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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渔村

这只不过是沥河边小小的一个村子。这两天却几个爆炸似的消息传遍了全村。消息说村北的老渔头一次出海打渔,居然从一条十丈长的恶蛟嘴里救下了一个十岁的少年,据说是在村子里冯老六的帮忙下斗了三天三夜才打伤了那条恶蛟,可惜的最后却让那恶蛟逃了,过程中还让恶蛟把打的鱼都吃掉了。但这个消息不是唯一,也有人说村北老渔头确实救了一个受伤的少年,但不是出海碰到的,而是在沥河中碰到了河妖,这河妖不知道从哪儿抓来一个少年正要吃掉,正巧让路过的老渔头给救了,还有人说当日还见到了那个给河妖咬伤的少年,满身是血,眼见是活不成了。也有人说那少年在村子里何先生照料下又活了过来..总之,村子里各种议论纷纷,各有各的说法,似乎已经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后来各种消息越来越多,说救的这少年给救活之后做了老渔头的孙子,老渔头现在无儿无女,还打算以后把自己的孙女给这少年做媳妇。说到这儿有人就叹息老渔头儿女死的冤,也有人说这老渔头白捡了个孙子,众说纷纭。但终归一点是相同的,老渔头打渔救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年给人救活了,就在老渔头家。

此时的老渔头却根本不理会这些,现在日头已偏,几网下去,多多少有了写收成,他正摇这浆往河岸划去,他心里自然高兴,六年前一伙强盗闯入了渔村,他的儿子、儿媳莫名奇妙丢了命,几年来他独自带着两岁的孙女真儿,风风雨雨的满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哪能想到现在竟有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送上门来,这少年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却打心眼里让老渔头喜欢。想到这儿他眉头凝在一处,这少年现在那日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现在却想着要回去,似乎还记得他父母还在,这让老渔头心里一软就要送这少年走,但细问之下,这少年似乎也不知道他父母住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大概在西府的某一处,这让老渔头铁了心,说什么也不让这少年离开,西府万里大的地方,这沥河方圆百里又是高山环绕,让这少年就这样离开不是让他送死么,老渔头自己心里琢磨着,船已到了岸边,老渔头对着远处的茅屋扯着嗓子就喊起来:“丫头,有鱼吃啦!丫头!”

不多时,茅屋里就跑出来个眼睛大大的小姑娘,而这小姑娘身后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少年,脸色有点苍白,手里拖着一个的鱼篓,一步步朝老渔头走来,正是真儿和柳铮。

“爷爷,你累不累啊”,真儿半跳半爬上了岸边的渔船,嘴巴甜甜的喊着,眼睛却咕噜噜看鱼网中的鱼,似乎咽了口口水。

后面的柳铮强忍这没笑出声,这丫头的古灵精怪他见得多了,也见怪不怪。

“就知道吃,也不知道让着你柳哥哥一点。”老渔头眼睛咪成了一条缝。

“才不要,柳哥哥肯定会让着我..”说完还回头一瞅身后的柳铮。

“真儿吃,哥哥不饿的,哥哥不喜欢吃鱼。”柳铮赶忙说道。

真儿这才回过头来,一副我就知道并且心安理得的样子,这下连柳铮都有点忍不住了,老渔头早就笑出声来,“这丫头!”眼里却满是慈爱。

“臭小子,来装鱼了”老渔头笑完朝柳铮一声喊。

“哦,渔爷爷。”

柳铮也跳上了船,帮忙吧渔网收起。

不多时,这爷孙三人就返回了茅屋,一会儿茅屋外就飞出了阵阵炊烟。

鸡鸣狗吠,渔村已然进入了傍晚。夕阳西下,红霞万里。真儿在晚霞下用炭笔在黄纸上不知道画写什么,这小丫头虽然平时古灵精怪,但画东西的时候却格外认真,落日的余晖照小丫头脸上,脸蛋红扑扑的就像熟透的苹果。而老渔头正忙着修补渔网,余下柳铮在夕阳中发呆。

远处红霞如血,他想起了那日离开时抱着父亲的母亲,也不知道他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跑将了出来,母亲现在是不是还好。父亲的气是不是已经消了,虽然那天柳沨如同发疯了一般,要生生的打死他,但他却一点也恨不起来柳沨。然后他眼里就闪过了一个红色的人影,确切说在他眼里那是一个鬼影,那个红衣的男子,还有那木然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

他低头双手一张,撑开胸前的衣服,胸前的伤已然好了多半,用来裹伤的破布也去了十之八九。一眼看去,如果是个外人一定会倒吸一口凉气。

他瘦弱的胸膛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是一片透明的冰晶,在夕阳下透出一点一点的嫣红。

这冰晶似乎活生生的嵌在这少年的胸膛上,与皮肉接触之处,有条条的血丝爬满了胸膛之外的地方。而在这冰晶的深处,竟是三寸大小的小剑,犹如有生命般随着柳铮的呼吸轻轻的抖动,随着抖动,小剑上八个小字若隐若现诡异之极!

“以血噬剑,问天之殇!”

而柳铮却似乎见怪不怪了,自从那天醒来,他吃惊的发现自己胸前已然成了这般模样,联想那日的红衣男子,一开始他惊恐非常,以为是这是歹毒的东西,尤其这如同活物的小剑,但是这么天过来,这小剑除了这样抖动却没有其他任何异常的地方。反之这冰晶每天晚上散发出的阵阵清凉,居然助人安睡,趋避虫蚊的功效。想的这儿他也懒的想了,抬眼看去,日头已经从江面处落下去了大半。这时候真儿而却跑了过来。

“柳哥哥,真儿给你看个东西。”真儿站在柳铮身后,弯下腰在柳铮耳边呵着气。

“好啊,真儿给哥哥要看什么。”柳铮一拉真儿的手,把这小姑娘拽到自己的面前。

真儿手里拿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头戴斗笠的老者、一个瘦弱的少年、以及一个小姑娘三个人手拉着手在一块,竟显得亲密非常。线条还是简简单单,但是居然有几分神韵,尤其画中的小姑娘眼睛眯着,却咧嘴一笑,活脱脱的真儿。

柳铮看到这儿心里一暖,前些日子他还因为回去的事情顶了老渔头两句,现在想想顿时觉得自己不好意思起来,脸微微有些发红。刚想说写什么,却听得老渔头一声吼:“臭小子,还不帮我把东西收拾进去,要累死我老头子是不。”

柳铮朝真儿做个鬼脸,赶紧站起来,帮老渔头收拾各种外面的东西。

“渔爷爷,我明天帮您下河捕鱼好不好。”

“就你还是算了吧,瘦的跟猴子似的,在船上站都站不稳,来阵风给吹跑了,我老头还怕我孙女哭鼻子。何先生说你识字,要真要有心,教教我孙女识字就行了,就算帮我不少忙了。”老头子毫不客气说道。手却往柳铮手里一塞,柳铮手里就多了两条鱼,颜色金黄,夹杂这几块条状黑斑。

“这是虎纹鱼,就算是旺季也难入网,这两天就两条,明天你给何先生送去。谢谢人家救命之恩。”老渔头自顾自的说道。柳铮也知道自己的命有一半是村里的何先生救的,也不说话,接过了鱼。

晚上,柳铮趟在草铺上,窗外几声犬吠。稀稀落落的几盏鱼油灯的光亮。

真儿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嘴角还带着点笑意。

柳铮笑了,突然好想从被窝里伸出手探过去捏下这小丫头的脸颊。却终归没有,他悄悄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拉开草屋的门,门外不远处红色的烟火一闪一闪,照亮了老渔头的脸。

“渔爷爷,您…您没睡啊。”柳铮吓了一跳。

“睡个屁,睡了你小子不是就跑了。”

“渔爷爷,哪儿有啊,就是睡不着,想出来吹吹风。”柳铮悻悻的说道。

“哼,你小子打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不过可别怪老头子没告诉你,这地方三面环山,深几百里,就你小子想出去,肯定喂狼吃了。”说完老渔头把手里的烟袋一嗑。

柳铮不由的头皮一麻,又想起了那天的狼群。

老渔头叹了口气:“老头子也管不了你一辈子,何先生说我也没几年活头了。”一句话中却说不清楚的沧桑,也不管柳铮,自顾自走到了屋子里。柳铮还真想了想,他虽然不明白老头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他也早知道凭自己根本走不出这百里大山的。于是又回到了屋子里,不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个少年拎着两条虎纹鱼一步两步出了村口,村外不过两里的地方居然几间竹屋,修的很别致,院子的主人俨然是个细致的人,院子了居然有不少花草。中间还有一条歪歪曲曲的小路,竹屋虽小,但卧室、厅堂、厨房居然一应俱全。虽然这儿是沥河恶地,但远远的居然有股花香,院子外有篱笆,但却没有门楣,俨然这儿居住着是个君子。

这个拎着虎纹鱼的自然是柳铮,他站在屋外。闻着满园的花香,心情大好却不敢失了礼数,早听老渔头说这何先生是个高人。

“渔村的柳铮,今天来谢先生医治大恩。”

柳铮在院子里喊了几声,却静悄悄的半个回声也没有,竹屋的门虚掩着,柳铮出于好奇,推开了门,想了想,轻轻的把手中的虎纹鱼挂在屋外,探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居然是三间,布局很是淡雅,一进去似乎是厅堂,当厅挂着一副狂草,写得正是这十四个字:“纵行万里不归客,百无一用半儒生!” 笔力遒劲,张扬而洒脱,却哪有一点酸儒的味道。

柳铮转了转眼,却猛然看见厅上的翠绿的七弦琴,不由的脑袋翁的一声,竟不由自主走上前去,这琴身翠绿的如同一柄晶玉,与一般市井古琴大相捷径。琴弦似乎也是不知名的物是,竟是两色组成,宫、商、角为朱红,其它为琴身一般的翠绿,映衬着琴身上“秧错”二字,看上去华美非常。

柳铮一时间竟看的痴了,他从小在父亲的教诲下学习这七弦,但用的大多是新桐所做的新琴,颜色多半也是赭色,从没见过这样华美的七弦。一把琴能美到这种样子,看着看着柳铮情不自禁的右手一勾,一声琴声宛若箜篌。

“这把秧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琴,本来是一对的,现在却是可惜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里多了个白衣的儒生,衣白胜雪。

柳铮这才回过神来,看见出现的白衣儒生似乎吓了一跳,随即反映过来,赶忙朝儒生躬下身子。这儒生俨然就是此地的主人何先生了。

“看先生不在,一时好奇,请先生不要责怪。”

何先生笑了笑,似乎也没生气,只是上下打量了下柳铮。

“你就是那日渔老翁从沥河救上来的少年?”

柳铮见白衣儒生并没生气,反倒一副好奇的样子,不由舒了一口气。

“晚辈柳铮,见过何先生。在此感谢先生医治之恩。”

“血脉精奇,小小年纪却温稳有礼。不错不错。”何先生手中折扇一点。示意柳铮坐下。

柳铮看了看自己身上微有鱼猩的衣服,竟有点不好意思。

“无妨的,不要拘束。虽然你年纪还小,但你刚才一句晚辈,何某自然不把你当其他小子来看,坐吧。”

何先生这样说。柳铮也就坐了下来。

“那日我渔老翁来央求我救你时,虽然看似凶险,但却有异宝护身,想来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不知你小小年纪,怎么会落到沥河之中?”

“我是….我是…”柳铮一愣,想起那天落水时的狼群和红衣男子,开口欲言,却一瞬间觉得头痛欲裂,脑中满是血腥的记忆与呐喊。竟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先生见状,折扇一搭柳铮的额头,刹那间一股凉意由纸扇源源而出,脑中竟清明了下来。

“居然有人在这段记忆设了禁制。罢了。”何先生手一合,复又看着柳铮,眼神中灵犀闪动,似是思考什么。但只是短短一瞬,何先生就笑道:

“你小小年纪。遭死大祸,怕是也受了惊吓,实在是何某唐突了。”何先生看了看侧首的那把翠绿七弦琴。复又笑盈盈的说道。

“看来你也喜欢古琴,听你刚才的右手勾弦,想必也会弹奏七弦吧。”

“柳铮动了先生的爱物,还忘先生乞谅。”柳铮随着何先生刚才一拍,头脑中清醒了七八分,听到何先生说道那把七弦,不由的脸上一红。

“谁说这把秧错是我的心爱之物,这样吧,如果你能在我面前弹完一曲,这把秧错你送给你怎样?”

“先生当真要送这琴给我?。”柳铮心中一喜。却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心里暗暗想着:“我为何要弹它,他不是要打死我这个逆子么,我为什么要用他教给我的东西。”随即却多了几分懊恼。

“这琴若是到坊间,是凡品,我什么时候说要送给你了,若是你连琴谱、指法都不会,给你岂不是焚琴煮鹤,还是说你确实根本不懂,刚才只是想弄坏鄙人之物而已。”何先生看柳铮眉目闪动,一身冷哼。

“不是我不懂,只是我不想在用那人教给我的东西…”柳铮牙一咬道。

“不会便是不会,何来这*词?琴本高雅之物,圣人之器,上接天聪,下应人和,什么用与不用,怕是不会居多吧。”何先生一摇纸扇,背了过去。似乎已不愿在说。

“什么不会,我就弹给你听。”柳铮给何先生一激,竟跨步在那把秧错下坐下,手刚接触到琴弦,却瞥见白衣儒生嘴角浅浅一笑,那里有什么生气意思。

“这老狐狸。”柳铮也不蠢,瞬间明白自己是中了何先生的激将法。但到了现在也反悔不得了。他一正色,左手一按,右手一托一挑间,激昂凄厉之声应指而出,正是那首他最熟悉不过的夜雨潇湘,但音色却有天壤之别,秧错琴润而清明,哪里是他那个被断为两截的琴可比的。这夜雨潇湘不是什么名曲,细微之处还让柳沨改过一二,但每到关键之处,以柳铮的水准免不了停顿,不过还好一曲终了,还没有什么大错。

但下座的白衣儒生却一曲终了,眉头微微一皱。

“手法虽然生疏,但却特有独到之处,想来教你琴技的不是简单人物,但是这曲夜雨潇湘本是伤怀萧瑟的曲调,何以让你小小年纪弹奏的深藏杀伐,老气横秋。罢了。罢了,这秧错就送给你了。”何先生说完似乎还有若有所思。

“这个真送给我,何先生?”柳铮虽知道何先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但真到这时候他真有点恍惚了。长这么大还有人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过可不是白给的。”这白衣儒生眼里又是那种把你穿的表情。

柳铮不禁莞尔,老狐狸的名字在他心里已经给这个初次见过的何先生坐实了。

“这东西给你我一个条件,我要你只要在渔村一天就得日日来我这里学琴,由我来教你。”白衣儒生说道这儿时柳铮心里咯噔一声,其实他并不怎么喜欢这七弦,碰秧错琴只是好奇多了一些,琴技对他来说虽然不至于无聊但也没多大兴趣。好不容易没有父亲逼自己了,现在又来了这何先生敢趟的。刚想出口拒绝,却给何先生一句话死死顶了回来。

“而做为会报,我会尽力压制你病情,让你不至于早死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直接吧柳铮钉在了当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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