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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夜阑温府宴宾客

贺华黎:“百里太后去世,究竟是谁的手笔咱家暂且不谈,但有一点咱家心里清楚明白,百里一死紫宸国公亦不可能独活,毕竟无论是温大人还是邺王,都不希望一个无能无权的老家伙,霸占那位子那般久远!”

此话出口,屋内狂风穿堂,烛火飘舞,温侯俊浓眉骤聚,显然没料到他说到做到,说了把话说开,真的就毫无避讳!

贺华黎却如沐春风,继续开口说了下去。

“咱家说没说到温大人心坎子里,咱家不清楚,不过二位的心思在咱家看来已然是昭然若揭,特别是邺王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还有大好时光可以虚度荒废,倒是温大人您膝下无子,又年过半百已知天命,再拖下去着实是不值当的!”

“贺公公的意思是,咬定皇帝是我杀的了?”温侯俊摸摸自己的胡须,的确,贺华黎的话句句诛心。

“岂敢,咱家也是证据说话,再者说咱家若是怀疑温大人,怎敢堂而皇之的独来此地?咱家既然来吃你的酒水,温大人本就聪明,应当能够明了咱家的用意。”

贺华黎说完笑笑,温侯俊闻言神色却没有软下来:“贺公公,鄙人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

贺华黎说完笑笑,温侯俊闻言神色却没有软下来:“贺公公,鄙人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

“你说说看。”

“那个道士周游,明明身上有诸般嫌疑,为何公公对其一再放纵,任凭其于宫中查案,反倒是对我和邺王施加管制,这未免有些偏颇吧?”

贺华黎闻言一笑:“原来温大人是在介意这个,说起这位道士,其实是我故意为之的!”

“此话怎讲?”温侯俊眉毛皱起,盯紧了老太监。

贺华黎:“这道士的确疑点重重,咱家看不透他,不过若是他真的是元凶,为何又偏偏循规蹈矩的查案,从开始到现在,其实有很多事情咱家都隐瞒不报,其实就是想看下去,瞧瞧这个隐秘道士究竟还能折腾出什么因果来!”

“贺公公究竟隐瞒了什么,可否告知一二,让我等被软禁之人,心中舒服一些。”

温侯俊朝他笑笑,贺华黎也未推搡,当即从怀中取出两封书信,命丫鬟交予温侯俊瞧看。

“当初骅安和李顾各自给了咱家一封书信,说是有难言之隐不敢言表,所以呈上书信,温大人可以瞧瞧看,里面究竟说了什么。”

老太监笑的很浓郁,温侯俊快速拆开信件,里面草草的各写了一句话,温侯俊看完后,一脸惊愕的望着贺华黎。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贺华黎的笑靥更浓几分。

温侯俊手上的信件都很简短,里面是李顾和骅安临时写上去的,内容出奇的一致:案发当时见到了一位青衫道袍者,蒙面不知所踪!

温侯俊:“他们的意思是,周游出现在了百里太后的案发现场?”贺华黎点点头:“不光如此,他手里的那只白猫,还出现在了紫宸国公的案发现场!”

温侯俊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这事情就大了!”

贺华黎:“现在感慨还为时尚早,还有一件事情温大人并不知晓!”

“贺公公指的是?”

贺华黎阴翳浅笑,伸手指了一下窗外,白色的手指好似枯木凝霜。

温侯俊顺着手指看去:“白玉楼?我听闻李顾和骅安二人吊尸白玉楼上,现场出现了周旋道长的踪影,公公指的可是这般事?”

贺华黎自然知晓温侯俊的心思,毕竟周旋就是为其入宫的,当即抿嘴笑的更欢实了几分:“周旋道长是主动受戮的,并非咱家心意,再者说现场并无其作案证据,因此考证未确凿时,周旋道长还是高枕无忧的。”

“西梁来客沦为阶下之囚,咱们北戎国好大的做派!”温侯俊冷笑半晌,这话语调不重,不过所言之意已经摆在明处。

老太监也明白所在何府,当即表了态度:“北戎国虽说在十九列国中不入上流,却自有气韵风骨,温大人也不必介怀周旋的安危,有咱家帮衬,周旋道长自当安稳如常。”

“那公公所指白玉楼,到底所为何事?”

“其实说起来并不能叫事,而是在那楼上,发现了一些东西。”

“听闻袭杀百里太后的凶手便躲进了白玉楼,难不成是凶人的遗物?”他说罢便起身,将四周的窗棂再次检查一遍,以防隔墙有耳万无一失。

“凶人并不得见,不过属实是有一些有趣的发现。”

贺华黎说完,抖手从袖口里掏出两抹白绫,温侯俊和其各执一角,将白绫展开无褶,露出上面弯弯曲曲的一片琳琅图案。

温侯俊瞧看半晌,并未看出门道:“这是何物?”

贺华黎望着图案看了良久,方才幽幽吐气开声。

“这是阵法!”

“阵法?道门?”

“温大人有所不知,之前凤栖宫的枯井事端想必已经听闻,而此处留下的图案,和当日于枯井里周游那道士所描述的毫无二致!”

“竟然有此等事?”

温侯俊又仔仔细细将阵法看了一遍,不过不通玄奥,根本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贺公公可曾明了,这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贺华黎自惭笑笑:“咱家从不读诗书,哪里来的学问研究这劳什子?”

温侯俊:“依公公所言,这两处地界都生了乱子,又都出现道家阵法,难不成说怀疑司马国师?”

这个推测完全是合理的,毕竟司马种道刚刚离开陵阳,而提到阵法就不得不提道门,提到道门就不得不提国师与大道登仙阁。

但老太监很明显并非此意:“即便是怀疑周游也不能怀疑道门国柱,咱家的意思是,原本案情便毫无头绪,眼下又出现这古怪阵法搅局,偏偏这时候又来了个古怪道士,一切看似光怪陆离,却又巧合的天衣无缝!”

“所以说还是之前的问题,贺公公为何不缉拿周游?”温侯俊还是揪着这问题不放。

“不急于一时,咱家属实想看看,若是放任这个道士这般下去,还会看到多少咱家想看的东西!”

这手欲擒故纵,温侯俊自然是领会的,他端起酒杯静静在嘴边摩挲:“公公就不怕夜长梦多?”

“外面的夜的确长着。”老太监咧嘴赔笑。

“但留给每个人的时间都不多了。”温侯俊举杯敬酒,指指窗外那轮已经悬于高天的月亮。

“那便更不能活在梦里,您瞅瞅咱家,咱家可没睡,咱家醒着哪!”

温侯俊望望长乐仙宫的方向:“您倒是醒着,先王却睡的荒唐!”

贺华黎闻言忽而收束笑容,褶皱的面容上忽的老泪纵横,他晃晃身子出了门,并没有拜别温侯俊。

有小黄门上前搀扶,贺华黎一把将其推开,径自出了门庭,也不披任何衣物,就这般一个人走在月光下,走在高耸深邃的宫墙大院里,除了寒风,只剩月亮。

先王啊,先王。

风里送来老太监的哀叹,温侯俊站在风里,遥望的却是北方,方才还是枭雄模样的阴翳老太监,此番又让人猜不出具体的心思若何了。

不管是温侯俊还是贺华黎,都是为官多年的老臣子,不管各自有什么野心想法,这份侍奉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情分还是沉甸甸的。

与此同时,邺王府内。

邺王高座太师椅上,身侧有一裨将,已被卸了甲胄,恭敬侍候身旁。

他喝了好几壶酒,依旧抖擞精神,手腕翻腾辗转,不停地摆弄着一只白玉扳指。

他在等人。

过了一个时辰,王府外传来脚步声,一行人抬着一只人形布袋,喘着粗气进了他所在的东阁。

过了一个时辰,王府外传来脚步声,一行人抬着一只人形布袋,喘着粗气进了他所在的东阁。

“砰——”

布袋放在地上,沉闷的嗡鸣出声,邺王起身,目光如炬,示意左右将东阁的门窗尽皆封锁。

“来的时候,禁军怎么说?”

被问话的是位连胸毛壮汉,恭敬回应道:“按照殿下吩咐,果真没有拦阻。”

邺王笑笑:“他贺华黎仗着有禁军撑腰,软禁我的行径,却不能阻我的脑袋!”

他起身轻轻踢踢袋子:“打开瞧瞧。”

壮汉应允,招呼其他几人搭手将布袋给扒了个通透,随之而来便是一股冲天恶臭,未见其形,便已直冲霄汉!

邺王首当其冲,却好似没有闻到般气定神闲,除了微微皱眉外并无过多动容,反倒是一众丫鬟小厮呕吐不止,纷纷被邺王喝退,霎时间东阁里便没了闲人。

邺王久经沙场,壮志饥餐胡虏肉,这区区尸臭根本不在话下,那几位壮汉亦是强忍不发,看向邺王的眼神里平添了诸多敬畏。

而地上则多了一具千疮百孔的女性尸体,他命裨将取来灯笼和火钳,将尸体翻来覆去瞧看了半晌,谁知越是这么瞧看,越是眉头拧的厉害。

不多时,邺王摆摆手留下一个壮汉,其余人将尸体抬了下去,他瘫坐在太师椅上,神情疲倦,但眼中迷茫更甚。

“殿下,怎么了?”壮汉轻声问候。

邺王不答,径自发问:“这尸首,从哪里寻来的?”

“凤栖宫中的井里,按照您的吩咐行事。”壮汉回应的瓮声瓮气。

“如此说来便奇怪了,为何会这般?那个女人在哪里,我要再去看看那个女人!”

他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外奔走,让他这般意乱心慌的根源,就是方才在凤栖宫井里掏出来的那具尸体,壮汉和裨将随后跟从,几人在漆黑的王府里快速行进,暗红色的灯笼鬼气森森,伴着若有若无的腐尸气息,显映的分外符合情调。

“你们去的时候,井边的血水退了吗?在井下有没有发现阵法?”

壮汉点头:“水确实退了,阵法也瞧见了,不过不懂。”

邺王不再说话,一直走到府内寒杏林深处方才止歇,这里是当初和周游喝过酒的地方,那具尸体此时便安静躺在那里,微微水肿,但轮廓清晰可辨。

他来至跟前,看向她的脸,嘴角微微发颤。

“这个女人,为什么穿着那天跳井时女人穿的衣服?”

他喃喃半晌,碎岩碎语,好似疯癫:“道长和我说下面有阵法,阵眼有红粉骷髅,伪装者不知所踪,那这又是怎么回事?道长下井看到了她,为何上来后要隐瞒不报?他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正沉吟间,天上飘来一片白色物事,翩然滚落,搭在邺王肩头。

他正自烦躁,捻起细看,发现竟是一只羽毛,修长完美,以其阅历竟不知是何物的皮囊。

他抬起头,发现身边人也都在朝天上看,举头望明月,白色月光下的羽毛淋淋洒洒,蔓延着随风飘荡成河,越飞越远,不知尽头。

邺王望着羽毛的方向,眉宇间的凝重更甚了几分。

“究竟发生何事,为何偏偏又是白玉楼?”

审案第八日夜,丑时,白玉楼。

楼上空空荡荡,没有人间疾苦,也没有悲欢离合。

骅安和李顾吊死的白绫绳索犹在,于风中晃来晃去,状若幽魂,又似两行清泪。

自从百里太后出事后此地便被封禁,骅安和李顾被袭杀之后,更是鲜少有人问津,楼下来了不少禁军侍卫,皆是金刀银甲,大风过尖刀,破风声如骤。

此刻,侍卫皆仰望苍穹,月华洒落的夜空里,飘荡着一路雪白的河。

不是星辰,也不是苍雪,而是类似羽毛的物事,浩浩荡荡,轻若无物,却又气势如虹。

这条白河从白玉楼里飘荡出来,一直伴着夜风飞到远方,最终融在橙黄色的月光下,不知归途也不问归路。

侍卫向楼上眺望,白玉楼顶的凭栏上,不知何时站了一群羽人!

此楼高耸巍峨,看不清楼上人的脸孔,只看到他们穿着的白色衣裙,于夜空里分外缭绕,衣服上羽毛翻飞,好似在月光下燃烧。

领头侍卫忍耐不住,率领随从上了白玉楼,不过等到他来到楼顶,看到的只有错落无序的星河,凭栏处没有了羽毛,也没有了羽人,只剩下一点落寞的碎光。

侍卫伸出手掌,想把它抓在手中,却把它震得粉碎,在眼里碎成了星河。

他望着远空,眼里尽是迷茫,而那些羽毛飘飘荡荡一路荡涤,就这般飘到了钰璟宫前。

其中一片落了队,晃晃悠悠跌落凡尘,最后落到一位年轻道士手上,道士抖抖墨绿道袍,望着羽毛看了良久,最后幽幽轻叹,将羽毛收到了袖口中。

道士身后跟着二人,将军和黑脸汉,一个好似天兵天将,一个仿若地府夜叉,正是周游一行。

丑时生不多言语,李眠和道士小声说着话。

丑时生不多言语,李眠和道士小声说着话。

“道长,这羽毛异象你怎么看?”

“不看。”

“我总觉得怪怪的。”

“这城里何处是正常的?”

“我觉得我就挺正常的。”

“你说这话,那便是不正常的。”

周游笑笑,抬脚迈步往里走,钰璟宫门口躺了一地的人,尽皆昏迷不醒,不过却没有大碍,俱都是被丑时生放软了身子,不过一时三刻是不会造次分毫的。

路上,二人谈笑如常。

李眠:“这里的侍卫也够倒霉的,算上咱们这批,不晓得被放倒多少回。”周游哂笑:“除生死外,皆无大事。”

李眠不解:“此地已经没有了百里太后,为何还要过来查探?”

周游:“当日贺华黎言说将百里太后移尸此地,后来此地便出现了行刺之人,文般若险遭其害,刺客消失无踪,后来便不了了之无人问津,你有何看法?”

“尸身被盗,贺华黎一介宦官,又能有甚办法?”李眠不以为意。

“你有没有想过,一具尸身并无价值,满身晦气,盗取它作甚?”周游又开始训练起将军来,不过李眠想了半晌还是想不通,只得继续朝周游请教。

周游笑笑看向丑时生:“你去门口,有人想进来,直接打出去。”

丑时生瓮声瓮气的应允,拱了拱手晃荡着出了门,李眠望其背影喃喃感叹:“此子天生神力且武艺高超,不知传承何派却又天性纯良,道长有此人相助,当是比我更加称心如意。”

说罢,周游轻轻拍抚他的肩膀,微微摇了摇头。

“将军,莫要看轻人心,他究竟有何般想法你真的看的透吗?”李眠闻言惊愕:“道长此话何意?”

“很简单,我不信任他,我目前只信任你,我周游游方天下,不能没有将军。”

李眠闻言笑了,笑的憨傻无比,像个未谙世事的孩子。

“道长,你许久不曾写诗了。”

“此间事了,便送将军一首新的。”道士对将军向来如此慷慨。

“那道长说说,此间是何事?”

李眠笑的更撒欢了,说实话周游的诗他能看懂的不多,不过就是这一首首薄薄的希冀,成了他平凡生活里难得珍重的小美好,毕竟总有人会想着为你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情,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美好的事。

大梁武烈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仙侠小说,笔趣阁转载收集大梁武烈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