予川倏尔抬眼:“我再去问一下。”

苏玖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余光撇见墨予川过来,不待他开口便直接道:“不必问了。”

他转眼望向墨予川,意味深长:“传令下去,打起精神,我们现在要去讨伐的人,是长荷。”

墨予川神色一震:“不是说是狼妖.....”话音戛然而止,墨予川对上苏玖甄的视线,恍然间全部明白了。

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水兴,就是长荷。

所谓狼妖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掩谁的耳目?不言而喻,先前两次接到暗桩线报,却皆是捉拿长荷之时泄露了情报无功而返,原因为何,墨予川虽然没说出来过,可心里一清二楚;很明显,指挥使此番就是为了打长荷一个措手不及,这才瞒着所有人直接到了这里。

他瞒着所有人,也就是说,这里已经没有他绝对信任的人了。

墨予川颔首:“明白。”

交代完众人,墨予川来到寒辰身边,神色凝重:“跟紧了别走远,指挥使现在没办法完全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水兴,兴承山上。

八块黑色的石碑立在玄色的泥土之上,一丈一块合围而成,圈出一块两丈见方的地面来,泥土之下,埋藏着无数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妖石。

长荷立于石碑中央,昂首望着擦黑的天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悠悠然道:“我推算的果然没错。”

解缄停下脚步在一块青石板上坐下来,微喘着气蹙眉问:“什么玩意儿?”

“天象啊。”长荷一指夜空,回过头道,“有新消息吗?”

“有,下午时候传过来的,说是苏玖甄临时改了道,往水兴这边过来了。”

“我先前说什么来着?”长荷轻笑一声,又道,“不过水兴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一时半会儿想找到我应该也没那么容易。”

解缄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戏谑道:“如何,他玄武司若是没有找过来,你还会觉得挺惋惜?”

“还真有一点儿,”长荷脸上挂着素日里惯有的那种笑,“罢了,你也别下山等鹧应的消息了,去百妖冢外面和秦晓一起守着,四处转转,看他们能不能找到这儿来。”

解缄吐出口郁结于心的恶气,神色不善:“我这刚从山下跑上来,你为什么不去转?”

长荷转过身,抄着手理所当然道:“诛妖坛马上就要启动了,我呆在百妖冢外面会受影响的。”

解缄一声痛骂,起身掉头就走。

“哎,说起来.....”长荷忽而出声,解缄站住步子回过头,长荷笑道,“你算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所有目的的人,能跟着我走到这一步,还真让我有些意外。”

解缄眉尖动了动,寒声道:“没什么可意外的,目的一致,我能跟着你走到最后一步。”

长荷半合了双目,重复着他的话:“目的一致。”

解缄望着他,扬起抹凉薄的笑意来,不急不缓道:“对啊——所有的伏妖师和妖怪,都死完了这世间才干净。”言罢转头离去。

长荷望着他的背影,低低地笑道:“有机会的话,真应该介绍你们二位认识一下。”

夜云散去,星辰明月逐渐亮了起来。

长荷转过身,摩挲着手中的诛妖石,仰头望着新月边缘那一抹淡淡的阴霾,笑意逐渐褪去,他轻出口气,缓声自语:

“来吧,从这里开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从来没有离开过。”

青龙司已到了水兴境内,一行妖捕加快了步子向前行去。

羽阙边走边同戚哲商讨着等下的部署,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三愿神色的异样,直到三愿一手按上他的肩膀,羽阙回过头,倏尔一怔——三愿微蹙着眉,脸色一片惨白。

“怎么回事?!”

“我......”三愿话未说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登时咳了出来;羽阙神色有一瞬的慌乱,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声音一颤:“是诛妖坛的影响吗?不,不会这么快才对.....”

“我怎么知道,”三愿抬手拭了拭唇角,半开玩笑道,“又没经历过诛妖坛......”她说着抬眼,猝不及防对上羽阙凝重的神色,三愿动作一滞,随即摆出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来,略一扬眉道,“就刚才那么一下子,这会儿感觉好多了。”

羽阙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

戚哲转眼示意了一下,沉声道:“羽阙,是那个的影响吗?”

羽阙顺着他的视线转头望去,新月的边缘已经隐去了一线,那一抹浓众的黑色正缓缓吞噬着月亮,月光褪去,阴影一寸一寸铺陈下来,羽阙目光一凝:

“是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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