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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红颜薄命

李天目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李三爷,说道:“三爷,辛苦你了,这是一点小意思,请三爷笑纳。”

李三爷道:“李大侠,你这是干什么?小老儿给你帮忙,可不图回报,你快收起来吧。”

李天目把银子硬塞给李三爷,说道:“三爷,你务必收着。”

李三爷见推辞不掉,只得笑纳。

二人下山,来到城外,李天目道:“三爷,我官司在身,不能送你回京,以免给你老惹麻烦,你老自己到城里雇辆车,回京去吧。”怕李三爷人生地不熟,雇不到车,又告知肃宁城骡马市的所在。

待李三爷走后,李天目又来到山上,跪在父亲坟前,说道:“爹,孩儿要去香港岛了,从此之后退出江湖,隐姓埋名,和晴儿厮守一生。”

他一夜未眠,此时有些困倦了,回到家中,一觉睡到日落时分,吃了点东西,起身赶奔京城,要去和牟荣添辞行。

次日上午,在京南十里亭歇脚,听远处传来阵阵哀乐,放眼向山下望去,见来了一支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达数百人之众。

一个着灰布衣裤的大汉,在队伍最前面开路,沿途插放指引死者亡灵的“路旗”,后面跟着三个汉子,不时的抛撒引路的纸钱。

李天目瞅着那大汉怎么那么像牟荣添呀,离得太远,看不清相貌。待队伍走得近一些了,李天目吃了一惊,那大汉果是牟荣添,跟在他身后撒纸钱的是陈茂弘、余波仲和吴七。

李天目见到陈、余、吴这三人,脑袋“嗡”一声就大了,心想:“他们不是陪晴儿去香港岛了吗?怎么跑这来了?这是给谁送丧?莫不是晴儿……”

想及此,只觉全身发冷,不住颤抖,自语道:“不可能,绝不可能。”忙飞身迎了过去,双腿发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牟荣添刚插下一面白纸糊成的小三角旗,忽听陈茂弘等人喊“师父”,抬头看去,见李天目奔了过来,就是一怔。

李天目紧张的问徒弟们:“你们怎会在此,晴儿呢?”

余波仲哀嚎一声“师父!”跪在李天目面前,吴七和陈茂弘随即也跪下了。

李天目一看这架势,心哆嗦成一团。

余波仲哭着续道:“徒儿对不住师父,董姑娘她……”

李天目一把抓住余波仲的前襟,把他提了起来,叫道:“晴儿她怎么了?”

余波仲哭道:“董姑娘她不在了。”

李天目惊叫一声,眼前发黑,登时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那日董晴、陈茂弘、余波仲和吴七这四人离开肃宁县,骑快马前往香港岛,数日后的一天中午,在武昌城里打尖,被东厂的耳目发现了行踪。

先前鄢首峰误以为董晴回了武当山,命田尔耕去秘密捉拿,田尔耕扑了个空,查出董晴根本没回去,鄢首峰这才知道被陈贞石骗了,又命各地分署查找董晴。

董晴等人吃过午饭,刚走出饭店,便被一群东厂众团团包围,为首的是个身材不高的中年汉子,此人叫刘日干,是东厂湖广分署的负责人,也是东厂十二掌班之一。

董晴等人一怔,陈茂弘叫道:“你们想干什么?”

刘日干冷冷的说:“干什么?干你娘!来呀,都给老子拿下。”

东厂众一拥而上。董晴等人不甘于束手就擒,双方打上交手仗。

余波仲心想:“我死无所谓,可不能让董晴落到他们手里,否则我没法向师父交代。”护住董晴,奋力拼杀,大叫道:“董姑娘,你快走。”

董晴倒是想走,可她武功平平,又被对方重重包围,想要脱身,谈何容易?

陈茂弘的武功就更不行了,被几个东厂小番役一围攻,便手忙脚乱。他平时学艺也不用功,尽偷懒了,真是武功到用时方恨少,心中懊悔,却悔之晚矣。

余波仲一连砍倒几名番役,见刘日干站在不远处指挥战斗,瞅出他是大官,想着擒贼先擒王,若是能抓住刘日干,作为人质,或许能够脱身,于是纵过去,挥剑向刘日干分心便刺。

他万没想到,刘日干的武功比他高出一大截。只见刘日干飞起一脚,将余波仲的长剑踢飞,探手抓住了他的前襟,往地上一甩,余波仲身不由己,栽倒于地,刚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却没来得及,两名番役已将明晃晃的钢刀架在他颈中。

吴七见余波仲被擒,叫了声“少爷!”扑过来想要营救,却被一名东厂的领班擒住。片刻之后,董晴和陈茂弘也被对方拿下。

陈茂弘叫道:“你们凭什么抓人?”

刘日干也不和他废话,将这四人押到东厂分署,戴上刑具,关入大牢。

陈茂弘对其他三人道:“东厂究竟为什么要抓咱们?”

余波仲也不知其中缘由,但估计一定与李天目有关,没有多言。

董晴很聪明,猜出了东厂的用意,说道:“他们是想拿咱们做人质,来抓天目哥哥。”

陈茂弘道:“他们为什么要抓师父?莫非师父又和他们对上了?”

董晴“嗯”了一声。

陈茂弘道:“晴儿,你知不知道师父究竟干什么去了?”

董晴道:“他刺杀当朝首辅郑国舅去了。”

其余三人闻听此言,皆是一惊。

陈茂弘叫道:“我的师父呀,你干嘛要杀国舅呀,我们这回可被你害死了。”

余波仲不爱听这话,一皱眉头,说道:“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师父要杀郑国舅,自有他的道理,虽然咱们受了连累,却怎能抱怨呢?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陈茂弘道:“哪个抱怨了?我只是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杀那郑国舅,想问个原因嘛。”

董晴道:“那郑国舅是天目哥哥的杀父仇人。”

陈茂弘一怔,说道:“还有这事呢,怎么也没听师父提过。”

余波仲道:“师兄,你稍安勿躁,如果师父知晓咱们被擒,一定会设法相救。”

陈茂弘道:“就怕咱们到了东厂总署,师父想救也难。”

这时来了两个番役,打开牢门,其中一人指着董晴,说道:“你跟我们走一趟。”

董晴问道:“去哪?”

那番役道:“少废话,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董晴惴惴不安的随着他们出了大牢,来到内宅一间房中,见屋子里只有刘日干一人。

刘日干色眯眯的瞅着董晴,招呼番役将她镣铐解下,挥手示意他们退出去。

董晴见刘日干不怀好意的凑了过来,吓得连连倒退,叫道:“你想干什么?”

刘日干将董晴抱住,淫笑道:“美人,你说我想干什么?”

董晴奋力挣脱,却挣脱不开,叫道:“你要敢对我不规矩,天目哥哥不会放过你。”

刘日干叫道:“去他娘的李天目,老子可不怕他,今天老子就要干了你,看他能把老子怎样。”

董晴被按倒在炕上,刘日干撕开了她的衣服,董晴是个烈性女子,不堪受辱,叫了声“天目哥哥,咱们来世再见!”遂咬舌自尽。

刘日干见董晴断气了,叫道:“他娘的,这小女子还挺烈性,早知道迷晕再干就好了。”

虽然董晴貌美,刘日干却不愿奸尸,董晴总算保住了贞洁。

陈茂弘等人被押出大牢,陈茂弘叫道:“你们要带我们去哪?”

一个番役道:“押你们上京。”

余波仲问道:“董姑娘呢?”

那番役道:“你说那个美人呀?她已经死了。”

那三人一惊,余波仲叫道:“什么?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另一番役道:“她不愿伺候我们刘大人,咬舌自尽了。”

陈茂弘从小和董晴一起长大,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感情深厚,闻听噩耗,发声嚎啕。

余波仲脑子一片空白,傻在那了。

吴七心想:“姓刘的,你个王八日的,我非宰了你不可。”

这三人被装入木笼囚车,刘日干亲自押解赶奔京城。

这一日队伍行至河南归德府境内,迎面并排来了两骑马,上面坐着个头陀,还有一个和尚,都带着家伙。

刘日干认识他俩,招呼道:“这不是关东双煞吗?二位老兄,怎么跑这来了?”

关东双煞来到切近,将马停住,食人虎王明途道:“我们哥儿俩去做一笔买卖,途经此地,你这车上押的是什么人呀?”

刘日干道:“他仨是李天目的徒弟。”

王明途见囚车后面还有一辆平板车,上面躺着个人,用草席盖着,不知道是谁?笑着一指,说道:“那该不会是李天目吧?”

刘日干笑道:“要是李天目就好了,那是李天目的女人。”

关东双煞都知道李天目的女人是董晴,闻听此言皆是一惊,灭魂棍石生米忙下马上前查看,掀开草席,见果是董晴,登时就受不了了,气炸连肝肺,挫碎口中牙,瞪着刘日干,厉声叫道:“是谁害了董姑娘?”

刘日干一怔,问王明途道:“他这是怎么了?”

王明途知道石生米自上次绑架董晴之后,就把她当做梦中情人,如果是刘日干等人害了董晴,石生米定不会善罢甘休,非和他们玩命不可。

王明途怕石生米和东厂起争执,说道:“老刘,你带人快走。”

刘日干感到莫名其妙,却也不追问缘由,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石生米哪肯放他们离去,从马鞍桥得胜钩上摘下镔铁齐眉棍,拦在前面,叫道:“不说清楚,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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