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小时后, 最具特色言灵排榜终于更新。
就像安戈说的一样，这次古诗文的排名果然上升，而且名次还相当好看——古诗文言灵一跃窜上第八, 连带着林暖三，都有点数加成。
苏凉：“……”
吧，虽然方式自己想得不太一样，但好歹也算是提升知名度呢……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出名方式也算是很符合大华夏的风格。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古诗文言灵这次可不止是简简单单地提升知名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它甚至算是出圈。
出到隔壁美食圈。
安戈也不知是怎么传的, 练习场的直播里莫名就多很多观众打卡，看们的留言，还是那种平时不太看言灵战直播，纯粹把苏凉这边当美食吃播看的。
苏凉一开始还不知这事，毕竟在场景里看不到弹幕，练习场的直播又没有回放——反正她在听说后, 也是沉默很久。
“就……当做是提升传播度吧。”她思考很久，对安戈说，“说不定还能转化出新观众呢。”
安戈：“……”
“所你是铁心一定要在练习场里做饭是吧？”忍不住问。
“你不能剥夺我的快乐。”苏凉非常坚定, “而且其队员也很快乐。”
黑乌莎拉蒂站在她后面跟着点头。
安戈：“……”
问题是, 你们快乐，我不快乐啊？
今天的安戈，依旧很郁闷。
无，就像苏凉说的，古诗文知名度提高，总是好事。
而且们吸引到的，也不是那些圈外的美食爱好者——在言灵战本身的圈子里, 古诗文言灵的讨度，也是肉眼可地在快速上涨。
“诶，你们看，今天社区里又多不少评文章诶。”
这天趁着大家一起吃饭，黑乌顺手打开言灵战的社区，一边翻一边兴致勃勃地给大家分享：
“《最好吃的言灵——列举古诗文言灵中目前出现的食物》、《无尽的植物粮仓——浅析古诗文言灵的竹与笋连招妙处》、《个考据——古诗文中‘月’的由来含义》、《解谜！最好吃的古诗文言灵，原来竟起源于它！》……咦？”
念到最后一个标题，黑乌自己也觉得不对劲，猛地停下来。
的对面，苏凉已经抬起头。
“起源于什么？那篇文章给我看看。”苏凉说着，正要伸出手去，背后忽有几走过。
一边走，一边还有小声的讨，丝丝缕缕地传过来。
“诶，你们看那篇文章吗？古诗文原来起源于诃谙歌！”
“我早就觉得像。同样是五字七字的，只不过诃谙歌出现得更早。”
“有吗？我觉得也没很像吧。古诗文韵律更强些。”
“你去看那篇文章啊，说得很有依据的！”
……
苏凉抿抿唇，再次看向黑乌，伸出手去。
黑乌下意识地往后缩缩，默默将光脑屏幕往她面前推推。苏凉将屏幕拉过，点开黑乌念到的那篇文章，才只看字，便忍不住“啧”一声。
就像刚才那几说的——这篇文章，证的是“诃谙歌”“古诗文”的关系。
“诃谙歌”是很早就出现在言灵战的文学类言灵之一，有诃谙星的土著植物发明，简短凝练著称，短句有五字七字类。
诃谙星周围有一颗很亮的比邻星。诃谙星称其为“跃星”，并为它从古至今创作不少诗歌。
而“古诗文”，新兴的言灵之一，起源地不详，创作者不明，也简短凝练为特色，也有五字短句七字短句的区别。
且“古诗文”里，目前也出现很多歌颂“月”的诗篇，重点是，“月”也是一种天体。
由此可得，古诗文就是“诃谙歌”，算是诃谙歌一种冷的变体……
苏凉：“……”
她的眉头从看第一个字起就一直皱着，随着她的阅读，越皱越紧，直到最后，整张脸都皱起来。
无声的低气压在餐桌上蔓延开来，众面面相觑，没有敢说话。
过好一会儿，才听她冷冷笑一声，给出对这篇文章的唯一一句评价。
“特么什么傻逼玩意儿。”
首发那篇傻逼玩意儿的，不是别，正是“诃谙歌”的官方账号。
对，们有官方账号——有些言灵，本身就带有强烈的地域特色，甚至能作为一族的文化符号。为进一步宣扬本族文化，有些星球就会专为这种言灵开通官方社交账号，来进粉丝运营。
“诃谙歌”缘起于诃谙星，虽然不属于五大密语之一，但也是从言灵战早期就开始活跃的知名言灵之一，传播很广，再加上们星球的队伍向来比较能打，官方账号又会来事儿，此们在言灵战的气向来不错。
们的官方账号也运营好几年，粉丝数相当可观。此，那篇证古诗文诃谙歌关系的文章一经发出，便被铺天盖地地转发，“古诗文是诃谙歌变体”的说法一时间传得到处都是。
安戈不得不临时注册一个长尾星的官方账号用来发声，苏凉亲自骂街……不是，亲自操刀，将那篇文章里所有似是而非的点都骂个狗血淋头。
为之前的视频宣传，苏凉长尾星也是吸收支持者的。也有从第一轮比赛就跟着苏凉视角的观众，特别勤恳地到处帮着贴反驳，还积极安利长尾星的练习场直播——
事上，只要肯来苏凉的练习场看看就能知，她所说的月亮诃谙歌里歌颂的星球完不是一个东西，古诗文也远不止五绝七绝种体裁——光是比体裁数，它就已经可秒杀诃谙歌。更遑其中无比丰富的类别与手法。
然而边的粉丝基数相差太大，苏凉的反驳都激不起多少水花。她连着在天都在练习场里借着上课摆出证据，但那些将文章传得漫天飞的诃谙歌拥趸们，甚至都不愿意屈尊来看看。
就算有一些出现在弹幕里，也往往打着“诃谙歌粉丝”的旗号，还要在弹幕里给大家“科普”古诗文诃谙歌的关系……哪怕被苏凉这边的观众怼，也是异样得坚持。
安戈每次看到这种弹幕的时候都要捏一把汗。苏凉这阵子已经是肉眼可的低气压，浑身都透着一股想要焚烧什么的火气，要让她看到这种发言，怕不是能顺着网线爬过去徒手把撕掉。
“其也不一定是粉丝。”过天，几个选手连着安戈凑在一起吃饭，奈亚顺口就，“可能是诃谙星那边专派去捣鬼的——我上网查过。有的言灵账号还会这样做。”
有些言灵，仗着自己老牌，可信度高，就会专挑一些新兴的小众言灵，设法自己扯上关系，让别为自己是小众言灵的本家。这样既可骗走别粉丝，又能装点自家面，一举得。
苏凉所持有的古诗文，最近正是引注目的时候，偏偏又缺少可考据的来处。正好就被诃谙歌给不要脸地蹭上。
“这不就是小偷吗！”黑乌的冠羽都炸开来，“也太不要脸！”
“也不看看自己的东西是什么水平。”莎拉蒂也是气，“诃谙星队的那些家伙，在上轮比赛时我还给们分过荔枝呢。们吃的时候连要剥壳都不知，也好意思说这是们那边起源的。”
“要这事确让气。”安戈叹气，“自家先传下的东西被这么诬陷，得多气啊。”
“奇耻大辱。”林暖出声总结，旁边几赞同地点头。
长尾星是个多种族星球，但很神奇的是，几乎所有的种族，都能在这个杂烩般的星球上，保住自己种族的传承，并一直延续。
这们对传承的普遍重视有很大关系，也此，苏凉祖传的古诗文被掠夺侵占，这在们看来，是极度令愤慨的。
盗者无耻，关键是还说不清——那些诃谙歌的支持者，官方说什么们就信什么，根本不听解释。
……等一下。
众正激烈讨着，林暖灌着营养液的动作忽然一顿。
沉思片刻，缓缓：“让们自己来看不愿意看，那假，把证据送到们眼前呢？”
“啥？”黑乌愣下，没听明白，一旁奈亚却是恍然大悟：“你是说，让古诗文诃谙歌，正面单挑？”
支持诃谙歌的观众，肯定会看诃谙星选手参加的赛区。果这时候让古诗文诃谙歌当众对打，就等于把证据明晃晃地送到们面前，那们就是再想装聋作哑，也办不到。
“可这是概率事件吧。”黑乌摸摸下巴，，“赛区的分配都是随机的，又不是你说想遇到谁，就能遇谁的。”
“那不一定。”莎拉蒂说着，将光脑里的点数商店打开给看，“喏，你看——锚点追踪卡，昨天刚上线的。”
锚点追踪卡，一次性具，可在选手进入赛区时，将投放到指定对象所在的赛区。
“8000点数啊，还挺贵的。”黑乌仔细看看，啧一声。
“也还好。点数是能转让的嘛。”莎拉蒂无所谓，“在座每出千点，就能买得起。”
她黑乌在上轮收获颇丰，算上各种加成，各有五千点数。奈亚林暖稍逊，也有三四千。
安戈思索片刻，发现一个关键：“你们要凑我无所谓。问题是，凑钱把这卡兑，你们谁用？”
“……”在场几忽然陷入沉默。
谁能用？
林暖古诗文学到现在连首完整的五言律诗都还背不下来；黑乌莎拉蒂稍好一些，但也就是个入水平。
更重要的是——谁配用？
果要拿着古诗文去诃谙歌对打，为古诗文正名，在场谁有哪个底气资格？
几面面相觑，忽听林暖“嗯”一声。
“刚才说的凑点数，还作数吗？”说着，打开自己的光脑，“果还作数的话，我多出一千二。”
“换另一张卡。”
半小时后。
苏凉望着递到面前的“言灵指定卡”，陷入沉默。
过片刻，她才抬头，探询地看向面前几：“所……你们给我众筹一张卡？”
林暖：“嗯。”
苏凉：“好让我在下轮比赛去打架。”
林暖：“嗯。”
“严格来说，光靠言灵卡是没用的。”一旁黑乌小声提醒，“你还需要自己买一张锚点追踪卡。”
苏凉：“……”
她抿抿唇，不知该不该告诉们，商城里的那张锚点追踪卡，一上线就已经被她加入购物车。
同时加入购物车的言灵指定卡……只可惜，她自己的点数还不够将它们部买下。
她原本的打算是，先应付过下一轮比赛，争取拿到足够点数，再将张卡部买下，好跨区去掐那帮诃谙星傻缺的脖子。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她计划还没付诸施，一张言灵指定卡就送到她面前来。
“你们……都往里投多少啊？”她想想，还是问句，“算我借的，有再还。”
“诶，不用。”莎拉蒂无所谓地摆摆手，“这是为正义。况还蹭你那么多好吃的呢。”
“揍的时候揍得好看点就。”林暖，“安戈还托我告诉你，最好设计几句简洁响亮的台词，好能加深观众们的记忆点。这很重要。”
苏凉：“……”
，记住。
“那……我就先收下。”这时候，再推辞反而显得造作，苏凉深吸口气，接过面前的卡片，抿抿唇，又轻声说，“谢谢。”
回应她的是奈亚一声轻笑。
林暖微微弯过唇角，拉下头顶的帽子黑乌莎拉蒂对视一眼，顺势问起下次进练习场的食谱。
苏凉给做大餐的保证，视线掠过面前众，忽又蹙蹙眉。
“娜菲不在？”她问。
“她啊，这些天一直自己训练呢。”黑乌回答。
苏凉垂下眼看看手里的卡片，眼神闪烁一下，又问：“那你们给我众筹换卡的事，她知吗？”
似是看穿她的担忧，奈亚又是一笑。
“她没参与。不过我已经她说过。”奈亚，“你安心准备你的事就是。”
“……”苏凉看一眼，默默攥紧手里的卡片，轻轻点点头。
虽然奈亚说自己会娜菲沟通，不过苏凉想又想，最后还是自己往娜菲那儿跑一趟。
娜菲当时正在备战区公用的健身房里做拉伸，苏凉过来，只微微动动眉毛。
“让我猜猜。”她一边吃力地向上抬着腿，一边说话，为动作太过艰难，声音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某是觉得自己拿到众筹的言灵指定卡，然而另一个更需要的却没有，怕我不平衡，所特地来慰问下？”
苏凉：“……”
“你啥时候变这么聪明。”她往邻近的运动器材上一靠，闷闷。
娜菲“嗤”一声：“我还奇怪呢，你啥时候变这么多事。”
她小心地将双腿从拉伸器材上移开来，艰难地站直身子。
“纠正你点。第一，我不需要什么言灵指定卡。第二，就算我需要，那也是你比我更需要。”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拿瓶营养液，回头：“自家祖宗传下的好东西被别冒领，这是天大的事。这要发在我家那边，哪怕是最小的鱼苗苗，都要甩尾巴跟拼命的。”
所她对苏凉这天的低气压非常理解，对大伙儿众筹给她换言灵指定卡的事，也毫不意外。
苏凉看她似乎当没这事而产什么负面情绪，这才松口气，又：“，那这卡我就先用着。果后你有需要……”
她本想说后娜菲果有需要，自己也把点数转给她兑一张，不想娜菲却坚决地摇摇头。
“你没听我之前说吗，我不需要。”她喝完营养液，扶着墙壁站起来，笃定，“有什么好改的？不就一个雷神战决吗？我爷爷曾说过，‘虽然我们的身体是脆弱的，但我们的鱼皮是坚韧的’。半途而废不是我们家的传统。”
果这会儿队伍里没有能打的，那她或许就会想办法换，免拖队伍后腿；可既然她还有试错的成本，那她总得再试一下。
苏凉：“……”
理她都懂，也很佩服对方死磕的精神。只是……为什么是鱼皮？
一般不都该说是心……或者精神什么的？
再一次困惑于外星的独特风俗，苏凉沉默半晌，只：“那你加油。”
“嗯。”娜菲用力抹下渗满汗水的额头，边耳鳍都大大舒展，“我就不信。林暖都学得好古诗文，没理我不！”
苏凉：“……”
虽然但是，是什么给你林暖学好古诗文的错觉？
苏凉觉得更困惑。
娜菲达成共识，苏凉又去找黑乌，威逼利诱让把每个“众筹”的份额都交代清楚，这才心安理得地收下那张言灵指定卡。
这张卡是一次性用品，只要在卡面上输入想要指定的言灵编号，在下次进入赛区后，她所持有的言灵就会自动进更换。
锚点追踪卡的用法也差不多——只是需要填在卡面上的，是“锚点”，也就是追踪对象的选手码。
言灵编号很好搞，官方平台有专的表格，去那里搜就是。至于选手码，这个本来是比较棘手的——为官方是不会公布选手码的，一般也就选手自己同队的教练知。
然而那个顶着“诃谙歌”名头的官方账号，它终于做一件好事。
它在本届言灵战开赛的第一时间，就把自家选手的姓名照片及选手码部公布出来，方便观众在观战时寻找支持。
苏凉也就老不客气地抄们队长的选手码誊在卡片上，然后在言灵战第三轮比赛即将开始的前夜，握着张卡片，躺在床上。
压抑许久的怒火在心中跳跃着，废好大的劲，她总算是强迫自己沉入睡意。
……
不知过多久，苏凉陷入沉眠的意识，才渐渐复苏。
睁开眼来，看到的依旧是眼熟的天花板——绿色几花纹，闪着荧光。
苏凉一时无语，起身再看向四周，果不其然，依旧是自己的房间。
……不是，这游戏每次的刷新点都不变变的吗？
还好苏凉这回已经有经验——她第一时间查看自己的手腕，上面空荡荡的，便翻身下床，轻车熟路地搜刮起自己房间的物资来。
她睡前放在身上的东西，都被她带进来，唯独那张卡片不知所踪。苏凉不太确定它们效没有，但果效的话，那她必须更加小心——
她自己收到的通知是进入“解谜区”的，可果锚点卡效，她就等于被投放进另外的赛区，而对这里，她一无所知。
令苏凉感到更不安的是，她的房间里，什么物资都没有——没有食物、没有药品，没有可充当武器的东西。
这个开局，第一轮时可说是很不一样。
同样产变化的还有窗。窗依旧是被封着的，只是封得更严。而那扇，上面原本的电子锁装饰都不，看上去就是一块平整厚重的金属板，结结地堵在房间的出口处。
苏凉在房间里转好几圈，确认自己没有错漏任值得探究的东西后，方才将目光转向那一大块金属板。
她小心地走上前去，试着推一下。
好消息是，这虽然很重，但是是可被推动的——苏凉原本还担心自己被困住，状大大松口气，手上继续使劲，连肩膀都抵上去。
她将几乎半个身子都怼在板上，竭力将往外推着，好不容易推一半，原本沉重的板忽然跟想开似的，自动往外转去，苏凉猝不及防，整个也跟着往外倒去。
呼呼的冷风从下方吹来，苏凉一个激灵，心中忽然警铃大作，不待细看情况，匆忙伸手盲抓向一旁的框上，抓住之后猛地一拽，同时脚下使劲，硬将自己已经跌向外的身体，又给压回框内。
为太过用力，她整个都摔在地板上。苏凉按按胸口，这才抬头朝外看去。
却外空荡荡的——除一层稀薄的云雾，什么都没有。
等等……云雾？
苏凉似是意识到什么，面上微微变色。她谨慎地凑近口，再次探头向下望去，在看清下方的情况后，后背更是一阵发凉。
她现在知，方才那阵冷风是从哪里来的。
——她的房间，此刻是漂浮着的。
像是一座孤岛，飘在高空之上，往下看去，除云层时隐时现的大地，什么都看不到。
而刚才，她只要往外踏出一步，怕不是会直接摔下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高空蹦极——不栓绳的那种。
“这特么……”苏凉喃喃着，再次抬头往前看去，忽然眯眯眼。
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云层的后面，似乎有什么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