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妖精一手支住头，脸上现出惋惜之色，少见的轻声道：“白剑今天这种性格，完全是遇人不淑，被带坏了。
成就了他，也染黑了他。
人在职场，遇着的第一个影响自己的人，就是未来自己的一面镜子。
你想撇都撇不干净。
这她妈的就是人性……”
老大一直沉默不语。财务大姐和瘦子都看看我，好像一时间没听懂杜妖精啥意思。
我反复品味杜妖精的话，突然别样滋味：杜妖精听起来说的是白剑，又好像说的是自己。
怎么有点兔死狐悲——不，或者叫同病相怜的感觉呢？
“杜总那你的意思，是不查他？”
“没啥意义！”杜妖精声音不大却肯定无比，“他最多算失察。你想查到他个人的问题很难！
这件事会让他在员工中失掉些威信，或者说是面子！他会有所收敛，但绝不会太在乎。。
他是在职场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不会有任何思想包袱，只会一心盯住机会。
只要有一线可能，他能立刻翻盘，重树形象。
到那时候，所有过往的不堪，会在他心里干干净净，呈现出来仍是一个勤勉能干的新形象。
这是他从别人那学的，学得比我都到位。
甚至可以说：是无耻！”
“我赞成杜总的看法。不必再追究。”老大接口，声音有些沉重，“我还有个顾虑：投鼠忌器。
总部那边，他已经和郑老板搭上线。前一阵子透漏过调出的意思，被我堵了回去。
如果闹得太僵，他会直接离职，然后追随郑老板。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到时候对我们更加不利，就像郑巍一样。”
老大似乎为此很是头疼，补充道：“以目前状态，离开大象总部支持，我们立刻就要停摆。
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是若即若离。
大象并不想伤害新希望的根本，勉强维系着现状，只是在借机安插人手，逐步接管。
白剑对我们也有顾忌。但如果他彻底倒向大象，变数会增加许多。这是其一。
其二，不管他有多少毛病，他是新希望的创业者之一。客观上为新希望出过不小的力。
我们不能做老万，不能不念旧情……”
会议进行了快一个小时，老大又讲了一件事，“你们知道白剑为什么要离开老万吗？”
这件事当初是仅次于杜妖精之谜的另一个谜。
现在杜妖精的离职原因基本公开，两人是纯粹的经济纠葛。
而白剑呢，难道也因为这个……
令人感到狗血的是，老大讲完后，我简直难以抑制兴奋！
我极力保持着脸皮的镇静，不抖动不跳跃，心里边的感慨却波澜壮阔……
太他娘的狗血了！
白剑那小子强硬冷酷的表象下，竟是一颗无比猥琐苟且的心。
白剑高中毕业后一年，正式加盟老万的队伍。从普通的车间工人干起，然后做小组长，段长助理。
这时正式进入老万的视线。
老万对他视如己出，悉心培养。直接从车间调出，做了一名销售主管。
其实他那时候一天销售都没干过。
但老万说：“只要是个人，就没有不能干的事。行不行干过才知道。”
白剑对老万这话崇拜无比。背个包就出了厂门。
他在车间带过，对产品的工艺、构成、优缺点，比一般的老销售都不差。又肯吃苦，没明没夜地在外面跑，一个月内便出了业绩。
自此信心大增。
白剑向老万提出要求，自己带一帮人，单独开发一片空白市场。
因为他手下有两个老销售，论经验业绩都比他更有资格。白剑根本管不住人家。
老万同意了他的要求，给他划出临近的一个省。
白剑把原来的两个业务踢了出去，从车间里提上来两个年轻工人，和他一起常驻市场。
三个月之后，市场实现零的突破，接着呈倍增式递增。后来成为全公司重点市场。
白剑由销售主管，到销售经理，到销售总监。成为老万的红人。
老万对他提携有加。
这还不算。
五年后，老万亲自主持，把办公室的漂亮文员，嫁给了白剑做老婆。结婚时所有酒席费用老万全包，并以公司名义奖励给他一辆车。
白剑有名有利，又意外报得美人归，完全是人生开挂，风光无俩。
而白剑最感恩戴德的是，娶了个漂亮又有高学历的老婆。
白剑悟性好。无论是生产工艺还是销售技巧，全靠实践中动脑动手，一点点悟出来的。
但他文化程度不高，学历这块是短板。他自己想起来时，都心虚的慌。
可是这个文员不简单。
毕业于省内最好的大学，学的是经济管理。虽然职务是文员，但实际作用不亚于办公室主任。
抛头露面的活儿，由办公室主任负责。
公司内部事务，包括各类文件撰写，政策起草，制度汇编，董事长发言等等，全部由她起草把关。
薪资待遇比照副总级别。
实际上相当于老万的秘书。
但那时候老万的企业规模不大，人员部门少，还没有那么多称呼。
最关键的是这个文员人漂亮。
凡是见过她的男的，没有谁不怦然心动！
老万曾经不公开地讲，不能让小唐出外交涉，这会让一些好色之徒们，对企业心生妄念……
小唐是老万由省城亲自招聘入职的。进公司时间比白剑晚两年，两人年龄相当。
白剑曾经怀疑过，小唐和老万到底啥关系？
他怀疑两人有亲戚，或者有不正常的某种关系？——否则不会走得那么近。
可是当小唐对白剑的倾慕给以回应，又有老万亲自做媒时，白剑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乐呵呵地做了新郎官。
直到一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