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去忘川瀑布吗？”
天光暗淡，万物未醒。严晨睡意朦胧时，怀中人却已经起床更衣，一身素净的白袍穿在身上，正拢着领口。
严晨心里有些不悦。自从凉开始准备仙道大会，每天就是泡在忘川里，连东西都吃的少了。
两人相处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吵醒你了？抱歉。”凉眨了眨眼睛，走到床边，俯下身来轻轻啄了严晨的脸颊，“今日不会回来了，不用等我用晚膳，早些歇息。”
凉的发丝落在脸上，有些痒。
“凉。”感到她的鼻息渐远，严晨伸出手捉住她的手腕，却是哑然。
昏暗中不敢对上她的目光。缓缓松手后，担心说：“注意身体。”
“嗯。”唇边漾起笑容，说完这个字，凉便走了。
见那袭白影离去，严晨的心里空落落的，清清淡淡，如同微风一般无法伸手挽留。
感受着床榻上依然残存的温软，严晨觉得，没来由得有些痒。
……
“你这是心火难耐。”捧着茶盏，钟夜冥的眼角上挑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严晨。
那副灰头土脸，萎靡不振的样子，真是格外顺眼。
“我来这不是给你看笑话的。”毕竟偌大的渡业教，也只有钟夜冥与自己熟识，“快给我支个招吧。”
“得了凉的心，还向我请教？”眸光凛然，钟夜冥竟是气笑了：“你该不会要请教我房中之术？我怎么记得，当初手下调查后向我报告，你风流过的女子可是能撑起一座怡红楼呢。”
往日旧事又被提起，严晨不免有些窘迫：“凉不是那种烟花女子。”
虽然凉不介意他的风流韵事，但严晨毕竟是个男人。还是个及时行乐的男人。
“凉的身体你也知道。而且她已经连着半月，日日去忘川瀑布冲凉了。有时甚至午夜时分才回房。”分明心爱之人离的如此近，却总是分离，严晨想着更苦了，不免感慨道：“我的命真是好苦。”
“啧。身在福中不知福。”钟夜冥甩手就是给他一耳光，只听得嗡的一声，被血玉的保护狠狠弹开。
凉对他的保护依然如此霸道。钟夜冥心中苦笑：分明我更惨。
刚刚严晨的话虽然没说白，但钟夜冥好歹同为男人，自然知道严晨究竟苦在哪里。平心而论，一个风流花丛夜夜笙歌的人，有了凉之后日日清心不问床榻，的确是……
苦了些。
同情地看着严晨，钟夜冥脑中忽然想起什么，询问：“不如我们一道下山。今日那红楼正好有花魁竞选。若遇着欢喜的姑娘，大可买下来。凉要准备许久，你只恐熬不住。”
渡业教脚下的城镇，唤做清平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很是繁荣。红楼却是其中唯一的烟花之地。
严晨凝住眉，有些犹豫。毕竟他现在所有的金子银子，都是凉给她的。用夫人的钱去**宵，不太好吧？
“这次就当我请。”拍拍严晨的肩头，钟夜冥倒是仗义，毕竟是帝王家的人，出手阔绰不输凉。
想到自己着实难忍的心火，以及每次凉床榻上的样子。严晨答应得也很快。
不过小半个时辰，钟夜冥便带着严晨下了山。
“哎哟，爷您可来了！”站在门口招呼客人的**见了钟夜冥，笑的花枝乱颤赶紧迎上，“今日有几位新姑娘。细嫩着呐！”
一路上几位颇有姿色的女子挥着手帕，见了钟夜冥连送秋波，娇羞不已。
“你倒是不陌生。”入座二楼雅间，严晨揶揄道：“这儿的老板应当都认得你了？”
“这倒谈不上。”说起这点钟夜冥也是奇怪，清平城的繁荣得益于渡业教。大半个产业与渡业教关系千丝万缕。
唯独这红楼老板，却是从没有听说过，更没见过。
此时楼下的舞台上，已然起了乐声。人群嘈杂却传不到雅间，钟夜冥居高临下地欣赏着问：“严晨，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话无异于白问。严晨当然喜欢凉，和自己一样。也正是如此，钟夜冥才执意带严晨来红楼寻欢。
按着凉对严晨的用情，只要严晨开口，凉哪怕痛得晕过去了，也会答应的。这一点，钟夜冥不忍。更何况凉要准备仙道大比，清身是必须的。所以今日这坏人，他当定了。
“嗯？这个问题好奇怪。”严晨皱着眉，道：“就风花雪月而言，只要是合适的，都可以。”他可是个十足的享乐派。
钟夜冥只笑不语。这点他也赞同，床榻之间只是享乐而已。风流一夜，无关情爱。只要合适，便是极好。
姑娘们一个接一个地上台。严晨看着，心中不断思量。姿色均是上乘，舞动之间，那腰肢一看便是极软。
只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任凭姑娘们妩媚魅惑，清纯楚楚，柔弱似柳，都勾不出一丝情动。
到底是少了些什么呢？
吹拉弹唱，歌舞文画。这些姑娘也算是艺多难掩，风情万种了。钟夜冥倒是适应，很快便捧场叫价，撒出去不少银子。
严晨苦笑连连，心思早就飞到了凉那儿。
不想这时，台上却是出现了一抹白色的影子。
白色，这是最不该出现在红楼的颜色。俗世烟尘千娇百媚，媚人儿若是身着白缎，只会让人不由得想歪。入了这地方，纯白并换不得同情。
“这姑娘是？”严晨奇怪，钟夜冥眼中也起了玩味。
不想这姑娘却是连介绍都未有，一袭白色罗裙穿在她身上倒是利落。正在众人好奇她会表演什么，她忽然拿出一柄短剑。乐声起，竟是剑舞一曲。
“有点意思。”钟夜冥如此夸赞道，看她的身形，一招一式颇有模样。剑光寒芒之间白袖翻飞，一股傲然孤立的美呼之欲出。
这样的人……的确很有让人很有冲动。
“就她了。”一曲结束，严晨尚在回味，唤来小厮道：“这姑娘，今日我要了。”
这时楼下喊声四起。从未见过烟花之地有如此剑舞，一时间价格出奇的高。
当有人开价到五百两时，严晨已经有些退缩了。哪怕是琉城，那天子脚下最一等一的红楼，恐也难出如此高价。
钟夜冥将严晨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这全部的姑娘，只有这位白衣姑娘入了严晨的眼。
唇边勾起笑容，钟夜冥淡淡道：“二百两黄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静默无声。二楼雅间的人，自然皆是富贵，还是不要结怨为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