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惊人真相
陈娇松了口气，猜测着问道："是皇太后？是她一直不让我生育？"
刘妍摇了摇头说："不，不是皇祖母。如果今日不是我来告诉你，想必你永远也想不到，一直不让你生育的那个，是你的夫君，我的父皇吧！"
陈娇听了刘妍所说的真相，顿时鼻酸，惊讶到不可置信，追问刘妍："你说什么？是...是陛下，不让我生育？"
刘妍很满意陈娇这番惊讶到悲切的表情，可是为什么，陈娇此刻的表情，没有让刘妍感到痛快，反而对陈娇有些怜悯之情了："你没有听错，正是父皇不让你有自己的孩子。本来我也不敢去想，会是父皇从中作梗，可事实就是如此，还是父皇亲口说的。"
陈娇这才明白，刘彻废了自己的皇后之位，并不是因为有个卫子夫的原故。陈娇还不知道，原来刘彻早就做足了功夫，即使没有卫子夫的出现，陈娇也一样不能生育，一样会被废黜。
"陛下的心太可怕了，我也曾经怀疑过，是有人要存心害我。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使尽了手段不让我生育的人，会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盼着我为他生儿育女的的人。多讽刺啊！十几年来，我却终是没能看到他的心。"陈娇说话间，泪水情不自禁的滑落。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是对再亲近的人，也是如此。"刘妍不放过陈娇的每一个表情，由衷的说。
"看来在陛下心里，他与我之间，从来就只有相互利用而已。什么夫妻情分，从小到大的情分，都是假的。"陈娇冷笑着，心却是寒到了谷底，再也没有一丝温暖。
"你可还记得一个叫丝竹的宫人？当年巫蛊之祸你退居长门宫之后，丝竹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想必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做得太多，让父皇趁乱杀了她。"刘妍与陈娇说起丝竹的事。
陈娇承受不住刘彻的真面目，对别人狠也就罢了，偏偏刘彻对陈娇，才是最狠的。泪水已经表达不了陈娇内心痛楚："陛下...呵呵...陛下，你的心好狠。我以为是我不小心才失去了你，原来我从来不曾拥有。"
刘妍轻笑道："母后，不知道你现在，是该感谢我，还是该怨恨我。"
陈娇听着刘妍的一声'母后';，现在只觉得是一种讽刺："母后？你岂会是真心喊我一声母后？看来我真是要多谢你，让我此生第一次活得如此明白。"
刘妍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心疼眼前的这个人。即使她曾经百般为难过卫子夫，即使她曾经一度想要把自己从卫子夫身边抢走。可那些如今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其实陈娇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爱刘彻。为了不失去刘彻，陈娇极端的挽留着那个将自己越推越远的人。
陈娇看着刘妍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一般，其实刘妍的心思，甚至比自己还要明白得多："看起来你人不大，却是比我活得通透得多。"
"外表只是个障眼法罢了，你在父皇身边十几年，甚至是从小到大的情谊，不还是看不透父皇的真面目？"刘妍颔首浅笑，为自己感到庆幸："我与你不一样，我是父皇女儿，我错了，还能有机会改过，甚至重新来过。因为我的身份是与生俱来的。可你，一失足成千古恨，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一次机会。因为你皇后的尊位，是处心积虑得来的。"
"我险些都忘了，如今，你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公主了。我倒是要恭喜你了。"陈娇苦笑道。
刘妍本以为，看到陈娇这般生无可恋的样子，心里会觉得很痛快。可是，当刘妍真正看到陈娇如此悲凄的样子，又不自觉的想要去安慰她。
陈娇趴在案几上悲切的流着眼泪，刘妍伸手想要去安慰陈娇一番，可刘妍的手伸到一半，还是收了回来。
"嫡长公主？你曾经还是皇后呢！如今不也落得如此凄凉。"刘妍说完便起身走了。
走出长门宫的大门，刘妍就能隐隐听见长门宫里传来了凄婉哀怨的歌声。卫青看到刘妍走出来，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刘妍和卫青坐在马车上，刘妍听着长门宫里的歌声喃喃道："陈氏唱的是《长门赋》，如今才觉得这《长门赋》如此凄凉。"
"公主后悔了？"卫青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刘妍还来不及反应。
"后悔什么？"刘妍反问道。
卫青看刘妍心不在焉的样子说："后悔来长门宫。"
刘妍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后悔？来都已经来了，后悔又有何用？今日我才明白，其实陈氏也是个可怜的人。她的命运不由自己做主，用尽全力要走进父皇心里，却一切都是徒劳。"
卫青看向马车外的长安街道："看来这一年来，公主的性子柔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任性了。"
刘妍低头浅笑，本是想来看看陈娇失去利爪的样子，让自己痛快一番。想不到，倒是让自己警醒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能总是仗着父皇的娇纵，屡屡不识好歹。无论是谁，活在这世上，都得为了生存，不停的改变自己。"
若不是卫青亲耳听见，卫青也不敢相信，在自己心里还是个孩子的刘妍，会有这般细腻的用心。刘妍承受了太多，她本不该承受的东西，卫青很是心疼刘妍，小小年纪，就活得这么累。
"公主还小，现在还不该想这么多。其实，妍儿不必活得那么辛苦，费尽心思去猜度人心。"卫青看向刘妍略有些伤怀的眼眸说。
"有些事情，一旦踏进去了，就再也无法抽身了。舅舅，妍儿其实已经不小了，这一切该算计的，所费的心思，都是我的命。而有些命我不得不认，有些命，我偏偏不认。"刘妍现在说的话，卫青都已经不太能懂了。
卫青不得不说，卫子夫生了个好女儿，是刘彻，培养了刘妍这样的性情。
刘妍和卫青还未回到卫青府里时，卫子夫正坐在书房里等着卫青和刘妍回府。
如意看到刘妍和卫青的马车在后门门口停下，焦急的走上前去禀报："公主，皇后陛下正在书房等着公主和将军。"
"母后？母后怎会来？"刘妍一脸惊讶的同卫青走向书房。
如意跟在刘妍身后解释："听莫长御说，皇后陛下与陛下从平阳侯府出来后，皇后陛下就一人来了卫将军府上。奴婢们实在是拦不住皇后陛下，只能说公主与卫将军出去了。"
刘妍点了点头，卫青轻声庆幸："好在只有皇后陛下一人来府上，陛下并没有来。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卫青和刘妍一同走进书房向卫子夫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母后长生无极。"
"臣卫青参见皇后陛下，皇后陛下长生无极。"
卫子夫轻抬右手，柔声道："平身。"
卫子夫的脸上没有笑容，偏头向莫愁使了个眼色，莫愁便会意带着屋里的侍从侍女都出去了。
"母后..."刘妍走上前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卫子夫阻拦往："你们都去哪儿了？"
刘妍的借口倒是说来就来："儿臣只是来找舅舅出去走走，母后也知道，儿臣在宫里哪儿也去不了，好不容易出宫来走走，府里儿臣是待不住的。"
卫子夫看着刘妍的眼睛，追问道："妍儿，这里没有别人，母后要听你的实话。"
刘妍只好低着头说："儿臣与舅舅去了长门宫一趟。"
"长门宫？你们去长门宫做什么？"卫子夫向刘妍问道。
刘妍拉着卫子夫的衣袖娇嗔道："母后，儿臣只是去看看废后陈氏，看看母后的手下败将如今过的如何了。"
卫子夫看向卫青指责道："妍儿孩子家家的胡闹，你一个大人，也做事这般没有分寸，就跟着妍儿一起胡闹嘛？"
卫青立即抱拳行礼，向卫子夫认错："都是微臣的错，还请皇后陛下责罚。"
卫子夫没有责怪刘妍，而是指责卫青不只劝阻，更是让刘妍觉得连累了卫青。
刘妍极力为卫青开脱："母后若是气，就说妍儿好了，不是舅舅的错。母后不会不知道，只要是儿臣要去的地方，没有任何人劝的住儿臣的。"
"好端端的，你跑去长门宫做什么？若是让你父皇知道了，可怎么好？"卫子夫知道，刘妍是几个公主里，最是胆大心细的一个。
刘妍凑近了卫子夫的耳畔轻声说："儿臣只是让陈氏活的更明白些，陈氏不能生育的真相，也是时候让她知道知道了。只有令陈氏心死，陈氏才不会再想着回宫里了。"
"凡事留有余地，莫要做的太绝。你这样置之死地，怕是会断了自己的后路。"卫子夫还是太过心软。
刘妍却是很有气魄："斩草不除根，必会后患无穷。母后狠不下心来，那么，就让儿臣替母后去算计。给别人留有余地，将来只会断了自己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