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儿姑娘扛上肩头，严晨才发现她已经是不正常的瘦弱。面黄肌瘦很是不堪。
心中不由的叹息，这世间情字竟能使人如此。
满腔愁楚不安地下了山，顺着记忆中的小路到达那院子门前。
头发花白的老妪正倚门垂泪，悲痛难耐的脸在见到严晨时转为狂喜。
“恩公，你救了明儿？”老妪破涕为笑，忙将严晨和凉请进屋子。对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女儿又爱又恨。
老妪刚想说些什么，严晨愧疚开口道：“令爱只是伤心过度，晕过去了。还望老人家好好照顾。”
点着头应声，老妪才恍然大悟地问：“恩公可是把那鬼郎杀了？明儿说今日要与那妖怪说清楚，还说要让他弃恶从善结为连理。”
严晨心中一惊。歉意油然而生，心中很是酸涩想要道歉，凉却幽幽说道：“那妖怪我杀了。”
果然如同严晨所料，老妪的表情变为惊愕震颤，忽然捂着心口落下眼泪。
心中哑然，严晨双眸很是悲切地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他着实不想看这错失良婿的老人，只得回过身去。
没想到那老妪却是喜极而泣，突然重重地跪下身来，对着凉磕了三个响头！
“老身谢过公子救女之恩！老身无以为报，老身……老身……”
“杀妖乃我修炼之人的分内之事，老人家不必多礼。”
淡然的声音响起，凉甚至都不扶一把那跪在地上的老人，反而是坦然地接下了这大礼，随即转身离去。
严晨看呆了，他赶紧上前扶起那老妪问：“他杀了你女儿的心上人，你不恨他吗？”
老妪抹去泪水，笑得很轻松说：“为何要恨？纵然那妖怪真为我女儿感化，我也断然不会同意！”
这话犹如五雷轰顶，严晨整个人都呆愣在了那里。
看着老妪爱怜地为她的女儿盖上被褥，生怕失了般坐在床边温柔凝视。此情此景，严晨看得很是不解。
忽然他明白了什么，不管那老妪百般挽留赠礼感谢，他却是仓皇落逃。
绕过两个拐角，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你还好吗？”熟悉的冰冷声音响起，严晨这才发现凉竟然站在寒风中一直等着他。
展开一个苦涩的笑意，严晨仿若自问般呢喃：“为什么会这样呢？”
“人妖殊途。深情似海，也抵不过世人言语。”凉脱下自己的斗篷，轻轻地靠近严晨，踮着脚给他披上。
眼波中似是一丝怜悯同情，低声道：“我并不能救他，我只是杀妖而已。”
“只是杀妖……”口中反复品着凉的这句话，严晨有些失神的视线忽然被凉那张俊俏的脸夺去。
此时寒风刺骨，冬日冷阳煞白很是惹人心生哀愁。照在他的削瘦的脸上，竟然显得他仿若在哭泣般。
严晨不解问：“分明你武功盖世，既然你也信他，为何不能成全他们？为何不成全你自己？难道你不希望看到他们恩爱一生吗。”
“呵。”清冷的笑意响起，修长的手指很是冰凉地轻抚上严晨的脸庞。
“我只想看你安康一生。除此之外，再无他想。”
这是什么意思？严晨皱眉甚是不解。但他已经累得彻底，闭上眼喘气间将一切放空。
人妖纠缠，人世纷扰。在凉这如泣如诉的模样前，严晨忽然觉得去了解去弄清，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还不如索性放空，任其翻滚。
……
回到旅馆，钟夜冥在房门前来回踱步。见到凉立刻挂上温柔笑意迎接道：“你杀妖的事都传开了，效果很好。”
眼尖如他，立刻就发现凉一直在渗血的手掌，赶紧把他带进房内，心痛疾呼：“怎么又受伤了？那妖圣用了脏招？”
“不碍事。”挥手拒绝了钟夜冥递过的疗伤药，凉并不领情，反而是扭过头对严晨说：“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我……”
看着那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严晨才想起凉与妖圣交手时硬吃下的一击。虽然他的实力很强，但也不过肉体凡胎，也是会受伤的。
就这样自己还给了他一巴掌，若是仔细看他的脸还能分辨出五指的轮廓。
“不用道歉。”
凉忽然站起，挪步到严晨身前。渗着血的手掌递到他眼前，道：“喝一口。”
若是按照以往，严晨定会拒绝。但如今自己百般愧疚，也不愿再看他流血。强忍着心中的难受，低头大口喝下后便欠身告辞了。
“你太宠他了。”
确定严晨离开了屋子，钟夜冥压抑着怒气对着凉如此说道。
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轻笑一声说：“那又如何？他开心就好。”
快要触到脸颊的手被倏地打开，钟夜冥好不受伤。叹息一声，从袖中拿过一个别致的玉盒交到凉手中。
“这是？”
坦然地接过这做工精细的玉盒。凉仔细翻看，若有所思道：“你弟弟带给你的东西，给我不好吧？”
如此官家做工自然是王宫之物。凉不假思索地推回钟夜冥手中。
“你就拿着吧。好歹是女孩儿，脸上落了伤可不美。”
凉眨眨眼，很是奇怪地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忽然自嘲：“这幅皮相，可是讨人欢喜？”
“你说的是什么话？”钟夜冥有些生气，不顾凉的推脱，直接将那玉盒之内的东西倒到凉的手上。
“呀……”惊呼一声，凉发现这赫然是一朵玉绵花。
此花乃是养颜佳品，甚是传闻能使毁容之人重回美貌，衰老之色焕发年轻。
若是拿来炼丹则成养灵上品，尤其是对钟夜冥这金水相的灵力有极大提高。
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惋惜。
钟夜冥撇撇嘴道：“快吃，你也知道这花若离了温玉便会立刻枯萎。”
“浪费。”低骂一声，凉仰头吞入腹中，看着钟夜冥的神色甚是复杂。
“夜冥，你弟弟对你很好。”
摇摇头不再说话，钟夜冥随手将那玉盒送给了凉，仿若没听见他说的话似的，有些献宝道：“这玉盒不错，送你装丹药。”
见他不愿多提，凉也不再说话。收了那玉盒往钟惊鸿房间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