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从天而降，把他的头还有身体一下子就盖起来了，还有人喊了一句：“打。”
顿时他的身上就有拳头落了下来，还有人在踢他的腿，虽然力气不是很大，但是有很多拳脚落下来还是很疼的。
黄有德都被打懵了，不停地喊叫着：“你们这群刁民，贱民，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啊，敢打我，我把你们通通抓起来，……哎哟，疼死我了。”
打他的人也不出声，就嘻嘻哈哈地笑着。
黄有德又气又疼，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打他的人看他不动了，才把套住他的黑布袋子拿了起来，有个年纪小的小乞丐上前去踢了两脚：“还有气，呸，缺德郎中。”
其他的小乞丐也学着他的样子过去，出了口恶气。
然后他们走到了巷子口，那里正有个男人拎着一个布口袋站着，看见他们过来，就掏出里面的包子馒头，每个人发了四五个。
带头的小乞丐高兴地咬了一口肉包子，对男人说：“大爷下次再打黄缺德，还叫我们，俺们不要包子都来，也不会说出去，俺们嘴可严了。”
男人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走进了夜色中。
第二天一大早，温荷刚把药局大堂的柜子抹干净，就听外面有人喊：“大伙儿快来看啊，黄缺德被人打了，裤子都被扒了。”
街上的路人还是挺多的，一听有热闹看，赶紧都往那一个地方跑，温荷也跑出了门看。
就见黄有德一瘸一拐的，被旺兴从旁边的巷子里搀扶着出来，鼻青脸肿，跟猪头差不多，头发披散着。
他上身的衣服乱七八糟，腰上还围着一块破破烂烂的布，但是布只有短短的一截，腿从膝盖以下都露了出来，一只脚还没有鞋。
平时的黄有德多威风啊，衣服都是穿上好的绸缎，帽子也是戴着整整齐齐的，谁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一看见他这副打扮，围观的百姓哄堂大笑，都在说着黄缺德肯定是缺德事干多了，才会被什么人打得这么惨，真是活该，老天开眼。
走一路，没有一个人同情他的。
黄有德气得想骂，想喊，但是冻了一夜，嗓子也哑了，什么话都喊不出口，只能默默地忍受着，气得他差点又昏了过去。
到了药局里面，大伙儿看他这个样子出现，手上的活也不干了，议论纷纷，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怕黄有德没事把火发在自己身上。
旺兴气得不行，指手画脚：“我师父平时掏心掏肺地对你们，你们就眼看着他伤这么重，也不知道来帮一下忙，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结果负责药材买卖的去跟药农谈生意去了，坐堂的郎中要给病人看病，药柜前的人要抓药，都在忙着，没人理他。
旺兴上蹿下跳，骂了半天，最后看了一眼正在拿着鸡毛掸子的温荷：“你，滚过来，给我师傅看病。”
温荷看了他一眼，拿着鸡毛掸子的两头，往腿上一磕——
鸡毛掸子断成了两截，摔到了旺兴腿边，把他吓了一大跳。
温荷故作惊讶地说：“哎呀，鸡毛掸子怎么断了，我得去集市上再买个新的，不然货郎走了。”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旺兴气得跳脚，但是毫无办法，他毕竟是个小孩，又不能把温荷怎么样。
他看来看去只好求郑婆婆。
郑婆婆拎着药箱要出门：“观音庙出了命案，老婆子得去验尸，等回来再看你师父，你看看有什么伤药先用着啊。”
她出了门，往左一转，就看到温荷真的拎了个鸡毛掸子回来，忙招手：“你，跟我走一趟。”
温荷一脸懵逼地被郑婆婆带上了马车。
路上郑婆婆才跟她说出了什么事。
大早上的，观音庙的小尼姑跑到衙门来报案，说是庵堂后面有个常年废弃的枯井里，捞上来一具女尸。
准确地说是一具骨头架子，但是骨头架子上的衣服是女装，还有不少金银首饰，所以才判断是个女人。
王县令一听，立马带着几个衙役去了观音庙，还叫最近几年家里有走失女人的人家，跟过去看看，是不是自家人。
南华县因为地处梁州最西边，一直以来都不受州府重视，也没有给县衙配备验尸官，要说城里最有经验的仵作就是郑婆婆，所以她也被叫上了。
温荷听明白了经过，不由得好奇：“但是您为啥带上我？”
她是学的是医不错，但是医跟法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好吧，隔行如隔山。
穿越前看警匪剧里，法医验尸特别帅，但是实际上，她完全操作不了，顶多知道尸体的构造和病变。
郑婆婆哼了声：“多学门手艺有坏处吗？”
这倒是没有，多门手艺多条路，说不准以后啥时候就用上了，不过法医这门手艺，一般百姓也用不着吧？
“我看你就想偷奸耍滑。”
郑婆婆很不高兴：“老婆子老了，要培养个徒弟不容易，总有人要继承我的衣钵，药局里的都是棒槌，就你看起来还机灵一点。”
温荷呵呵了一下：“谢谢婆婆夸奖，您这么厉害，以前就没收过徒弟？”
“收过一个，和你一样是个姑娘，比你聪明，人也肯吃苦，后来被男人骗了心……”郑婆婆长叹一声。
温荷现在对女郎中特别感兴趣：“被骗了心之后咋了？”
郑婆婆瞪她一眼：“你这个丫头怎么幸灾乐祸，还能咋样，伤心伤情，命也没了。我看你男人对你挺好的，你不会遇到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温荷也觉得遗憾：“有女郎中不容易，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霏霏是个好孩子，可惜眼光不好，选错了……”
“您说她叫什么？”温荷的心凉了半截，一把握住了郑婆婆的手。
郑婆婆看她脸色都变了：“霏霏啊，细雨霏霏，咋，你认识？”
“她姓什么？”
“不知道，就叫霏霏。”
温荷快停了的心跳又慢慢复苏了，也许只是同名，碰巧也是个女郎中，导师她，不会死的，对吧？
她的脑子正乱着，马车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