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那位神明将自己朱红色的酒碟收了回去，那酒碟化作了晶光点点消失了。
“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回你这句话。”
“可你还是照做了。”
“因为我的身体确实不如当初了。”
两人相视了足足二十秒，都叹了口气随后一起笑了出来……苦笑的那种。
这笑容，太过复杂，林华也好，这位神明也罢，他们都想了很多事情，林华有的是各种各样的猜测，而这位神明确是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那些曾经的记忆。
他们两人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交错关系，除了这一次，他们也就见过一面而已。
这一次算是真的做到了一回生二回熟，熟到莫名其妙的那种。
交流起来没有任何生涩的地方，就好像林华从这个世界醒来之前就已经和她相识。
林华还顺便瞥了一眼那位陪同这位神明一起前来的，索菲亚，她对着林华稍微挥了挥手，他们俩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这位前原初神灵还有其他的要事，或者说是琐事吧……
这挥手算是最后的暂别吧，索菲亚也没多事，很简单的直接消失不见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她得抓紧一些。
在这位原初的神明消失之后，林华又深深的望了一眼这位花臂神明，她的状态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差……
“她可真是，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这是这位神灵做出的选择，背离自己的故乡，摆脱原本属于自己的命运。”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坦然面对死亡的，你也一样。”
“你是神，你告诉我。怎么样才是对的，怎么样才能脱离我原本的命运，做人偶可以，可我不想做提线木偶。”
这位没了花臂的神明眯起了眼睛，注视着林华，似乎是想看明白一些她原本忽略了的事情。雷灵离林华这还算有点距离，她同样注视着林华，可她动不了……
她不知道原因，这位雷之神灵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特殊原因，她根本动弹不得，就连逸散在她体外的电弧都停了下来。这一切都是在那神明注视林华的一瞬间发生的。
维罗妮卡可以动，但她不敢动……
这种压迫感甚至让天空飘落的雪花都停了下来。
唯独林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倒是很好奇这位神明在审视自己之后，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是许久之后的注视得到的答案。
“那我该知道什么才能让包括你在内的我们所有人都活下来。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所有事情，可我根本弄不明白世界之外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林华是真心的在问问题，他没有真正的去过这个世界的外边，只能以假想的方式制造方舟。
可他知道。
那神话故事中的创世纪是神给凡人的……说白了就是洗洗地，方舟可以漂在水上面。
他们现在对的这……
这是连地和地下面的地基都要消失掉的末日，别说凡人们，连这个神都要一起完蛋的末日。他作为一个……相对强大的凡人，能做些什么？这不是战斗，不是比什么有的没的。
正已经超纲了，这么说吧，他有一颗优秀的脑子，有很大量的知识储备，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有智慧的人。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很多次的想明白，同样被很多次的推翻。
并非林华无能，只是能做的太有限。
同样的，他知道的部分太有限了，如今仅有的他相信能直面答案的提示，又是个模棱两可的东西。
“爱”
真的是爱个锤子，他哪明白那东西，没几个人说的清楚。
他不是没想过让已知这个世界最强的星云子在他的帮助下将力量恢复到顶峰之后到这个世界的边缘看一下这世界之外的样子，亦或是深入裂缝体验一下，而后回来两人讨论之后做出最后的调整。
其实他出去也可以，就是，回不来的可能性相比星云子要大上一些，毕竟这位仙君真的很强。
到现在连一个上策都没有。
“你和他一点也不像。”
“他……是怎么样的？”
林华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视线往天上移了些。
可下一刻，他面前的这位神明就开口说中了要点……
“他没有你想的这么多。”
“想得多又怎么样。”
“确实不会怎么样，而林华你的问题是，很努力的想去解决问题，可又没能真正的解决什么，有时候想要洒脱些却又放不下一些执念，你不是个阔达潇洒的人……”
其实那位神明还想继续说下去，只是看到林华的那尴尬的不能再尴尬的表情，就停嘴了，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华的表现，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很不错的消遣，她认识的那人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仿佛什么都胸有成竹，实际上根本什么都不太去想。
“……”
“稍微留点面子……”这是林华憋了好一会憋出的话，他知道这说的一针见血，全都到位了……可是从被人嘴里，这样面对面的被表达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羞愧。
缺点居然这么多这么明显，而且还是从这和他就见了一面的神嘴里说出来。
怪怪的，就好像自己的问题真的就那么容易发现一样。
“那如果在我的这个位置，他会怎么做？”
“他会解决问题。”
“怎么解决？”
“和你差不多，带走想带的人。”
“对……就是这个具体该怎么做？”
“他的方法你做不到，他很强。”
“emmmm……那他弱一些的时候会怎么做？”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强到超出了我的认知……无所不能，他才是真正的神明。”
“他是神那你是什么？”
那位神明的眼神似乎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她看着林华说道：“你应该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吧。”
“算是，可是差得很多，和我记忆中的那位稍微有些区别。”
“因为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太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去了不少的地方……”这位神明说好话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里是原来有许多纹身存在的地方，如今消散了绝大部分，只剩下很浅很浅的痕迹，看不太清楚原来有的图案。
这神明眼神有着追忆的光芒闪烁着，她面前唯一的听众林华，却抬起了手示意先停一下。
同时手也没放下而是啥都没说就将飘在一边的维罗妮卡揽了过来，塞进了自己的领口。
他立刻感受到了一阵冰凉，从维罗妮卡身上传来的刺股冰凉。
原因很简单，他都觉得冷的有些受不了了，体感温度太低了。
这雪不算太大，地上都还没积起来，可气温确实是有些无理取闹，照理来说，就算是用冰属性的魔法对着他冻，应该都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可如今这雪却……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凡人，布鲁潘达拉斯帝国的人类的那种凡人……
“稍微等一下，我们的话题稍微停一下，我有个问题想要先问问现在为什么会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