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默闻言瞬间涨红了脸，连忙开口道：“不，不是的。”
“不是什么？不想跟着我？”傅倡也想着逗逗他，刻意板着脸道。
原本口齿伶俐的少年此时就像是忘记了怎么说话一样，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口，憋了许久才憋出来一句：“我想跟着顾大人，但我现在在军营，想跟着傅将军一起击败敌人。”
傅倡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段默有些混沌的脑子这才转过了弯，有些气愤又有些委屈道：“你们欺负我！”
眼看着他一脸委屈，顾洹连忙给傅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哄哄。他摊摊手，回了个为难的眼神，他哪里试过哄小孩子，别最后人没哄好，给哄走了。
顾洹满脸黑线，无声地叹了口气：“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段默眼珠子一转，也存了逗他们的意思，道：“刚刚傅将军的意思明明就是说我还只是个孩子，甚至都不能像个男子汉大丈夫一样上战场杀敌。”
傅倡眉毛一挑，像是没有想到这小子最后还怪起了自己，生生给气笑了，道：“年龄没到算什么，本将军当年赢了第一场仗的时候还没你大呢。只是时代一样吗？当时我国国库空虚，外强中干，频繁受到外敌的骚扰。又实在无人可以打仗，这才无奈之下在小小年纪便披甲上阵。当初本将军那般拼命，不久是为了让现在的你们在这个时候能好好享受和平的日子？结果你现在还怪上了本将军。”
傅倡打了有数十年的仗了，这数十年里国家发展得很是不错，特别是在戚衡登基了之后，国库充盈不少，百姓的生活也好了许多，至少能养得起孩子了。
顾洹就站在一旁看着他，她从未见过他在战场上的模样，之前在京城中嬉皮笑脸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现在倒是看出来了些少年将军的样子。
段默沉默了，没再说话。
傅倡等了一会儿便让人开始登记这边的相关事宜，这次有不少的人都选择了离开，但也留下了待到了年龄再来的诺言。
“总算是控制住了。”顾洹与傅倡回到了营帐之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算是把这个心头大患解决掉了，接下来便是傅倡的主场了。
傅倡却没有放松，因为他知晓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正在了解目前的局势，可以说是很不乐观。敌方人数虽不及我们，但毕竟是游牧民族，战斗力要高上不少。再加上有个比较了解他们的人在暗中相助，形式更加严峻。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改变现有的布局，若是能用对方以为的那些布局去打一场胜仗更好。
临阵换主帅，本就是兵家的大忌，饶是傅倡威信极高，现在军中也是军心涣散的时候，经过刚刚的场面，现在的凝聚力应该是算的上可以的了，接下来需要注意的就是战斗力。
顾洹对这些不甚了解，也没有说话打扰正在思考着的傅倡，在旁边细细的观察着营帐中的沙盘。
看了许久也看不出所以然，毕竟不是很了解每个符号都代表着什么意思，便跟白图一起将这里的空间留给了他一人。
“现在的局势看起来好上了不少。”顾洹看着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登记的年轻士兵，淡淡道。
白图今日没有说上几句话，更多的只是当一个背景板。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来到军营，第一次是在小时候，跟在义父身边的时候，正好那个时候顾将军班师回朝，他被送去练了几天。只是几岁的小娃娃又能练上什么？更多的是被环境熏陶一段时间。
现在是第二次，阴差阳错的，他又来到了顾将军曾经的驻扎地。
“相信傅将军会打个漂亮的胜仗的。”白图笑道，将自己的心思藏在了心里。
“嗯，会的。”顾洹的声音不大，像是在回应白图，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两人缓缓得在营帐中四处闲逛，只是顾洹此时的心情与第一次来的时候已然不同了。
“顾大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顾洹应声回头，见是段默，道：“怎么没去收拾东西？”那准备归家的士兵们都已经在收拾物件了。
“您说过让我跟着您的。”少年眼神执拗。
顾洹哑然失笑，道：“本官也快要回县里了，你先收拾着回去，夫子很想你。”
段默原本执拗的眼神在听到夫子两个字的时候微微动摇了一瞬，随后又重新坚定了起来，道：“夫子从前便教导我们向您学习，若是我因为跟在您身边学习而没有以最快速度回去看他，他只会感到欣慰的。”
顾洹看了眼身旁的白图，见他露出了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又看向了段默，道：“段默，你可想好了，本官可能很快就要回京，京城不亚于龙潭虎穴，到时候本官忙碌起来可能会顾不上你。再加上这几年可能也结了些仇家，若是无法伤害到本官，他们很有可能从你的身上下手。”她确实很欣赏段默，但未来的路究竟该怎么走，需要他自己定夺。
“您当年入翰林院的时候跟我年龄相仿，不也在朝中闯下了自己的一番天地吗？我虽不如您，但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行，本官会带你入京，但不会给你除了学习之外任何的帮助，包括如何与那些人相处，都需要你自行摸索。”她直言道。
段默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可以。”
顾洹微微勾起嘴角，道：“你先去见夫子吧。”
段默闻言，一脸控诉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位负心汉。
顾洹被自己的想象噎了一下，无奈道：“本官就住在县衙之中，县衙又不会跑掉。”
“若是您不回洹河县呢？”
顾洹：……
“本官有几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人还在洹河县，不可能不回去。”说着微微挑了一下眉，道：“说起来，有两人正在你就读的学堂中求学。”
段默闻言原本有些僵硬的肩膀松懈了一些，也没再追问什么，只说了句：“我在县城中等您。”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