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晨的心在扑通扑通地狂跳。因为在这黑暗中，凉竟然不断地发抖着。
不是因疼痛，而是单纯的恐惧。
只有恐惧到极点的人才会如此慌乱地颤抖，严晨赶紧抱紧凉低声哄着：“你怕黑？我这就去点灯。别怕，我在这儿呢。”
“不是的，严晨，夜冥，你们快走。”凉的声音抖得近乎快断气了，跳下床抓住钟夜冥，对他俩焦急道：“快走！掌门来了。”
钟夜冥最警觉，赶紧伸手护住了严晨的气息，正欲去摸那机关，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钟离霁已然进入了走道之中，只要再过几步，他的灵气就能探测到凉的房间。
“严晨，抓紧我的手，不要出声。”将严晨抓到角落，钟夜冥从储物戒中拿出一颗小球，顾不上肉疼，指间用力捏碎。
化作碎末的小球莹莹飘散，严晨只觉得鼻尖溢着一股清新的涩味，一闪而过后，竟然被锁闭在了一个球形空间之中。
“锁闭珠。七品灵宝，只能使用一次。”钟夜冥低声解释着，示意严晨道：“千万不要说话。尽量放空自己。掌门修为高深，很容易暴露。”
严晨连连点头。看凉的反应，以及钟夜冥严肃低沉的声音，他赶紧捂住了嘴。
黑暗中，只听得一个气息沉稳的人缓缓走来。
吱呀——沉重的石门被推开，灵气闪过，整个房间内被照的通亮。
“掌门。”见到来人，凉震了震，从床榻缓缓爬下，恭敬地跪在钟离霁面前，不敢抬头。只是静静的听着。
独自而来的钟离霁哼了声，看见凉身上的血痕却毫无反应。司空见惯的平淡问着：“感觉如何。”
“还好。”将脑袋埋得低低的，顺从得就像一只狗。钟离霁却是大为不满，嗤道：“看来剂量还是不够。我真该把你的腿砍下来，免得你再逃跑。”
“凉不敢。”抬起头说的十分真切，凉眼中没有一丝一毫地委屈道：“钟离凉定当为渡业教付出此身。”
“嗯。说得好。”钟离霁自然是察觉的出她是真话还是假话的，右手微动，一碗苦涩的药汤放到凉眼前，他平静道：“喝了。”
点头接过，一饮而尽的凉却是剧烈地咳嗽着。
俏脸涨的通红，仿佛快窒息的模样。
钟离霁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古灰色的灵气外放，将凉扼至眼前，威胁道：“刚刚给你吃的解药里有七绝散，我专门给你配的。每日服药一颗，方可抑制。”
继承钟离霁全部炼药学问的凉自然是知道的。张口吃过钟离霁手中的药丸，凉面如死灰，呆滞地点头。
“知道就好。”很是嫌弃地将凉丢到一旁，钟离霁扫了扫房间，而后立刻转身，打开石门扬长而去。
待他走了许久，凉确定他离开了，才缓缓开口道：“出来吧。”
“他是不是有病？”严晨从空间中跑出来，赶紧抱住凉，关心道：“把药吐出来，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
七绝散，听名字就是毒药。真亏凉竟然喝的毫无波澜。
“没用的。”摇摇头，凉呆愣道：“掌门专门为我练的药，自然是无法可解。那解药丸中有一味是清灵树的叶汁。”
“所以呢？”
“所以我……可能要失约了……”凉满脸愁容，很是抱歉地说：“我没法跟你回家乡了。”。
严晨的心又碎成几块。都什么时候了，凉竟然还在想自己的事？
“你……你能不能关心下自己？”气的敲着她脑袋，严晨正色道：“你吃了毒药啊，你能不能考虑下自己？”
摸着被敲痛的脑袋，凉委委屈屈地冲钟夜冥问道：“我会不会变笨？”
钟夜冥失笑，又心疼又感动，想伸手摸摸她脑袋却不敢。只好低声回道：“少掌门天资聪慧，不会变笨的。”
“分明笨得跟木鱼一样！”严晨忍不住又敲了敲，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呜呜，别敲了。痛，痛……”凉抱头躲开，憋着嘴解释道：“刚刚的解药是真的，寒毒已经解了。以后只要每天吃药丸就可以了。不用再费力熬药了。”
这算是什么？以毒攻毒？以毒治毒？
严晨气的瞪眼，问：“你都不探探那碗里有没有毒药你就喝？你爷爷对你也太狠了，亲孙女都下毒手！他一定会断子绝孙的。”
“唔……他有儿子有孙子。”凉认真地解释道：“还会有重孙子。”
“你！”气结，严晨无奈地看向钟夜冥，只觉得和凉真是无法沟通了。
“你这始作俑者就别看我了。”钟夜冥同样对严晨没有好脸色，坦白道：“要不是你非去那什么天域山，还带着凉私奔。也不至于今日如此。”
一下被戳的哑口无言。严晨只得心疼地抚着凉的头发，问道：“现在已经四重巅峰了，怎么变强？”
“等。等一个机会。”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凉缓缓道：“四重巅峰是个坎。有机缘能跨过，没机缘永远留在这里。”
“那我运气不好的话岂不是一辈子都跨不过去？”
“不会。我会帮你的。”眨眨眼睛，凉咬着下唇思索道：“你若真想跨过去，再过两日我身体好些，替你祈请一次。”
“凉，你疯了？”听见这话，钟夜冥连忙阻止：“祈请所需的灵气从何而来？你又想拿命去抵是不是？”
严晨只觉得寒意从生，连忙摇头道：“别，千万别。我自己去找就是了，凉，你好好活着。”
谁知，凉却是淡淡地笑了。仿佛释怀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着：“没事的。本身我也，没多少时日了……”
“瞎说什么！”又是轻敲她的脑袋，严晨骂道：“你才刚刚十七岁。怎会时日无多？况且你不是说过你是不死的吗？”
想来又是哄自己放心的话，严晨气不打一处来。
钟夜冥却是愣了愣，紧紧咬着牙，许久许久，才开口探问道：“这次天祭，用了你多少寿命？”
“五十年。”凉说的风轻云淡，仿佛是个世外人一般。
听见这话后，严晨半响才反应过来，惊问：“祭祀不是拿他物的生机灵气的吗？怎么你会折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