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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在无限接近透明的蓝天下3

林芝地区的鲁朗是我国面积最大、保持最完好的第三大林区,由层层叠叠的灌木、茂密的云杉和绿苍苍的松树组成。

十月中旬的时节,这里已经进入秋季,原本郁郁苍苍的青山绿水,由于大自然花青素的奇妙作用,呈现出五彩的图景。松树和云杉还依然风姿挺拔,而地上的青草、低矮的灌木已经渐次变黄变红,抑或红黄相间,更迭出美丽的色彩。

其实,出行游走也是靠天的。而李国成他们去的那天,鲁朗湛蓝的天空,映衬着远处的雪山,鲁朗的山水,显得那么与众不同,那么空气清新,那么让人流连忘返。经朱琪琪提议,李国成把车停到山下,取了外套,又拿了水和面包,兴致勃勃沿车道往前走。

这里,显然当得起“西藏小江南”的美誉。等他们进得山林,湿润的空气润泽得连朱琪琪都大发感慨,说,如果不身临其境,怎么会相信,这里有这么好的地方,简直和山下的疗养胜地都有得一拼!

“要不,你多疗养几天?!”

“我倒想,包里银子受不了!”

“没钱了?”

“也不是,就觉得花钱太多,不好意思。你说,要早知道,我直接奔这儿不就得了,何必既费时又烧钱的绕那么大一圈儿。”

看一眼明显东拉西扯的朱琪琪,李国成不由笑了。

“李国成,晚上用用你的本,让我爸妈看看,我有多棒!”

“你就那么在乎他们的肯定?”

“我爸妈呢!”

李国成一笑,再说话时,却转了话题:“哎,朱琪琪,你怎么一个人出来?”

“能不能不回答?”朱琪琪难得扭捏了一下。

“当我没问。”李国成大度。

“算了,看你一路照顾我的份儿,就告诉你吧。”朱琪琪反倒大方起来,“我,被我爸赶出来的!”

李国成大为新鲜,停住脚,看她。

“我爸坚信,游历能让人成长。我爸是想,呃,想让我快点成长!”

“然后呢?”

“没有然后!”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李国成一副鬼才信你的表情。

朱琪琪稍稍又扭捏一下,然后干脆说了出来:“好吧好吧,我爸还想我最好能有个艳遇,估计他老人家就更满意了!”

李国成惊愕,继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就笑不可抑起来。

朱琪琪跺着脚,喊道:“笑吧,笑吧,笑掉你大牙才好呢。”

李国成好容易止住大笑,问:“朱琪琪,我一般不佩服什么人。不过,你爸例外!哎,我问你,你出来艳遇找着人家没?”

“找你个头!”朱琪琪突然踢李国成一脚,甩开大步,头前走。

“没找着的话,我不介意做预备队员!”

李国成也不追她,只后面慢慢跟着,然后,是看到她,突然站定在马路拐弯的地方。

李国成紧走几步,站到她旁边,忍不住也楞了——那是一片开阔式的地方,下面有个平展的草甸子,还有一条潺潺流动着的小河。这时节,竟然还有一大一小两匹马在那儿饮水。有那么一瞬的时间,李国成觉得,眼前的景象,映着远处的雪山,似乎带着一种极致的旷达向着他席卷而来,让他猝不及防地生出一种——真的,哪儿都不去了,留这儿吧的感觉!

李国成还兀自愣着神,耳边忽然传来朱琪琪的一声欢呼,然后是看到她冲了下去。看着那个雀跃着的背影,李国成不由笑了笑,紧接着,也冲了下去——那蓝天白云下马饮河边的图画,确实太美了。

冲一半时,朱琪琪突然又折回身来,往回跑。

李国成大感奇怪,一把逮住她,问:“你干嘛?”

“拍照拍照,刚那地方,绝佳的拍摄点。”

李国成嘴上一乐!这朱琪琪,还惦着相机呢。他也不再理她,继续往前走。没想到,朱琪琪后面拉他一把:“你别闯入镜头!”

李国成有些好笑地跟着她退回到刚才的弯道,看着摄影大师朱琪琪同志拍完图片后,才又跟着她走下来,坐到了清澈见底的河边。

朱琪琪拿出面包,递给了李国成。就着矿泉水,李国成三口两口吃完,然后躺倒草地仰望蓝天白云。他忽然想起,他还在山那边的十步旗当边防连连长时,是个夏天,好像巡逻途中,也曾经这样躺在草地上仰望蓝天。那时候,王小凤正怀着娜娜。李国成记得,当时他嘴里叨着一根青草,躺在草地上还满心幸福地描摹着娜娜出来后的模样。后来,因为那年分区一个山上干部家属难产,大人孩子都没保住的缘故,他才被照顾提前探了家,赶上了娜娜的出生。他记得很清楚,娜娜出生那天,好像也是这么个大晴天。唉,这天还是这种——用朱琪琪话说,还是这种无限接近透明纯净的蓝,云还是这种新棉花样的白,可心情却不一样了……闭上眼,李国成劝自己,不该想那些糟心事儿。可是,好像也由不得他,越是不想想,那些事好像就越往脑子里钻。

朱琪琪吃完面包,转头看到旁边原本坐着的李国成正躺成了一个“大”字,已经秋天的阳光照在他脸上,那微蹙的眉头似乎提醒着此时的他正纠结着什么不舒服的事儿——她好像听他在路途中说起过,他有躺下就能睡着的“本领”,于是,提醒似的喊了一声。

李国成正心烦意乱,懒得理她。朱琪琪以为他真睡着了,就好笑地举起机子,对着他拍起来。拍了一会儿,看还没理她,就兴起拍特写的念头。

有了想法,朱琪琪立马行动起来,她蹑了手脚,轻轻转过身,然后半跪着把镜头拉近,居高临下对准了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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