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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光之盾(2)

妖王的法器是一件通体暗黑的兵器,虽然看起来黑得发亮,但是在黑色之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阴暗的地狱。

在法器中隐藏着地狱景象,根据熹的描述,这竟然是一个小型的地狱,因为里边隐藏着许多冤魂的冤屈气息,所以这个法器上的小型地狱和真实的地狱虽然规模上有点区别,但绝大部分都与真实的地狱没有区别。

乔天歌继续看仔细点,发现法器有着章鱼似的八条爪子,每一条爪子上都有许多吸盘。当地狱中的冤魂在高盛呼号,“章鱼爪子”就会抽打地狱中的冤魂,冤魂会叫的更加声嘶力竭,直到被抽打得灰飞烟灭为止。

这景象实在太可怕了!

这件法器竟然能够模拟出一个地狱,这件法器下的冤魂多不胜数。

熹告诉乔天歌:“这件法器的名字叫做诛心。妖王使用这件法器的时候,可以利用它迷惑人,使人迷失自己的本性,在妖的世界里越陷越深。”

为什么人会迷失本性呢?

熹是这样解释的:“人有许多天生的缺陷。他们贪婪、好色、虚荣……妖正是利用人的这些天性,使他们迷失本性,入了妖的道。”

乔天歌也是人,她也有人的本性。

人类天生具备的种种人性上的缺陷,乔天歌都有。

熹告诉乔天歌:“假如你在净化‘诛心’的时候迷失本性,连你都会堕落成妖。”

乔天歌非常自信,也很坚定地对熹说:“我不怕!”

熹看着乔天歌,眼神看起来有点复杂,内中看到了爱意和欣赏、赞美、也有担忧与一丝丝哀愁。虽然熹从来没有尝试过净化妖王的法器,但是他曾经亲眼见过一个神和一个凡人尝试净化这件法器,结果他们俩都被卷入了“诛心”中,成为了“诛心”俘虏的奴隶,世世代代只能听妖王的差遣。

即使强大如神,最终也没能逃过“诛心”的诱惑。

乔天歌是一个凡人,自己是一个只剩下不足一成功力的半吊子神仙,万一在净化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幺蛾子,很难保证乔天歌和自己的安全。

这些,熹都告诉了乔天歌,但是乔天歌一人无所畏惧:“熹,假如我们都成为妖王的奴隶,我也会在妖王的法器里继续抗争。这点,你要对我有信心!”

面对乔天歌的坚决,熹也有了信心。

在熹的引领下,乔天歌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乔天歌来到了一个美丽的花园里。

在花园里有一个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贵气的夫人。她的样子看起来冷漠和高傲,就像一个女王。

不知不觉,乔天歌被妖王的法器引领到了沧澜国。

在这里,她是喜乐公主。

喜乐公主走到沧澜女王身旁,跪下来亲吻她的脚。

沧澜女王一脚把公主踢开,显得很不耐烦。

喜乐公主跪在女王脚下,说:“女王,我们已经攻占了三座城池,难道还要继续下去?”

“为什么不?”沧澜女王冷冰冰地回答。

“女王,无休止的杀戮使平民百姓失去家园和生命。他们的惨状你难道不想看看嘛?”喜乐公主牵着沧澜女王的手,带着她来到城墙上。

城下是正在逃难的难民,他们有的拖儿带女,有的牵着牲口,还有的抱着一袋子可以吃的食物……每一个人脸上都充满忧伤,呼天抢地的叫声充斥着城下。

面对这一切,沧澜女王目无表情,城楼下正在逃窜的仿佛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群牲口。

这杀戮的场面,她曾经经历过无数次。

她并非家传的女王,而是经过无数场战争才打下的江山。若没有杀戮,她如何能够把男子踩在脚下,成为一代女王?

她是女王,不但权倾朝野,更希望能够把世界握在手中。

蚁民的生死,与她何干?

沧澜女王傲慢地从城楼走下去,回到自己富丽堂皇的宫殿。

喜乐公主仿佛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沧澜女王挥挥手,对她说:“本王累了,你退下!”

“是!”喜乐公主卑躬屈膝地退了下去。

转角处,喜乐公主满脸忧伤,可面对冷漠如此的母后,她实在已经尽力了。

正当喜乐公主伤心不已之际,拐角处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走了出来。

他高大、英俊,棱角分明的脸上却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喜乐公主见了他,连忙迎上去:“冷将军……”

冷将军见喜乐公主欲言又止,连忙安慰她:“公主,即使没能劝服女王,也不是你的错。女王的心意,臣子如何不懂?只是,即使能够把天下拽在手中,却使天下苍生受此战火之苦,所为何来?”

“冷将军,母后的野心并非只有沧澜国,而是真正的天下归一。即使无数个家庭破碎,无数人流血,甚至失去生命,也不能阻止母后的决心。”说到这里,喜乐公主的眼中滴下眼泪。

“公主,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要和女王决一死战。”冷将军一边帮公主擦干脸上的泪痕,一边把她拥进怀里。

喜乐公主把头深深地埋进冷将军的怀里,闻着他浓重的男子气息,喜乐公主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冷山,我俩虽无名无分,但只要你在,我天涯海角也必相随。”说到动情处,喜乐公主的脸颊绯红。

冷将军紧紧地抱着公主,两人在夕阳下相依相偎,沐浴着夕阳余晖带来的温暖。

沧澜女王站在阴暗处,看着女儿和冷山的情状,阴仄仄地笑了笑,袖子一甩,飞快地离去。

想了一晚上,女王终于有了决定。

她叫来管事的太监,对他说:“去,传朕口谕,喜乐公主明天出嫁,与龙炎国九太子成亲。”

“是!”太监领旨而去。

当喜乐公主接到信息的时候,彷如当头一棒。

她马上叫来自己的贴身丫鬟:“秋彤,你去帮我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我就要离开皇宫。”

“公主,你要上哪去?”秋彤关心地问自己的主子。

喜乐公主很不高兴地说:“你别问这么多,赶紧帮我收拾一下。”

秋彤并没有动作,而是冷冷地说:“女王已经吩咐过奴才,要看好公主,不能让公主随便离开自己的房间。”

“你……”喜乐公主没想到,女王竟然早有防备,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线人。

喜乐公主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最相信的贴身丫鬟竟然如此轻易就背叛了主子。

秋彤上前来,把公主插在头发上的金钗解下来,帮她把长发梳理顺当后,冷冷地说:“公主,睡一觉吧!一觉睡醒,公主就该出发去龙炎国了。听说,龙炎国的九太子长得非常英俊,而且勇武善战,是公主理想的婚姻对象。”

“滚!”喜乐公主一巴掌打在秋彤的脸上,狂叫着:“叫你多嘴!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就会嚼舌头的死奴才!”

秋彤被喜乐公主一巴掌打在地上,她一边呜呜咽咽地哭着,一边躲避喜乐公主踢过来的脚。

看着被自己打得头破血流的秋彤,喜乐公主心如刀割,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和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女王母亲有什么区别?同样的爆裂,同样的泯灭人性。

喜乐公主一边哭着,一边把秋彤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从衣服上撕下来一片绫罗,帮秋彤擦去嘴角上的血,一边梦呓般地喃喃自语:“秋彤,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等我去了,这里的东西全都是你的。我求母后,把你打发出宫,早点回去家里,找个好人家嫁了。生生世世,不要再回到这个吃人不吐渣的皇宫里来。”

秋彤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公主,奴才对不起公主!只是,我身为奴才,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女王陛下的命令,奴才如何敢不从?”

喜乐公主并没有回到秋彤的话,她看了看微明的天色,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把散乱的发髻挽起来,重新涂上脂粉,描眉画眼,一个美艳的喜乐公主出现在镜中,只是她的脸上,写满了忧愁。

送亲的队伍走在帝都的大街上。

喜乐公主掀开轿子的一角,看到大街上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

沧澜女王的命令谁人敢不从?一声令下,整个帝都的人都要在家门口挂上喜气的彩灯。

这喜气虽然虚空与诡异,但红得令人窒息。

远处,一架马车飞驰而过,喜乐公主看到,马车上是头发散乱的冷将军。

她连忙叫抬轿的人停下来,但轿夫并不理会喜乐公主的命令。

负责送公主去龙炎国的太监一个劲儿催促:“快,快点走!要是错过了成亲的时辰,当心女王要了你们的狗命。”

抬轿的人死命往前跑?这哪有成亲的喜庆?竟惶惶如丧家之犬。

喜乐公主从怀中抽出早已藏好的匕首,把身子伸出轿子外,一刀一个,结果了两个轿夫。

送亲的人全吓坏了,没想到公主如此暴烈。

喜乐公主从轿子上跳下来,飞快地跑到骑马的太监身旁,利索地拉着太监的脚一扯,太监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滚!”喜乐公主一脚踢开想拉着她的太监,飞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午门,冷山被刽子手按着脖子,只等女王一声令下,就要送他上路。

喜乐公主骑着马飞驰而来,冷山听到公主的声音,连忙抬起头。

两人深情的目光相对,纵有万语千言,却也只剩泪千行。

看到公主赶来,沧澜女王手中的令牌一扔:“砍了!”

刽子手举起手中的大刀,明晃晃的大刀在阳光下闪耀着令人心寒的冷光。

刀落之际,冷山血溅当场。

喜乐公主昏了过去,等她醒过来,发现月亮挂在山腰上。

这是大漠的夜,如此清冷,如此凉薄。

喜乐公主想起了冷山,在失去他的那一瞬间,她也追随着他埋进了黄土。

现在,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具要替冷山报仇的、没有感情的机器。

在龙炎国,喜乐公主度过了自己的新婚之夜。

九王子对她温柔如水,但是她对这人毫无感觉。只是,她必须得到他的欢心,他是整个龙炎国最有机会承继皇位的人。

新婚之夜过后,喜乐公主恍如换了个人,她虽然美艳如夕,却步步为营,她辅助九王爷登上大位。

在九王爷登基典礼那天,她的夫君意气风发,振臂一呼,万臣对他顶礼膜拜。

母仪天下的她满足吗?

绝不!她在登基大典结束后,亲自下厨为她的夫君炖了一壶大补汤。

当龙炎新国君喝了他夫人亲手炮制的大补汤后,七窍流血而亡。

喜乐公主竟然毫无感觉,只是心中稍微被刺痛了一下。她把夫君的尸体收拾干净,传了自己的手谕,新国君得了急病而死,太子年纪尚有,她要垂帘听政。

从垂帘听政的幕后指挥到走上台前成为龙炎国女王,她只用了三年时间。

这三年,她遇神杀神,只为了反攻沧澜国。

沧澜国女王最大的心愿不是统治世界吗?但是在她的强力进攻下,竟然如此不堪。

兵败如山倒的沧澜国女王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的亲生女儿。

喜乐公主再见自己的母亲,却感到心中一阵悲凉。

沧澜女王竟然如此苍龙,早已不复当年的勇气和战斗力。

喜乐公主忽然领悟,即使再强大的人,也终有老去的一天。手中握着权力又如何?强大如沧澜女王也不过三几十年的风光,风光过后,尘归尘土归土,人生不过如此!

“撤兵!”

在即将取得胜利之际,喜乐公主竟然下令撤兵。她的手已经沾上了丈夫的献血,她不想继续杀戮,不想沾上母亲的献血。

权力虽然令人飘飘欲仙,但她并不想统治世界。

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龙炎国大军,沧澜女王反而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她看着战场上累累白骨,汇成小溪的血水,她的心忽然之间颤抖了一下。

沧澜女王的身体也跟着颤抖着,她的眼前一黑,一头从城墙上栽下。

一代女王从此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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