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
听到挑衅，邵阳淡然一笑，目光落在诊疗垫上，示意慕容秋抬手。后者也不含糊，他手才抬，小刘已经帮他扶定垫子。
眼见较量终于开始，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这可是平生难见的对决啊。
手指扣上慕容秋脉门，邵阳微闭了眼帘，虽细细感受着对方的脉息，不过却没调动生物电的能力。刚刚，他就已经在气血视角下瞧得清楚，慕容秋右腿外侧有团三分之一拳头大小的凝滞，而这也是他浑身上下仅有的毛病。千万别小看这么一团，以他慕容秋的身份地位，若非极难处置，又怎么会还留在身上？
邵阳当时就细细查过，那团东西有核、皮和絮。所谓的核自然是形成那玩意的关键，几乎贴合在大腿主动脉上，长短不过两厘米，可却因时间久远已经和动脉不分彼此。核之外便是肉瘤，人体为排除异物本能反应下形成的赘物，再因靠近大腿肌肉不断挤压、融合之下，变得紧密而发硬，因此看来有些像是桃子的果肉。至于絮，不过是被挤压后错乱的血管，以及后面增生的毛细血管。
可以说，它们三者最开始还算是侵入人体的异物，可这么久过去俨然和大腿长成了一体，此时强行分开慕容秋很有可能会被截肢，甚至不排除大出血风险危急到他的生命。
病是瞧见了，不过倒给邵阳出了很大的难题。想他诊所开业半年以来，还从未有不能治疗之疾，而今可能要开先例了。好在和慕容秋的约定中并未有治疗的内容，邵阳也不必冒天大风险勉力去试，所以这才连生物电感应都懒得开启了。
时间分秒过去，周围的安静渐渐出了破绽，虽还不至于大声吵闹，可也有了眼神交流。
小刘面上笑意渐浓，看向邵阳的目光不乏嘲讽，就这么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居然也敢受“神医”二字，真是无知者无畏！
“怎么样？不知道邵神医可看出了什么？”小刘终于将内心所想化成了语言。
他这一声既出，周围关切的目光也到了，支持邵阳的自然是担心，不支持的当然和小刘一样。
感知内，一人靠了过来，邵阳不用去看都知道是关心他的刘红。
邵阳慢慢睁开了眼睛，并未有多余的动作，直接开了口：“慕容秋先生右腿的旧疾历经七十多年的浸润，现在要治疗只怕很难，若是早个二十年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话一出，小刘不觉浑身一抖，看向邵阳的眼中很是震惊，他真的看出来了，而且还准确地说出了年限？身为弟子，老师身上的病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最开始拜师那会，他见得最多的便是老师一月也难得一次的上课都是坐着。对这一点，小刘当然不敢有非议，因为那位慕容秋已是七十开外，体力不好再正常不过。后来老师考校他们，小刘亲自给老师把过脉后才发现，老师的身体好得很，怎么也不至于要坐着上课。
也正是因为那次过后，小刘发现自己对老师的形象有了些许的质疑，直到他听师兄说到老师腿上的伤，以及它是如何来的，这才变得无比恭敬。而他对老师的贴身照顾一晃便是二十年，至今从未离开过。
邵阳的话不仅震动了小刘，也让周围的人面色变得精彩，兴奋者有、怀疑者存。
不少目光在邵阳、慕容秋脸上逡巡，试图以此判断出真假。可惜两人都是一脸淡然，甚而作为看病的一方更加无动于衷，似乎说的事情与他丁点关系也无。
“他乱说的吧？要不然慕容老先生会是这幅表情。”
“我看也像，单单把个脉就判断出哪里有毛病，而且还准确到年限，他以为是拍电影呢？”
“你们懂什么，那叫本事，没这个本事又怎么敢叫‘神医’？”
……
双方的争论再起，邵阳和慕容秋谁都没开口，可彼此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对邵阳而言，他对自己的诊断确信无疑，而且对方有诊断报告在旁，自然不怕他抵赖，大家争论的时间越久一会公布结果的时候效果也会越好，他又有何担心的？对慕容秋来说，慧眼的再次确认，让他对此行的目的更加坚定，一个学医不过五年的毛头小子都能有此造化，那自己得到木匣又将是如何一番飞跃？
没错，慕容秋此刻关心的是如何让邵阳交出木匣，再行私吞，至于他们早前商量好的处置方案早就被他彻底忘记了。
“邵神医，你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次？”骤然间，小刘一把抓了邵阳的手猛摇，神情之兴奋甚至连邵阳的盯视都没让他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