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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女人的问题(七)

事情被报给汪舜华,她怒了——倒不是为那句“太后管不到”,毕竟一家人吵架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而是因为李大成母子居然死性不改,还敢欺负青玉!

马上想起看过的一部古典小说,类似于孟丽君那样的女强人结婚后被人渣丈夫折磨的死去活来,早早香消玉殒,老公却左拥右抱欢乐开怀还说“都是天意,她没福气”;又想到历史上的贺双卿。

大写的惨。

马上命商妙玉去把何青玉接进宫来。

青玉从昨晚到现在没吃一口饭,又被这样的折腾,又累又饿,自然神情憔悴;加上脑袋上那一坨,汪舜华很自然的认定杨氏母子欺负人。

青玉跪在地上请罪,汪舜华把王福呈上来的报告给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青玉叩头请罪,汪舜华看得心疼,忙教商妙玉把她扶起来:“罢了,那个家你也别回了,再回去,估计就不能活着走出来了。”

她吩咐王福:“李大成殴打妻子,又聚众赌博,该怎么办,你看着办罢。”

王福奏道:“已经赏了他二十板子,只是不知道杨氏如何治罪。”

汪舜华道:“一个山野老妇,姑念无知,便算了吧;只是李大成既然是犯罪之身,如何配得朝廷命官。你回去,断了他们离异。”

王福惊愕:“太后,何尚宫和李大成是结发夫妻,如今何氏入宫,便休了丈夫,只怕于她名声有碍。”

汪舜华道:“什么叫休夫?青玉这样子你没有看到?难道非要让她被李家母子活活打死,才叫贤良淑德?连我的人都敢打,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把朝廷放在眼里?”

太后要上纲上线,王福只能听着;但是青玉接受不了,她拽住汪舜华的袍子:“太后,妾和相公,是结发夫妻,断没有离异的想法。请太后收回成命。”

汪舜华又气又急:“你是不是傻?非要让他们折腾死才心安?——我没工夫跟你闲扯,你要是答应了,就打发他们母子回原籍去;如果不答应,只赌博和伤人这两条,也可以让他去海南台湾,你看着办!我再说一次,不是休夫,也不是和离,是义绝。身为丈夫殴打妻子,其情谊已经断绝;何况还犯了国法。”

她的语气也变得严肃:“有件事你要知道,李大成接受了土地投献,高达20顷,都在你的名下。土地清理的时候人家上报了。地方官每年去收税,他让来找你。还是人家说投献土地要发配海南,这才缴纳了。这件事他没告诉你,还是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你是不是想跟他一块儿去戍边?”

青玉惊呆了。

青玉最终选择了义绝。

得到消息,李大成母子都呆了,他们没想过真的会有这一天,毕竟一直以来青玉都低眉顺目的。

反应开始叫嚷:“你这个贪官,是不是收了她的钱,让何青玉出来!我要当场和她对质。”

一边开始哭:“娶个媳妇不容易,翅膀硬了就开始飞了。”

直到王福受不了拍了桌子说:“这是太后的懿旨,不接受就去海南。”

马上不吱声了。

杨氏还有点侥幸:“这不是太后说的,是不是?太后怎么会管我家的事?”

王福冷笑:“如今你还觉得太后管不了你家的事?”

杨氏呆了。

李大成养好伤就带着杨氏另外找地方安置,青玉给的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想回老家是远远不够的;而且老家的地都被没为官田了,只能自己挣钱度日。

王福的话说得很明白:“你们接受投献,犯了律法,太后大怒,本来要将你发配海南,还是何尚宫求情,姑且免了;只是这五十板子,断不能少。”

顺天府衙役下了重手,李大成伤的很不轻,将养了三个月才好。

青玉的伤其实不算重,将养一段时间就好。

只是汪舜华看得出来,她闷闷不乐的,有时间了问她:“你还真的惦记那个李大成?难道你有受虐倾向,他越对你不好,你就越是怀念他?”

青玉闹了个大红脸,低了头:“太后说哪里话?”

她不得不承认,对李大成,她其实没有什么感情。最初的憧憬和期待早就被他的粗鲁和蛮横消耗殆尽,何况还有个不省事的婆婆。如果不是当初文振林夫妇推荐她到北京,恐怕如今坟上的草已经比她高了。

汪舜华叹了口气:“这不就得了,总是要往前看的。他不仅配不上你,甚至可能磋磨死你。有一个朱淑真已经够了,不要被三纲五常的捆住了,你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青玉还是很为难情:“妇人之道,从一而终。”

汪舜华道:“那那个人也要值得你终身相随。你不仅是他的老婆,还是你爹娘的女儿,孩子的母亲。你父母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不是为了让你被一个男人折磨死的。难不成你这条命就只值三石米?那这几年你给他挣的岂止三石米,他有几条命够给你赔?”

青玉低了头。

汪舜华道:“你这样贤良淑德的女人多了,男人打起老婆来就没有顾虑。不是每个人都有你的才气和运气的。”

青玉道:“正是如此,妾更要作表率,否则会伤害太后的名声。”

汪舜华道:“我的名声我自己知道,不在乎多这一件。——倒是你,要做什么表率?作逆来顺受、忍辱负重最后香消玉殒的表率?你这样做,不仅是害了自己,更是坑了所有的女人。以前,男人们要求女人,也就是三从四德;以后人家会要求有你的才华,能够入朝为官,养活一家老小,还要伺候公婆和丈夫,还要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哪怕你丈夫是个暴徒赌棍或者其他什么人,哪怕人家活活打死你,你都得忍着。否则就是不温良不贤淑。稍微不如意,人家就会说‘人家何尚宫都能做到,你凭什么不能做到?人家何尚宫的丈夫可还是个文盲呢,我比他强多了,你不应该比何尚宫强?’——你觉得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做不到就该被打死?你可给女人一条活路吧。”

这话说的很重,青玉张大了嘴:“原来这么严重?”

汪舜华口气缓了缓:“有了你的例子,天下当爹妈的才知道,原来生女儿也是有用的,让女儿读书也是有用的;才能让天下的男人知道,别以为结了婚就可以为所欲为,要是仗着自己是男人就敢随心所欲打老婆,哪怕是嘴里的鸭子也是会飞走的;天下的女人也才会明白,遇人不淑也是可以改正的,所以不用太过恐婚。”

妙玉也劝:“太后是一番好意”;一边是玩笑:“我是没什么,你可别吓唬到姐妹们,别都不敢成婚了。”

青玉红着脸叩头。

此后,青玉的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甚至胜过从前。她容光焕发,全力以赴投入工作,很得汪舜华的赞赏。

江南的事情相继落定,看着她和妙玉的年龄不小,汪舜华想着在朝臣中为她们选择合适的。

当时让吏部把名册拿过来,王越两度丧期,倪谦也两度亡妻。

王越三十七岁,倪谦四十八岁。

商妙玉二十五岁,何青玉比她小一岁。

考虑到妙玉毕竟是商辂的女儿,汪舜华把她许给了王越,让青玉嫁给倪谦。

倪谦是个标准的士大夫,才华横溢,禀节直谅,希望他能好好对待青玉。

青玉呆了,她和倪谦认识,知道那是当之无愧的国家栋梁,儿子倪岳也是人中龙凤,实在不敢作此非分之想。

青玉跪在地上恳求太后收回成命,汪舜华笑道:“有什么当不得的?你是我的人,怎么就配不上了?”

倪谦也呆了,他两次亡妻,本没有续娶的打算;青玉品貌出众,他也看在眼里,但毕竟她是改嫁,而且人家前夫还在,是被太后拆散的。

倪谦跪在地上称不可以,汪舜华白了他一眼:“行了,回去准备婚事吧。青玉是我身边的人,婚事不能太草率了。”

倪谦只能搬出圣人大义,妇人从一而终之类的;青玉也不肯。

汪舜华打住他们的引经据典:“读过《诗经》吗?”

倪谦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正儿八经的探花,被人这样问话,还不如一头撞死了便罢。

倪谦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青玉却老实的低着头说:“读过。”

汪舜华问:“《诗经》里头有一篇《氓》,背给我听听。”

青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背了。

汪舜华击节:“好一个‘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就这一句话,胜过无数后代诗人戏曲小说家妙笔生花的铺陈,也胜过无数道德家慷慨激昂义正辞严。它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婚姻是人生大事,一定要三思,别被感情蒙住了眼睛;但就算遇人不淑也没什么要紧,及时止损、回头是岸。当年孔夫子更定《诗经》,都没有删除这一篇,可见他是认同这个观点的,他是真正宅心仁厚的圣人,不是慷他人之慨的伪君子。”

汪舜华转过脸去看倪谦:“孔夫子尚且觉得可以回头是岸,你们却认为必须一条路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能回头,撞死了才是贞洁烈女。是不是你们的境界比孔圣人还高,如果他在世,还应该拜你们做老师?”

这话实在太重,不独倪谦,所有朝臣全跪在地上,口称“不敢”。

汪舜华哼了一声:“青玉要是死了,一定是被你们这些人逼死的。她不想从一而终?你看那个李大成,像是能和她相伴终身的人?人家怎么说的‘关起门来打老婆,太后都管不着!’你真想让她回去送死?孟子怎么说的:‘无恻隐之心者,非人也。’你们整天子曰诗云的,见死不救甚至推人入火坑就是圣人大义?行了,你也别多说,我是看你才学出众,人品端正,才把青玉许给你;你若是对她不好,打她骂她作践她,我也会下令义绝的。婚约是责任状,可不是卖身契。”

这时候就知道鲁迅的伟大了,可惜《我之节烈观》原文太长,真心记不住,但大体意思还记得,因为实在说得好:“世道浇漓,人心日下,国将不国这一类话,我听得够多了;表彰节烈这一类事,我看的也够多了。表彰忠臣孝子,固然没什么说的;但是表彰节妇,我觉得很没有必要。我看有些人的意思,女子死了丈夫,便守着,或者死掉;遇了强暴,便死掉;将这类人物,称赞一通,世道人心便好了。如果治理天下这么容易就好了。”

“我倒想问问,女子失节,怎么就害了国家?外贼内盗水旱饥荒,哪一样是因为女人不守节造成的?何以救世的责任,全在女子?照你们说起来,女子是阴类,是主内的,治世救国,正须责成阳类,决不能指望阴类。再说,节烈的人,得到表彰,自是品格最高。但如果女子立志极高,万一丈夫长寿、天下太平,是不是就只好饮恨吞声,做一世次等的人物?”

这话一出,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了。

倪谦顶着口水娶了何青玉,婚礼当天,外头锣鼓喧天宾客盈门,但杯里的酒什么味道,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与王越和商妙玉同时,倪谦带着何青玉进宫谢恩,青玉被封为淑人。

王越和倪谦互相看了一眼,挤出一个同病相怜的笑。

回到明朝当太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次元小说,笔趣阁转载收集回到明朝当太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