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莲因为孩子他爹的事，在大牢里喊了一晚上，不要说大牢里狱卒都知道了，就连一个要出狱的犯人都听说了。
然后等他出了大牢，回去跟左邻右舍一说，不到半天的时间，这件事就在整个南华县传开了。
谁不知道安华镇的里正和南华县县令是连襟，大伙儿上次还看见他们两家在一起过年呢；现在里正跟奸细的家人有关系，不知道县令会不会包庇？
说不定王良为了保住家人和官帽，奸细变成了好人，对外面就说搞错了，那个女的根本就不是羌人。
再或者县令王良本身就是羌人的奸细吧，不然羌人的奸细那么多地方不去，偏偏选择了南华县？梁州的驻军军营，从安民县也可以过去啊？
又过了半天的时间，大公无私，忍辱负重的青天大老爷王良，就沦落成了羌国派来大周搞破坏的奸细。
正准备给他修个庙表扬他的百姓，立马把这项活动取消了，还要拉帮结伙地到县衙去，让王良给个说法。
不得不说谣言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尤其是这种半真半假的传言，传着传着就跟真的一样了。
怪不得老话说得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百姓的口碑要是崩了，王良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办法改正。
人在县衙坐，锅从天上来的王良：“……”
还能有比温大山一家还能惹事的人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他们自己惹事也就算了，为啥把他也拉下水？
因为治疗瘟疫有功，他马上就可以升官当知府了，尤其是抓住羌人奸细，更是大功一件，升官是稳稳的了。
现在可好，跟奸细扯上关系，别说升了，连保命都成了问题。
王良暗自合计了一下，不管里正和温莲是不是真的有一腿，都得说没有，温莲不是说她怀了里正的孩子吗？
他就把里正给卖了。
然后到了晚上，南华县的百姓又知道了一个大八卦，原来安民县的里正根本无法生育，所以成亲那么多年，还纳了那么多小妾，一个孩子都没有。
前一段时间，里正的媳妇大赵氏还请惠民药局的郎中温荷，给他们夫妻两个开滋补的药方，吃了快三个月了，还在等着好消息。
所以，那个奸细的大姑子肯定是狗急跳墙，开始胡乱咬人了。
毕竟里正前段时间去村里治疗瘟疫，被这个不要脸的村妇看上了，就来找麻烦了吧？人家一个镇子的里正，家里妻妾都是漂亮温柔的，能看上个村妇？
温荷在药局开了一天的药方，还给不少人把了脉，就一直听着各种八卦，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这些事情都是她亲历过，根本都不知道该信哪个了。
她听着传言，心里也有点不安。
万一温莲到处乱咬，把县令惹急了，真的把温家人都秘密处理了，温大山临死之前说了啥不该说的，楚然在县衙岂不是最危险？
她急的不行，在大堂上来回地走。
“丫头一点也不稳当，你男人福大命大，死不了的。”郑婆婆从衙门验尸回来，看她跟猫抓心一样，不由得哼了一声，“一点也没有你师姐稳重。”
郑婆婆单方面把她当了徒弟，到哪儿都跟人说，温荷不承认也没用。
温荷忙端了热茶给她：“真的吗，大人怎么说？”
郑婆婆喝了一口热茶：“你以为王良不着急，他比你急，比你更不愿意跟那奸细扯上关系，所以他安排了你男人送他们去州府，路上动手。”
温荷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留？”
“就留那女奸细和赵屠户，剩下的都是麻烦。”郑婆婆叹了口气，“要怪就怪那个温莲，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害了，造孽哟。”
温荷也不知道说啥好了，咎由自取。
楚然这天晚上没回家，只是让阿正给她带了句话，说是押送犯人去梁州。
第二天天没亮，消息就传到了南华县，说是羌人有奸细劫囚车，杀了不少人，他们拼死把朵儿和赵屠户送到了梁州府的大牢。
楚然也不知道咋样，温荷急的手脚冰凉，这一天一个来找她配药的都没有，她在药局里闲了一整天。
后来还是来给县令抓药的桃儿偷偷告诉她，因为温莲勾引里正，大赵氏跟里正吵得把家都砸了，离家出走到王夫人这里了。
王夫人一听立马气得不行，说温荷是个庸医，看病不行，倒是能把姐姐送到里正的床上去，要不是王县令拦着不让她胡说八道，这事早传开了。
桃儿说：“温郎中，你别怪夫人生气，你家人做的这事也太不像话了，还有你，你咋能骗人说里正不能生养呢，那温莲咋就怀上了？”
温荷也是有苦难言，把脉确实是里正的问题，谁知道温莲咋怀上的？
现在也没法解释，王夫人又带头抵制她，她以后的日子恐怕又要难熬了。
也不知道是谁添油加醋，这个小道消息又流传开了。
养好伤的黄有德回到药局之后，也经常嘲讽温荷：“高超的医术，原来是把人往男人床上送，这么有本事咋不去当老鸨呢？”
温荷慢慢地磨药：“黄郎中的脸还疼吗？”
黄有德：“……”
脸虽然不肿不疼了，但是被打的阴影还留在心里。
那天怎么就那么巧，他刚找过温荷的麻烦就被揍了，他一直怀疑是楚然动的手，但是又没有证据，只能憋着一口气。
现在温荷提起来，他的脸色就变了，害怕又被打，就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温荷闲着没事干，看郑婆婆老瞅着她笑，就凑过去说话：“师父，您现在没事儿做吧，我也没有，您给我讲讲师姐呗？”
“比你聪明，比你能干，比你讨人喜欢。”郑婆婆敷衍了两句。
温荷赖着她：“我不是问这个，就是她是哪儿人啊，可有兄弟姐妹？我好歹也是她师妹，以后遇上了她的家人，不认识多难看。”
郑婆婆想了想：“我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在京城遇上的。有个小女孩大肚子，传言让鬼糟蹋有了身子，你师姐就把她肚子割开拿了个肉疙瘩出来，那孩子的病就好了。”
外科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