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真没有。”我摊了摊手，坐了下来。
父亲掀开了我头上的纱布，看到了伤口。“林跃！你跟谁又打架了，下手这么狠！”
看到父亲的肯定的眼神，心想这肯定是瞒不住了，深吸一口气，招了：“在酒吧弄的。”
“酒吧？你才多大，你就去酒吧？你昨晚不回家，你去打架？你是想活活气死我是吗？”
“爸，我错了。”我低下了头。
父亲冷冷的就这么看着我，眼神中夹杂着很多神情“为什么打架。”
“一个女孩被一群中年人调戏，我就上手了……”我长话短说的把情况给父亲讲述了一遍。
父亲听完后，没在说话，叹着气抽着烟，我就在旁边一直坐着，汗顺着脖子往下流，从小父亲就很少打我，一直以来都是以谈话的方式来解决所犯下的错，而这次，我明显觉得父亲沉默的有些不同往日。
过了许久，父亲缓缓开口，眼睛也没有看我。“从哪认识的人，凭你自己，不可能。”
“一个是同学，还有一个是他哥哥，对我很好。”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什么名字？”
“能别问么。”我有些不知所措。
“林跃，我就告诉你一点，你听不听？”
我愣了一下：“嗯，我听。”
“趁现在还是小打小闹，赶紧回头，别再走下去了，这些人以后也别接触了。”
我摇了摇头：“以后不会打架了，但他们这些朋友，我还是要交的，我活这么大，才遇到这么几个兄弟。让我远离他们，我真的做不到。”
父亲咧了咧嘴，带着嘲讽的语气笑了笑：“兄弟？你知道兄弟是什么？帮你打个架给你摆平事，这就是你所谓的兄弟？”
“不是……但我明白。”我顿了顿，不知道如何回答。
“算了，我给你讲讲我过去的事吧。”父亲看了我一会，叹了口长气，整个人靠在了沙发上。
“好。”我点了点头，从小到大，父亲在我的印象中就是个朴实憨厚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够冷静的处理好。父亲年轻的时候发生的事，我是一概不知，只知道父亲曾当过兵，但自从上回文昊的出现，我就开始觉得其中一定有不少故事。
父亲眯着眼：“那个时候我十七岁，家里没啥钱，初中还没上完就辍学了，我就上外头打工，找了一家搬运公司，从早上八点干到下午九点，有时候还不止，工钱很少，但是管吃管住，那时的我心高气傲啊，索性就不回家了，心想就在外面闯闯吧，就这样干了大概三个月，每次到了结工钱的时候，老板就拖着，我身上仅有的钱也快花光了，没办法就只好去找老板要，老板跟我说下个月一定给我，说了一大堆好话，我就想行吧，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我看着父亲：“那最后要到了吗？”
“没，累死累活的干了一个月后，眼看就要到结工钱的时候，来了很多混混，说要找老板收账，结果老板愣是没出现，他们就把公司砸了，来了好多货车就把公司里的东西搬空了。我们这批干活的人就开始感觉到事情不妙了，等混混走后，我们到了老板的家，屋里是黑的，敲了很久也没人开门，大伙商议明天再来，就散了。他们都走后，我就隐隐感觉屋里头绝对有人，于是我就躲在了他们家的后窗那里，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屋里有了很小的声音，我一下就激动了，从旁边捡起石头就把窗子砸碎了，爬了进去，进去后，我就吓坏了。”
“怎么了？”
父亲的眼神开始有些凝重：“屋里全是血迹，死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几岁的男孩，我在屋子里就大喊老板名字，最后在厕所里找到了老板，老板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在那喊着，一看到了我立马就冲我爬了过来。”
听到这，我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那他死了吗？”
父亲摇了摇头：“嗯，当时我立马就拿出手机准备报警了，老板爬到了我的旁边拖着我的脚就说不要报警。我当时很不解，老板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把钥匙递给了我，告诉我一把是仓库的钥匙，另一把是一个保险柜的钥匙，让我去找一个叫做虎哥的人，把仓库的钥匙交给他，另一把自己留着。”
“那钥匙是干嘛的。”我疑惑的看着父亲。
“我当时也很好奇，毕竟我是来要工钱的，结果还碰到了这么一幕，老板就躺在那里，很虚弱的就冲着我笑了，说这两把钥匙能让你白手起家，我就问他这两把钥匙里有什么，老板就咧着嘴笑了笑，很恐怖，掉气的时候还对着我说了一句对不起，时隔今日，他的那个笑容还历历在目。”
“那现在钥匙呢。”我突然对这两把钥匙有了极大的兴趣。
“你先听我说。”父亲打断我，接着抽了一口烟：“老板断气后，我整个人慌了，拿着手机就打了报警电话，然后我就从后窗走了，回租房后，我找到了我特别好的兄弟，王海。呵呵，当时我自认为最好的兄弟，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当时他很诧异，他告诉我，说老板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会这样，原因很可能就是跟这两把钥匙里头的东西有关。”
“我当时就很震惊，想找个地方把这两把钥匙给扔了，我那个兄弟拉住了我，很认真的说我们的机会来了。”
我愣了一会：“机会？”
“嗯，第二天我们就拿着其中一把钥匙托人找到了那个虎哥，虎哥那个时候就已经混的很开了，属于Y市数一数二的大混子，黑白两道很吃的开，虎哥见到我们俩，很热情的就招待了我们，带着我们玩了一周，天天住星级酒店，吃的是最好的，玩的全是高档的会所，每天还会给我们几千块当做零花钱，但是每次当我要提钥匙这个事的时候，虎哥就会转开话题，故意不说这个。”
“为什么？如果这个钥匙很重要的话，他第一天就会要走啊。”
“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后来我才知道，他带着我们的那一周，是为了带我们上路。”接着父亲吐了口烟：“有一天晚上我跟我那个兄弟聊天，我说这事绝对有蹊跷，天下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我那兄弟就笑着跟我说，你啊总是神经兮兮的，人家混的那么好，还要坑我们吗，他也不差钱啊，我们俩身无分文他能从我们身上图到什么？我想了想觉得也是，也就没再多想，又过了两三天，晚上虎哥带着我们进了一个地下室，那个地下室很大，里头什么都有，甚至还有枪，我和我那个兄弟，两个人就紧张起来，毕竟第一次看到枪这种玩意，谁都会怕，我当时就在想，虎哥是不是要杀人灭口。就这样，跟着虎哥走到了地下室最里头，一个类似于客厅的地方，坐了下来，这个时候虎哥就开始提钥匙的事了。”
我一脸震惊的听着，这些事我一直以为是电视里才会有的，而这些事竟然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我的父亲身上。
“我那个时候随身携带着钥匙，见虎哥终于提到这个事了，我就赶紧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虎哥把钥匙放到了口袋里后就问我们，知道这钥匙是干啥的不？我那兄弟就回答说应该是放很多钱的吧，而我就坐在一旁没说话，脑海里很乱。虎哥笑了笑，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就拍了拍我的肩说仓库里头放的不是钱，也不是金子，而是一些文案和毒品，应该有两把钥匙，还有一把呢。我就很肯定的说，只有一把。虎哥又问了我兄弟，确定？我们就异口同声的说真的，虎哥这才点了点头，没再问了，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叠现金，放在了我们面前，跟我们说，目前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桌上有五十万你们分了回家做个买卖，这也算是给你们的报酬。第二，跟着我，我保证以后你们能够赚的比这多的多，我正好现在缺人手。”
我紧紧的望着父亲：“然后呢，你们怎么选择的。”
“最后我们都选择了跟着虎哥，虎哥那个时候有钱有势，跟着他混肯定能够混到不少钱，那个时候我们就只有一个想法，混两年，把钱混到了就不干了呗，却不知道这条路压根不会给你回头路，只有越陷越深。虎哥对我们的选择很满意，给了我们俩一人十万，很欣赏的跟我们说了一大堆，也得知到了一些事，那个老板是虎哥的一个兄弟，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才会落得如此地步，至于原因也真的被我们猜对了，就是那两把钥匙里头放的东西，但是中间详细的过程，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我嘀咕着：“一些文案和毒品，能得罪到什么人呢。”
“那个时候我也想过这些问题，但是想了很久都没想通，就隐隐发觉这文案里头记载的肯定是很重要的秘密，否则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我也问过虎哥，虎哥就告诉了我们一句话，不该知道的就别问，有时候无知才能长命。后来，我们就跟着虎哥做事了，从收账和放高利贷到后来看场，管场，走货。”
“我们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带出了一批自己的人马，在Y市也有了很大的名气，也正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文昊，那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只是个在酒吧看场的小混混，但是他不同于一般混混，敢打敢做，下手狠辣干脆，有股狠劲，有一次我管的那个酒吧碰到了砸场的，是这小子一个人冲上去硬是爆了对方的头，就这样，我们把文昊带了起来，也成为了兄弟。后来我们越混越大，接触的人也开始不同，虎哥也很提拔我们，介绍了很多老板给我们认识，我们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很多事都不需要我们亲自去，只需要打了个电话立马就有人会去解决好，而我们就只需要等着收钱，那个时候，我们才刚刚二十岁，就已经有了车子房子和用不完的钱，呵呵。”
“爸，那你为什么最后选择了当兵。”听着父亲的这些故事，看着眼前的父亲，似乎与当年那个黑社会大哥，已经丝毫不同了。
父亲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因为这是一条最好的退路，那个时候，我们三个已经混到一定的地步，也不再是“池塘里的鱼”，而是成为了养鱼的人，我们三个已经开始完全分开发展了，都有着自己的场子和经济来源，以及一批固定的老板，老板出钱我们做事，收地，收款等等，Y市就像一块肉，上面的人分完，再到我们分，我们分完，再到底下的人分。”
“所以你们的关系开始受利益的牵制了是么。”我想了想，开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