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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最是寂寞与精彩 第十章 尘埃,落定时

第十章尘埃,落定时

怒!

遏制不住的怒火!

那种整个人被仇恨或者痛苦,变成了一颗燃烧着的炸弹的感觉,不到爆发的那一瞬间,就连当事人自己都知道,会有多么巨大的力量。其实,让人发疯的力量不是滚烫的,而是冰冷的,不是仇恨或者痛苦,而是命运。

从车内,走下了两位中年男子。

一位戴着金边眼镜,国字脸,浓眉大眼,挺俊鼻梁,宽厚嘴唇。整个看上去,一脸正气,不怒自威。

另一位大腹便便,眯着的小眼睛,满脸亲和笑意,如家中长辈,让人如沐春风。

余叔带头,勾着腰,弯着背,一脸谄媚的笑容,像奴仆一样,车前马后的恭迎着主子的到来。

在众人环绕中走进大堂,一行人直走上了二楼的贵宾包厢。

思寻站在大堂一隅,紧咬着牙关,嘴角微微抽搐着,双目圆瞪看着这两位中年男子。

这两张脸,即便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即便他与对方并无瓜葛,却丝毫不会影响,思寻对他们恨之入骨。

任他再怎么自我暗示,整个人平静不下来,紧攥着的双拳,颤动不止,骨节噼里啪啦着,接连不断的发出沉闷却清脆的爆骨声。

“思寻,你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去后厨间帮忙!”王姨的斥责声,让思寻很快回过神来。

“这就去。”思寻转过身,向后厨房走去,冷冽的眼神,隔着镜片,看上去有种不搭调的僵硬。

······

已经有两天没有见到余叔亲自操刀了。

但是今天显然是非同寻常的一天。

余叔换上略显蓬松的厨师服,出现在了后厨房。

从去毒河豚鱼到辅料的选择,从切割到剔刺,从水煮到油煎。

选料,刀工,出水,烹制,点缀,拼盘……

每一个步骤,每一到程序,每一道河豚鱼菜肴,无疑不是专心致志,一丝不苟。

烹饪,很平凡的一件事,在余叔手中呈现出一种近乎艺术的精致。

刘畅在一边看的热泪盈眶,手上的两道菜肴,都彻底烹制失败。

王伟失神的看着余叔的手艺,嘴里喃喃着:终于又看到师傅的真功夫了。

刘畅揉着眼睛,不住点头。

第一次见识到余叔真正的手艺,思寻忽然觉得余鱼之前飞段没有夸大余叔,反而还有些保守了。

一想到余鱼,思寻原本叹为观止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看着一脸专注的余叔,思寻忍不住有种说不出的悲哀与愤怒。

因为这些菜,都是他为那两位精心烹制的。

为了两位,摧残掉余鱼的畜生,他们的父亲。

一抹戾气,突然在心头弥漫开来。

思寻看着厨房里的刘畅、王伟以及专注的余叔,随后从池中取了一条河豚放在专制案板上,掏去了肝脏、肾脏放入专门存放河豚鱼脏器、血液、眼、鳃、皮等含毒器官的塑料箱里。

同时,顺手从里面拎出了两个卵巢。

已知的所有河豚鱼种类都含有河豚毒素,是一种神经毒素,人食入豚毒0.5mg到mg就能致死。而其中,晚春初夏怀卵的河豚,毒性最大,最致命。这是每一个接触河豚鱼的厨师,都必先了解的东西,思寻自是不例外。

红烧,生煎,水煮。

三道余家河豚鱼中的金字招牌菜肴,一一盛入器皿中。

“来,帮我端出去一下。”

余叔看着面前的三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无喜无悲,平静的说道。

“光是这色香味,就知道师傅的手艺,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王伟亦真亦假的说着,自叹不如道:“我这辈子,不知道何时才能做到师傅一半的程度。”

余叔平静的看向王伟,若有所指的说道:放下功利心,专精此道,你的厨艺超过我,也只是早完的事。

王伟一愣,笑了笑,不再多言,端起其中一道,跟着刘畅身后,走出厨房。

余叔正要亲自端最后一道,思寻却疾步上前,抢先端起道:让我来吧!

端着生煎的纯金一色的鱼片,思寻一步一步走向厨房门口。

手中并不重的菜盘,此刻仿佛重若千钧般,伴随着思寻微微抖动的手,而轻轻颤动。

双脚也仿佛灌铅一样,说不出的沉重。

渐渐地,右手开始左移,端在盘底中央……

腾出的左手,伸向了略微鼓起的上衣左胸处——厨师服唯一一个口袋。

右手,晃动的更厉害了!

甚至与此同时,盘上盛鱼的瓷盘,也开始发出微微颠簸的晃动声。

左手,终于触及到了口袋里的东西。

可偏偏,倒勾的左手,屡屡掏不出来。

最后,思寻一狠心,摆正了左手,顺势取出了口袋里的塑膜囊。

“站住!”

一声轻斥,从身后传来。

思寻一惊,即将悬在菜盘的左手一抖,那装着液体的塑膜囊,掉落在了地上。

余叔快步上前,两手端住了险些失手的菜盘。

阴沉的看了思寻一眼后,余叔仿佛没有看见地面上掉落的东西,转身走向门口。

“就算不是亲生的,好歹她也叫了你这么多年爸的呀!”

思寻低着头,看着地上装着毒液的塑膜囊,喃喃说着。

类似的话,在小李离开时,也是这般说过。

余叔身影一顿,依旧走出了厨房。

思寻看得到的,是余叔的无动于衷;思寻看不到的,是在那一瞬间,余叔脸上一闪而过的狰狞与疯狂。

······

“宁书记,张院长,以及在座诸位衣食父母。来尝尝我亲手制作的余家传承百年的手艺,兴许尝过以后,不用我再苦口婆心的恳求,您二位也会同意帮忙。”

余叔谄笑着,坐在两位中年男人正对面,夸口说道。

“是吗!我倒也听闻过余家酒楼的美名,来来来,张院长,咱们也都不用太客气了,不能辜负了余兄这一番的辛苦嘛。”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冲着身边那位戴眼镜的男子,也就是张院长,爽朗的笑道。

“那我可就真不客气了,先来一块尝尝。”张院长儒雅的挑起一块金黄色泽的鱼片,品尝了起来:“唔~!这味道,实在是太鲜美了!”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在座的人,都随即笑了起来,一行人开始大快朵颐,也包括余叔……

······

思寻冷着脸,走出了厨房,坐在大堂一角,沉默不语,看着楼梯口发呆。

他忽然想起了已经去世六年的外公,他记得小时候,外公时常对他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看不到不代表没有,何况与人为善其实也是善待自己,施恶于人其实就是虐待自己。

——可是,善恶真的有报吗?又是如何报的呢?看得到都不曾有,又何况是看不到呢?别人又如何能与自己感同身受?

外公也时常对洪军说,做人要讲天理良心。

——可是,这天理又是什么东西呢?天德无形,世人皆不知晓,天地无情,世人时常困扰,天理因何而在?而那良心更是什么玩意?是被他人认可的行为规范,还是被自己所认同的价值标准?是崇尚道德的形式,还是克制欲望的体现?

无数问题,堵塞在他心头,让他有种难以呼吸的苦闷感。

外公离开的前夕,对守在床边的思寻说,做人做事留一线,做尽做绝难再见。

——可是,怎么留一线?做到哪个程度才算是留了一线?对方又能不能理解你给他留的这个所谓的一线?你又如何应对别人对你不留一线?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思寻沉寂在自己世界中难以自拔,脸上越来越阴沉,眼神越来越冷厉。

而偏偏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响彻了整座酒楼。

声音,从二楼传来。

下一刻,一位衣冠革履,却整个人都狼狈不堪的连爬带滚,从楼梯上跌落了下来。

“死,死人了!出人命了!!!”

一语震惊全场。

没人去关注这个一脸冷汗惨白的人,大堂里绝大多数人都吓了一大跳,继而是不知所措。

下一刻,思寻、刘畅以及王姨,率先冲上楼梯。

恐怖的尖叫声依旧继续着,正是在贵宾包厢中。而当思寻等人冲进去瞬间,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房间里,绝大多数人都昏倒在地,个别人趴在饭桌上,有的人无意识的恶心呕吐,有的人抱着腹部轻声嚎叫,有的人掐着自己咽喉仿佛无法呼吸,也有人浑身抽搐不止,更有人毫无反应,不知死活……

余叔,此刻一脸狰狞的,手里抓着鱼肉,强迫的向着张院长与宁书记口中塞着,并不足的灌酒往下咽。

“吃啊!快给我吃下去!多吃点!这样才死得彻底!!吃!吃!!!哈哈哈哈哈……”

疯了!

完全疯了!!

整个世界都疯了!!!

当两人彻彻底底没了声息后,余叔才缓缓平静了下来。

整个人缓缓坐在椅子上,看着一脸呆滞的众人,突然平静的说道:“是不是吓着大家了。”

没有人回答。

余叔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悲伤的笑容,看着王姨,轻声说道:“大妹子,帮我个忙,去三楼把放在我卧室桌上的东西,全部拿过来下。”

似乎还处在极度震惊之中,直到余叔再度重复了一边后,王姨这才反应过来,迅速挤出房间,上了三楼。

“余叔,您,您没事吧。”思寻吞吐着,轻声问道。

余叔脸色略微苍白,看着思寻,笑了笑,道:“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让你进入酒楼,而且允许你住在小鱼的房间么。”

思寻摇了摇头。

余叔趴在桌面上,双眼有些失神的说道:“因为那瓶襄樊特曲和那十包大头菜,余鱼之前也有和我提到过你的。”

抬起头,看着挤在房间门口,脸色泛白的众人,余叔平和的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毒杀了他们么?应该心里都有数吧!没错,因为小鱼,因为我的女儿,余鱼。她被宁、王两个混账东西的儿子强暴了,这才致使小鱼出车祸走了。我一开始有想过要高他们,但是结果,却被这两人私下找到我,让我不要为了一个干女儿落得家破人亡。

当时,我就明白了,想依靠法律,非但惩治不了他们,反而自己也要搭进去,再也复仇无望。想要为小鱼报仇,就只能另想他法。那一晚,我就想到了方法,于是,我就开始在他们俩面前,装作是那种唯利是图,贪得无厌的人,来麻痹他们。

一直到昨天,才算是准备下手,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事情。”

扭头看着地上的两人,余叔干涩的笑了起来,似乎是完成了心中最大的心愿。五人做声,余叔通红的双眼,闪动着悲恸的光泽,继续独自言语着:“我知道,你们,肯定是觉得难以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就像你们一开始,也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那样匆匆了事一样。

小李,思寻,甚至你们中很多人,不管是在心里还是在嘴上,我想都冲着我余胖子说过一句话:余鱼,可是叫了你七年领九个月十三天的爸爸的,就算不是亲的,也该有感情了啊。

呵呵~!其实,你们都说错了,就连小鱼都错了。不是七年零九个月十三天,而应该是二十四年。

二十四年,从余鱼出生开始,她叫出来的和没叫出口的每一句爸爸、父亲、爹地,都是我余胖子,都是在叫我余建华啊!!!

余鱼,就是我余建华的女儿!亲闺女!可惜我这个父亲当得窝囊啊!”

所有人,骇然的看着嚎哭中咆哮着的余叔,各个都说不出话来。

“让一下。”

就在这时,王姨手中抱着一个小匣子,挤进了包厢。

“是这东西么,我在桌上就看见了这个。”

王姨将匣子放在余叔前,随后整个人退后。

余叔看着匣子,突然就双目泛红起来。伸出手,缓缓打开了木匣子,里面,是一个,一个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很风行的八音盒。八音盒下面,压着一张照片,一叠已经逐渐成为历史回忆的牛皮信封,还有一沓老旧的报纸。

一把将桌面上的菜盘推散开,哆嗦着手那双布满茧子的大手,颤颤巍巍的将匣子中的东西全部拿出,搁在桌面上。

扭动八音盒的转轴,清脆甜美的音乐,流淌在包厢中,八音盒上一红一黄的两个小人,开始一分一合的亲着小嘴。

余叔捻着照片,突然间耸动着肩膀,双眼泪流满面,在众目睽睽之下嚎哭起来。

“小曼啊!我该死啊!我没照顾好我们女儿,让她就这么惨死了啊!!她活着的时候,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没尽到任何义务,我枉为人父!枉为人父啊!!!”

余叔嚎叫着,痛哭着,捶打着,撞头着……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心情复杂的看着他。

最后,当一切归于平静后,余叔趴在桌上,耳边听着清脆的旋律,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老旧照片,柔和的自言自语笑着:“呵呵呵呵~!小曼,我马上就要下去了,下去陪你们母女俩了,活着没做好的事情,到底下了我一定会做的顶棒的,你们等着我。”

笑声越来越轻,声音渐渐消沉,直到,再无声息……

窗外,一声高亢的警鸣声,与之相反的由远而近,越来越响……

······

酒楼中的所有人,都被带入了警局禁闭起来!

直至下午五点半,思寻在进入警局长达六个小时后,被人取保候审出来。

神情恍惚的思寻,被刑警遣送出了大门,被推入一辆黑色面包车中带离……

当思寻意识复苏时,映入他眼中的,是浮生那张阴沉的脸,带着怒不可遏的烦躁。

“熊哥啊熊哥!你他妈让我说什么好!!!”

······

几乎是一副多米诺骨牌,伴随着宁、王两人的意外死亡,瞬间引发了一系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疯狂效应。

一场横跨政治、经济两大体制的超级风暴,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上海。

如果说,三年前的刘金宝、周正.毅案件是一场震动上海,影响了华东的大事件。那么这一次,就是一场直接轰动了整个中国的超级事件。也许,个别有着前瞻性眼光的人,早在刘、周事件时期,就依然预料到了今日这种井喷式的大动荡。

006年6月6日,宁、王两人在一酒楼食用河豚鱼,中毒身亡。

6月7日,中央纪委会同有关部门,对反映上海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违规运营社保基金问题进行调查。上海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局长祝某因涉嫌违规使用亿元社保基金而被隔离审查,涉案金额达百亿人民币的上海社保基金案也随之浮出水面。

早上八时,乘中央派遣的专机到北京出席政治局全体会议的陈梁宇,当天便在北京被“双规”。

局势一触即发,中央派出超过百人的调查组常驻上海,彻查此案。

昔日如日中天,乃至敢同胡温叫板的上海帮,顷刻之间走到了末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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