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也不是那种在乎结果的人。所谓结果，往往代表着某些东西的终结，而终结，可能象征着新生，也可能象征着灭亡。在我看来，新生和灭亡是一个意思，都意味着通往结果的某些东西彻底地消散了，没留下任何痕迹，比橡皮擦还厉害。如果“某些东西”对本人很难割舍的话，那么，“结果”就显得有点不受待见了。
可惜的是，“结果”并不是可控的，它就如同我那侄女的心思，前一秒我还是她非嫁不可的知心人，下一秒就变成了玩弄女子心的大坏蛋，只因我没在她心仪的糕点店前停留。
我不知道她们想要怎样的结果，我只知道，在保证我的结果之前，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老赵跑哪去了？她不会怕达不成条件先溜了吧。”
见我一个人返回，哥特服双手叉腰，狠狠瞪着我。
“我也知不道，她说她去准备一下。”
知道也不告诉你，好让你知晓美女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算了，她在这也只是帮倒忙。倒是你，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首先声明一点，既然算是条件，我其实是可以袖手旁观的。”
这种事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只是你得意洋洋地说出来，还真是让人不爽。
我本想说点什么打压一下这家伙的嚣张气焰，只不过感受到李芷涵冰冷的视线，还是没能说出口。这家伙，已经能遇见到某种未来了吗？在我还没开口就先给了个警告。
我只好换成回答哥特服的问题：“接下来嘛，当然就是使劲吆喝呗。”
“什么？你当这是菜市场？吆喝算什么，我卖的是那种很廉价的东西吗？”
哦哦，生气了，恕我撤回前言，果然是有些资本的。李芷涵虽然在外貌上要略胜一筹，可惜生气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这么算来，哥特服得分应该更高，至少在这种环境下是哥特服更受欢迎。
只不过哥特服显然完全不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受欢迎也就只有昨天的那一段时间而已。嘛，毕竟这是年轻人的主场，喜新厌旧什么的我也经常干。
“我大致看过会场上其他摊位上的售价，你的标价确实算里面最低的一档。考虑到印刷及租赁摊位的成本，确实算很廉价了。”
李芷涵一边整理着书籍，一边平静地说道。我没想到居然会有同李圣人并肩作战的一天，就结果来说，这家伙作为同伙还真是可靠。
显然没料到李芷涵会插上一脚，哥特服“哼”了一声，别过头去，鼓着气说道：“那……那有什么办法，我可是将全部家当都砸进去了，如果因为价格太高导致一本也没卖出去，那就亏大了。”
这算什么逻辑，既然全砸进去了，不是应该想尽办法捞回来吗？果然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这地方明文规定了不得大肆宣传，你该不会真打算使劲吆喝吧。”
没有理会哥特服的辩解，只是将目标换成了我，李芷涵头也没抬，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怎……怎么可能，肯定不是那个意思。”
我快速扫视了一下会场，目光所及之处根本就没看到写着那种规定的玩意，你究竟是在哪里发现的？
“那你是哪个意思？”
哥特服一脸不解，你这模样完全可以跟某个自自顾自称后辈的家伙好好聊聊，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只是你不要动不动就瞪着我，得了斗鸡眼怎么办？有本事瞪你旁边的家伙去。
“比起扯开嗓子或者打开音响的那种吆喝，一些无声的吆喝反而更受青睐。比如说火锅店表演着长嘴茶壶的旗袍小妹、礼品店前圣诞树旁披着火红圣诞服的麋鹿姐姐，以及洗车店里俯身插着车玻璃的比基尼美女。”
当然这些画面我都是从网上看到到，小孩子不要随便上网。
“人渣！！”
“我只是打个比方，没听到我都说了是比如吗？”
“你意思是我们需要一些吸引人眼球的方式？”
还是李芷涵最能理解，至于她那如同看死人的眼神，天生的吧？
“活动已经进入了第二天，一开始那些目的很明确的人基本上都得到了满足，现在还在这个区域闲逛的人，大都抱着捡漏的心思。就因为他们的目的性不强，反而是很容易就能到手的顾客，前提是我们这边有足够能吸引人的东西。”
“确实是这样，今天上午我就看见一对双胞胎姐妹的摊前人满为患，操着一口吴音，穿着我看不太懂的服饰，做着意义不明的动作。”
李芷涵稍微皱着眉头，嘛，其实我也看到了，所以我不过现学现卖而已。嗯，原来这家伙也有很多东西不懂，如果你虚心请教的话，大慈大悲的我说不定会告诉你，毕竟机会难得。
“咳……嗯！”
哥特服侧着身，见我们看向她，她特意撩拨了一下她的长发，眨了下左眼，微笑着说道：“这种事我不是一直都在做吗？”
很好，妹子，你成功吸引了火力，来自李芷涵的。
“那怎么一上午没看你卖出一本？”
“我咋知道？”
哥特服摊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明明昨天还是不断有人前来的。”
就那些林珂们，今天又不知围在哪个小姐姐前大献殷勤，如果有下次的话，其实可以跟在那些家伙后面，至少能一饱眼福。
“我先前就说了，很多人的目的都达到了。再加上审美疲劳，门口罗雀挺正常的。”
“那你提的意见有什么意义？”
哥特服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拜托，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白痴。
“既然疲劳了，那就另外在塑造一个，反正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展览。”
“你说得简单！……该不会你早就安排上了？”
我正打算做出高人的样子，远远传来老师兴奋的声音：“小凡，你要的东西姐姐都带来了，厉害吧。”
老师推着一个黑色的大号行李箱，腋下还夹着一块展示板。兵贵神速，老师出手就是与众不同。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不要自称姐姐，一个亲姐就够我喝一壶，真的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