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别人的打量邵阳视若无睹，刚刚他已经开启了气血视角，对老人的病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没有急着下结论，邵阳前迈一步，着重地看了老人头部气血。
这一看不要紧，邵阳一颗心却彻底凉了，老人早已脑死亡，如今的生命体征不过是现代科学仪器强加的结果。用中医的观点来说，那就是老人如今只留下一副空蜕，残存的元气被迫勉强束在蜕内，即便能维持也最多不过百天光景。
没有再看，邵阳转身就走，老人的小孙子、主治医生立马跟上。
才到外面，老人的孙子就一把摘了面罩，表情相当危险，“邵神医，你这是何意？难道我奶奶劳苦功高多年，还不值得你看上一看？”
问声，王头快步靠了过来，可老人的孙子却将怒目对准了他。
邵阳心情本就不爽，而今无缘无故被这么一通训，性子的桀骜当即展露无疑，“她功高又如何，是谁又如何，在我眼里只有能治和不能治。倒是你们，作为后辈子孙真要尊敬你家老人，是时候放她离开了。脑死亡的病人，只有阎王能救，要不你找个道士，看能不能把传说中的魂魄拘回来！”
说完，邵阳抬腿就走，完全不把这些人当成一回事。
老人孙子定在原地，咬牙切齿。他是身份显赫不假，可离开这位感兴趣的不少，有些又是理他都惹不起的。更何况，这位刚才也不光是不识好歹去了，他说的病情都在点上。
想到这里，他的怒目看向了主治医生和王王头。
王王头冷然一笑，主治医生已经开了口：“我们没有透露过具体病情，邵神医知道的只是您给我的那纸内容。”
见对方神色稍缓，主治医生补了疑惑和感慨，“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邵神医是如何诊断的，难道他的医术真的如此高明？”
“他的高明可不仅只是这点，渝州爆炸伤员的情况你们还没看过内部通报吗？”
王王头这句说出，老人孙子立马再缓了脸色，“王哥，你看是不是再找邵神医说说。”
王王头很想拒绝，可谁让老先生和自家……算了，试试就试试吧。将心头的想法一说，老人孙子再次热情了几分，大度地仿佛刚才莫名发火的不是他一样。
青石院子内，邵阳仰望着苍天，从他站的角度看去，银杏的树梢宛若硕大的扫帚，倒立着伸出一截，可到底却够不到悠悠白云。
文峰就陪站在他身后，默默不言。
两人稍远，司机早就下了车，可不见王王头他也断不敢开车，只能时不时朝两边往一眼，谁让两方他都得罪不起？
内心之中，邵阳这会已经冷静了下来，老先生的后代强留她一口残喘用意何在，邵阳不是傻子当然懂。可这么没有尊严的“活”着，真的好么？之前再显赫又如何，临到头来连自己的生死都左右不了。
救不活她，邵阳自然也无法在高天打开局面，来时还志得意满要展的拳脚，如今却被迫束回了身侧。或许这便是命里注定，就如同自己会在极度失意之时得到恩师传承一样，眼下也不过是让自己的复仇之路多点时间和挑战。
想明白了这一层，邵阳释怀了，再看银杏扫苍穹，少了惆怅，多了几分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