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愈合

光明历九十六年八月三十日。

和穗城,广韧区,长生路,王仁敏家。

已经坐了一桌了。

北位是王仁敏,五金店老板,矿上的机械都是他和他徒弟们在修理维护。

“听说,有个外科专家要来,咱们,和穗城人民医院……九筒。”

东位是吕敏,理发师。

“来就来,八筒。”

南位是广文书,开蛋糕店的。

“八筒碰,七筒。”

西位是郁飞舟,裁缝,要定做手工西装、汉服、白无垢、婚纱等等,都可以找他。

“七筒碰,八筒。”

广文书看看郁飞舟打出的八筒,再看看自己的牌,暗自庆幸。

王仁敏摸牌,“听说,她,才,三十六岁,九筒。”

吕敏摸牌,“三十六岁就三十六岁,幺鸡。”

“幺鸡碰,三条。”广文书喜滋滋地把幺鸡捡回来,打出一张三条。

“三条碰,幺鸡。”郁飞舟把三条捡回来,打出一张幺鸡。

广文书一脸二哈的表情看着郁飞舟。

“听说,她还只带了两个人来,一个还是新兵。”王仁敏摸牌,还搓,嘴角一跳。“九筒。”

吕敏摸牌,“早来早走,三万。”

“三万碰,四万。”广文书又碰。

“四万碰,三万。”郁飞舟不废话。

广文书瞪大了一双眼睛,这车祸有点惨烈啊。

“听说,有人不想她来。”王仁敏摸牌,摸完之后气急败坏地把那个牌打出去,“九筒!”

吕敏看见广文书和郁飞舟都在看自己,突然觉得压力很大。

“哈!胡了!”顿时又眉飞色舞。

……

一时之间,四人都有点意兴阑珊。

“噔,噔噔。”敲门声。

“找谁?”

“找郁裁缝。”外面的人声音还挺急切。

其余三人一齐转头去看郁飞舟。

“什么事?”郁飞舟问。

“衣服太薄,着凉了,肚子疼!”

“哪一边?”

“右边。”

“怀怀!”吕敏叫了一声他弟弟。

“嗯?”麻将桌上探出一张脸来。

“去,看看。”

麻将桌上的脸消失,不一会儿,一个精神小伙直接从天花板上跳下来。

他梳着吕敏剃的背头,穿着郁飞舟给他做的连体居家服,二哈款的,嘴里叼着广文书店里剩的蛋糕。

“郁叔,走吧。”

郁飞舟拿起桌边的茶喝一口,才走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瑟瑟缩缩的瘦子。

“郁医……”

“嗯?!”郁飞舟眼睛一瞪。

“郁裁缝,快,快救救我儿子。”

“人呢?”

“已经先让我老婆带去你店里了。”

“走。”郁飞舟迅速看了周围一眼,带着瘦子往店里走去。

郁飞舟快步走,他影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起起伏伏,是吕怀在跟着他。

等看见自己的店铺时,店铺的外灯下已经站了一个中年妇女,蹲了一个小孩。

郁飞舟暂时放慢脚步。

路灯暗了一下,再闪两下。

郁飞舟按动手上的钥匙,于是裁缝铺的卷闸门缓缓升起。

三人迅速进了门,吕怀已经先到一步了,正在打开电脑。

“多大?”郁飞舟让卷闸门缓缓落下,留下一个人躬身能进出的距离,一边问话。

“十七。”瘦子迅速回答。

烙印·铁与火·医者篇·望闻问切

“讲。”郁飞舟拿出一本信纸,开始写一串串数字。

“就,就是突然肚子疼。”

“心率过快,乏力,打寒战,高烧三十九度,最近是不是感冒了?”郁飞舟一边问,一边伸出手,去按压小孩的右下腹。

“啊!”孩子痛叫。

“对!对对对!”瘦汉子连忙点头。

“初步判断急性阑尾炎,最有效的办法是手术切除。”郁飞舟直视瘦汉子的眼睛。

吕怀已经打开《萌与盟》了,但没有开游戏,连自走棋都没看。

“两个法子,一个是我先止痛,两天内,你们离开列拉金,出去后随便找个医院就可以治了。”

“另一个是,我准备手术,收你五千块。同时你拿着这张单子,去医院把这些药买来。最主要的是,我动手术期间,你们不能留在这里。”

“钱!钱。”瘦汉子立刻掏出一沓钞票来。

郁飞舟把钞票接过放桌上,反手把那张写满数字的纸递给瘦汉子,说:“早去早回。”

又对中年妇女说:“你去外面等着,或者和你男人一起去买药。”

“我,我……”中年妇女犹豫了很久,但还是退到了店外。

卷闸门缓缓落下。

吕怀走到裁缝铺最中央,双手合十,击掌。

瞬间,整个房子内部都换了模样,一个虽然简陋狭窄但五脏俱全的手术间就有了。

连带着郁飞舟和小孩,也已经瞬间换好了手术服和病号服。

“你倒是不怕。”

小孩脸色苍白,浑身冷汗,还一抽一抽的,但却坚持着朝郁飞舟露出一个笑容来。

电脑上,《萌与盟》的客户端已经被关闭,吕怀也不见了人影。

吕怀跟着瘦汉子去了,就在瘦汉子的影子里。

离开裁缝铺,没有异常,除了有人盯着。

离开广韧区,没有异常,除了有人盯着。

路过府衙,没有异常,除了吕怀和看门的安保卫相互点头示意。

进入和穗城人民医院,后面跟着的尾巴已经没了。

吕怀也从瘦汉子的影子里出来,随手变了个装,再若无其事地跟着。

如今的遂城人民医院,除了进门这一栋之外,其他部分都已经被闲置封存。而进门的这一栋门诊部,也已经被完全改造。

完全自动化,完全机械化。

每个患者到医院之后,就会有一个机器人飞过来指引,根据你口述的内容,会带着你去检查。检查完毕之后,会对症下药给你。你从药房拿了药,回家按照说明吃就可以了。

很先进、高效、准确对不对?

那么,如果遇到了吃药搞不定的事呢?

慢性病或者不是那么急切的病,医院会给你打印一张单子。你凭借这张单子,可以轻松地在公司请到假,轻松地在安保卫办理出入境手术,轻松地买到最近时间的车票离开列拉金,去往外地就诊。

外伤类,医院会给你进行紧急处置,如果有断肢的话会帮你把断肢妥善保管好,然后和上面一样,请离开列拉金去外地就诊。

急性病,医院还是会给你进行紧急处置,然后还是会请你去外地就诊。至于你是成功就医,还是死在路上,已经完全没有一个医生的和穗城人民医院,是不会关心,也不会在意的。

它,只是一个程序,连人工智能都算不上,更别提啼螀这种顶级AI了。

当年,在医闹、伤医、杀医事件频发,且愈演愈烈的情况下。当初医院高层,为了医院的名誉,还有自己的成绩,不顾医生的利益和人生安全,只是一味地想要息事宁人,。

哪怕有法律,哪怕安保卫非常给力,哪怕和穗城府衙一再加大医院的安保力度。

这些,都无法给医生,尤其是那些受伤,乃至死亡的医生,一个交代。

哀默大于生死。

“他们不是喜欢罢工吗?那我们也罢工试试吧!”

“按闹分配。”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

这些,都本该只是一句气话,却突然变成了现实。医生们,没有败给病魔,却遭到了,本该是自己拯救的对象的患者们的,背叛。

输得彻底。

燧丘想过很多办法。

比如最直接的,加薪。

没用。

比如不计代价地,把整个医院都打造成一座堡垒。

但医生不可能真的只住在医院里,而安保卫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医生,更不可能去抓捕那些还没有犯罪的凶徒。

对于有些人来说,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都是很不值钱的。

比如从外地引入医生。

在听说了此地的赫赫凶名,又有数位勇士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之后,全燧丘的医生终于爆发了。

这是在赌!用医生的性命!去赌那些人的良知!

这是在践踏医生的尊严!

凭什么!

抗议、游行、罢工!

燧丘终于妥协,委屈巴巴地发表了一系列的申明,表示会尊重医生的个人意愿,会在将来为医生们打造一个安全的工作环境。

安全,安全而已!

然后,有人找到了,巴钦的冠冕和权柄。

光明神教、布里塔尼亚、高天原、甚至尼歌人,都为了争夺这一顶冠冕和这一项权柄而打得火热。

只有燧丘,只有燧丘人,只有燧丘的医生。

巴钦,拒绝了燧丘人加入战场。

“你们不配。”这是那个冠冕中最后残存的意志,对全体燧丘人发出的审判和定义。

当雪崩发生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直到这个时候,燧丘,才从上至下,开始真正地思考,自己的错误。

不久之后,和穗城人民医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吕怀看着瘦汉子已经拿到了药。

这么多年来,也不断有心怀热忱之辈,试图刀列拉金来,改变这个地方。

他们无一例外都失败了,然后转行。

但收效甚微,并不代表没有。

吕怀,等级三,武烈军代理役A级专员,燧丘驻列拉金特别派遣队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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