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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管事

几根偌大的浓绿长条带着汁液,管事残破的上半部躯体勉强悬挂其上,这东西速度极快,几乎马上就要冲到两人面前。

“用这个。”索科斯瞬间便将个紫红色的长管扔过来,“给我狠狠射!”

希罗尔学着对方的使用方式,对准长条怪物开了几下,紫色颗粒呼啸着发射而出,虽说大部分没中,但少数几颗依然发挥了作用。

怪物明显停顿几下,一旁的索科斯准头更足,照着对方的上半部不断进攻,暂时遏制了这东西的行动。

走廊两侧墙上,隐隐凸显出两个人形,突然砸向逃跑的几人。他们眼疾手快,连躲带打冲过去,前方很快也发生相同的异变。十几个管事两两成对,依次从墙壁内砸向几人。

希罗尔闪躲不及,只觉背部如火烧般炙热,心知恐怕已被击中,但也没时间查看。

两人带着正版管事冲进上来时的通道中,外面的怪物似乎对这东西的材质极度厌恶,只在入口徘徊,未再向前。

接着,地板开始摇晃,整层楼的地面都变成管事的脸,迅速融化起来,通道似乎没了凭依处,狠狠摔落向下方。

几人在管道中晕头转向,头顶传来数声嗡鸣,多半是那些怪物也跟着下来,通道此时已被破坏,横在颤抖的地板上,几张管事的脸从走道壁上的缺口处伸进来。

希罗尔按了按自己的脑袋,努力清醒下来,与索科斯一起将涌进来的怪物挤出去,正版管事依旧乱叫着,不过嘴被塞了东西,不知在说什么。

他只得抽空将对方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希望能得到点有用的信息,但他仅是在狂乱地尖叫,似乎被吓得有些失常。两人听得难受,便又把这人的嘴堵上了。

虽说这条石制通道对外面那些怪物有一定抵抗作用,但一直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法子,说不定有哪个缺口没被注意到,就进来了无数只管事。

嘈杂的吼叫钻入两人的脑海,刺耳的歌声自走道外不停传来,二人越来越累,不清楚此时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入目处仅有无穷无尽体型不一的怪物涌动。

突然,周围寂静下来,有着管事面孔的怪物渐渐退去,两人面面相觑。

自通道的两端向外望去,窗户外的高楼突然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接着,两侧的两栋楼都渐渐化为巨大的管事,朝几人所在的这栋慢慢走来。

其他怪物如被点燃似的,吼声、歌声、叫声瞬间爆炸开来,似在欢呼,似在乱舞,两人看到已靠近窗户的巨大管事低下头,硕大无神的双眼死死盯过来,尺寸惊人的双手打碎玻璃,击打向通道墙壁。

希罗尔只觉眼前蒙上一层黑雾,颅内不断震荡,已分不清自己在何方。他还未站起身,另一侧由大楼生长出的管事也靠过来,庞然大物的拳头自上而下敲击在几人所在的管道处。

他感到自己的思维已被骇人的猛击砸碎,只模糊地感叹着这通道的坚硬程度,一旁的索科斯状态似乎也极差,勉强用紫红色物体缠满走道内部,或许是在尽量缓解冲击。

那些体型较小的怪物又骚动起来,令人心悸的歌声混杂着窗外巨型生物的大吼,有几只小型管事从裂口处爬进来,希罗尔勉强将这些东西塞出去,接着,又一阵剧烈震荡,那两只庞然大物的躯体似乎直接靠在了这栋楼上,两人的身体几乎要被撕裂,正版管事已没了声息,不知是否还活着。

又是一阵寂静,小型怪物再次停止了吵闹,缓缓退去,希罗尔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两只大型怪物停止动作,立于原地,痴呆的面容极其肃穆,偌大的手臂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缠在脖子上,似乎是某种礼仪。

不安感在二人心中回响,希罗尔拍拍几乎已昏迷的索科斯:“趁现在……赶紧走,直接……跳出去。”

多半是为了缓解冲击,对方的情况极差,但依然一瘸一拐地站起来,不过还未行动,整栋楼便开始碎裂。

这片公司与这方土地似乎都开始凋谢,窗外的巨型怪物不停战栗,但却未敢改变姿势,依然恭敬低着头。希罗尔勉强走到窗户旁,向外看。

萨诺耶公司目所能及的地面,全部变成了一张巨嘴,巨大得已望不到边。鲜艳的嘴唇不停蠕动,自己所在的楼也好,两只巨型管事也罢,全部被渐渐吞入口中。

天空不知何时笼罩起深红的薄雾,所有管事怪物们都紧闭双眼,高声吟咏,几句来自地下极深处的呓语自巨口中浮出,侵蚀着地上一切常俗。

他呆坐在原地,脑海中只剩空白,不知该做何事,不知该去何处,只静静等待毁灭。

身后的索科斯艰难地掏出手机:“陪我玩两把。”

“哦哦。”

两人挤在一块手机前,各自扒拉着半边屏幕。

“你玩赖的是吧?”希罗尔喊道。

“不是,主要我一开局卡了,现在补回来点很正常。”

一声巨响传来,二人还未分出高低,就随着大楼被吞入巨口之中。思想在这一刻消散,躯体也不知去处,只残留几丝本能般的感觉,在无垠的黑暗中啜泣颤抖。

希罗尔只觉隐隐有无数亮着白光的斑点围绕着自己,他似乎已不具所谓视觉,更体会不到自己的躯体,最原始的本能,来自数千万年前的本能饱尝着这一切苦痛。一张竖立的嘴唇不知从何处浮现,那些白光接着闪动,照亮了主人的面容,密密麻麻的脸孔似乎朝自己的方向看来,一股怪异的熟悉感弥漫心头。

这些脸庞似乎与那嘴唇做着有悖一切秩序的骇人交易,而自己与索科斯便是待宰的可悲商品。

但希罗尔心中突然点燃一丝狂喜,他下意识分辨着本能深处的古书。

就如他所预料的,古书动了起来,前所未有的异动自书本身上发散开,它渐渐漂浮,书页如翅膀般剧烈扇动。

接着,那只嘴唇深处发出一道极痛苦的呻吟,然后是无数张面孔,嘶吼、尖叫、哭泣响作一团,编织出哀鸣求饶的盛大节奏。古书置若罔闻,书页扇动愈发剧烈,希罗尔从中品味出几分激动,对方好像已很久没遇到过如此美食。

嘴唇渐渐漫上几分苍白,不停发出尖叫,几乎已快要被抽干,希罗尔感到有种奇异的感受袭来,一股充实感萦绕身畔,但他很快发现,这似乎没有半点停止的迹象,一阵阵折磨人的撕裂感传来,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撑爆开。

一下,两下,三下,书页不断晃动,恐慌、畏惧、悲苦,面孔与嘴唇已在生命的尽头臣服。渴望,一股难以摆脱的渴望自古书深处传来,那与图赛伦中的虚无之处相类,这是纯粹的饥饿,它会站在一切的哀怨悲欢之上,向着绝无尽头的欲望狂舞。

突然,这片黑暗破碎开来,面容,嘴唇都消失不见,古书也平静下来。

希罗尔头脑中一片混沌,往日熟悉的感觉渐渐涌入躯壳,他看向周围,自己和索科斯,还有那正版管事都在车内,正是来时那辆车,两人已紧闭双眼,不知情况如何。

他用尽最后几丝力气,打开手机,随意拨打给了个排在前面的联系人,接着很快便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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