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这就有些不厚道了。”
“师兄，怎么就不厚道了？”
“你竟然派人去看着他，他可是我看上的弟子。”
“我这不就是想结个善缘嘛。”
“哟...师弟什么时候还学起了西方佛土，那群秃驴的措词了？”
“没有没有，就觉得这个缘字很不错。”
青峰山，樊丰夜的阁楼，第二层，夜光透亮，细微地虫鸣更是增添了一抹奏乐。
樊丰夜与莫轻鸿二人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小桌子，桌面上摆着茶具，两个茶杯还在冒着热气。
“缘啊...”樊丰夜陷入沉思。
“师兄如何看佛人口中的缘？”莫轻鸿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说话时还冒着热气。
“因果吧。”樊丰夜闻言从沉思中醒觉，沉吟片刻，答道。
“因果？前因后果？”莫轻鸿问道。
樊丰夜不言，只是点了点头。
莫轻鸿没看明白，但也没去再问，而是说道：“你将九绝剑谱交于我，让我交给许于，这是不是因？”
樊丰夜笑而不语。
“那...”莫轻鸿看着樊丰夜神色，犹豫了些许，方才问道：“师兄你知道会结什么果吗？”
“不知道。”樊丰夜闻言，笑着摇摇头。
“噢！！”莫轻鸿奇怪地瞥了其一眼，说道：“以师兄你的实力都看不出来么？”
“因果可不是这般好揣摩的。”
“所以，你别看我这小徒弟在剑道上资质不错，可未必就能走得远，你以前不是没见过...”
樊丰夜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极为享受地吐出一口热气，双目却是看着这快要散去的热气，有些迷离或惆怅地说着：“单九生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
莫轻鸿沉默了，脸上看不出是何神色，有惋惜，却又有着愤慨与埋怨。
“师兄怎么提起他了。”莫轻鸿喝口茶压压惊。
“今日是什么日子？”樊丰夜没有回答，反倒反问道。
莫轻鸿锁眉沉吟了片刻，沉了口气，说道：“八月了吧。”
“是啊...”樊丰夜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也快月夕了吧。”
莫轻鸿点了点头。
“有二十几年没去看望一下他了吧。”樊丰夜站了起来，走到扶栏边，瞭望着远处的夜色，愣愣出神。
那片夜色之中，有一座浮空的岛屿，岛上有一栋被几根硕大铁链连着的高塔。
莫轻鸿依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沉默的气氛终究是有些尴尬的，而莫轻鸿也觉得不该多待了，所以起身告辞。
樊丰夜没有劝言，摆了摆手，依旧看着远处的夜色，这时还刮了风，吹起他略显单薄的衣袍，扬着他夜色的长发。
莫轻鸿走了，樊丰夜袖袍一挥，灯火熄灭，其在暗处独自一人瞭望远方。
阁楼归于了安静，被虫鸣掩盖了，被黑暗吞噬了，有些幽森。
森林城，夜市如白昼，热闹非常。
这种地方，许于不是很喜欢，所以一回来就在酒楼开好了客房，将林寒扔在床上，自己盘膝坐在桌上，突破境界了。
九绝剑谱，第一绝，肉身绝，引剑气肉体，淬炼筋骨血脉，磨炼五脏六腑，达到肉体极限。
这便是大成境界。
只不过，许于现在只达到了淬炼筋骨血脉，距离五脏六腑还是差了那么一星半点。
可随着今晚突破凝气中期，那么肉身绝便可水到渠成，迈入小成境界。
而后，磨炼五脏六腑，进攻大成之境。
至于凝气中期，由于之前在洞穴之中的心境提炼，那么此刻突破就更加简单了。
就像往缸里装水一样。
可以说，他本就有了一口很大的刚，可初期只不过是覆盖了底部那么一点，都未达到三分之一。
如今到达中期，那么水倒得也就多了起来，逐渐地覆盖了三分之一。
可这三分之一可不是初期那点三分之一能够比得，起码是初期的两倍。
灵气鲸吞，随着一声爆豆脆响，许于浑身气势为之上涨，待到一定程度，方才停了下来。
睁开眸子，一缕缕精芒闪烁，充满神采。
“凝气中期。”
许于看向自己的右手，握了握拳，其中充满了力量，让他有些跃跃欲试。
可林寒受伤，半路上撑不下去，昏迷了过去。
而这客房之中，也没几个实力强劲的人，再说他这么直接了当的去挑战别人，别人没把他当疯子就很不错了。
...
“杀我弟的人出现了？”
酒楼不远，一处小巷内的一间简陋小院，郑子起背负双手，站在院中，面无表情。
在他身后，余刚跪在地上，鼻青脸肿，几乎看不出原形了。
海齐到好一些，但也受了点皮肉之苦，但他并未跪着，看向郑子起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是是是，我在酒楼买通了小二，只要那人一回来，就告诉我。”余刚诚惶诚恐地回道。
“带我去。”郑子起回头瞥了一眼余刚，又看了一眼海齐，冷淡说道。
“是。”余刚连忙起身去开门。
“没想到，海铭堂竟是堂弟。”余刚走去开门，有段距离，郑子起这才用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为何不能是我堂弟？”海齐微皱了下眉头，之前挨了打，心中自然有怨气，所以语气并不是很好。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这个做堂哥的，很失败。”郑子起不屑一笑，摇了摇头，跟上在门口等着，一脸谄媚的余刚。
“你...”这句话，着实扎了海齐的心。
海铭堂从小天赋就是极好的，以至于与他一样的海家年轻一代都被海铭堂的光环所掩盖。
甚至，海家家主与长老们都有决定，认定了海铭堂就是海家下一代海家接班人，一丝机会都不曾给过他们的。
所以，对于海铭堂，他是有着怨恨的，而且很深。
他的天赋比起海铭堂来是差了些，但也是海家一代的佼佼者，不然也不会修炼到先天凝气境。
可这些一与海铭堂对比起来，就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了。
所以，其实在海家，有很多弟子是对海铭堂有怨念的。
奈何海铭堂实力好强，他们不敢表达出来。
这就是强者与弱者。
而今被嘲讽，他真得很想反驳，可他无力反驳。
他没这个实力。
这是一个与他堂弟一般的天才。
海齐心中自我安慰，迈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