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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选择|顾可的心路历程

走出院长办公室,顾可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去哪里。她现在的思绪很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可是站在行政楼入口的她,突然就有些茫然。

受网上信息的影响,周围已经有不少往来的师生注意到她,而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也已经震了很久。手机屏幕上显示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都来自唐子其,顾可心烦意乱的按了关机键。唐子其会在家里等她,回家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在学校里也只会被更多人围观。

顾可只能一路漫无目的的走出校园,好在大学城附近有一片人工湖,是公认的约会圣地。白天的时候,尤其是当下正值上课的时间,这里了无几人。顾可沿着人工湖找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在一把已经生锈的长椅上坐下。

在这片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顾可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她觉得她的境遇和心情都彷佛回到了离开纽约的那个晚上,深感无力,无可奈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又一次把自己置于此等地步。

顾可坐在这里认真的反思了一下,好像一遇到关于感情的问题,她就会手足无措,尤其在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下意识就会选择逃避。

五年前,不止是唐子其不成熟,她的决定也不谓成熟。那今天呢?顾可陷入沉思。

顾可在无人的角落里坐了良久,久到原本冷清的人工湖,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路过,大约是部分情侣选择在午饭的时候短暂的约会。听到三五不时的人声传来,顾可下意识想躲,才发觉自己选的这个地方根本不可能会有人看到她。

顾可犹豫了下,还是留在了原地没动。

这时,一对小情侣走到了顾可附近,因为隔着两棵树,他们并没有看到这里有人。两人的交谈声传到了顾可耳中,好像是因为什么事在争吵。

顾可确实没想偷听,但这个时候走出去可能会让那两个人尴尬,于是只能默默听了个大概。

大约是两个刚刚恋爱的年轻人在彼此确认心意。

大学生中最流行的告白方式,就是在地上铺上一圈心形蜡烛,手持一大捧鲜花,抱一把吉他,在女生宿舍楼下倾情演唱,深情告白,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热情相拥。当然近几年中,这种方式也被人诟病为社死现场兼道德绑架。

男生似乎是觉得女生并不是真心的要和他在一起,只是迫于当时的氛围和压力,所以想一问究竟。

男生询问:“你会觉得是因为我当众表白,给了你压力,所以才选择和我在一起的吗?”

女生讶然:“当然不是。”

男生解释:“当众告白并不是为了要你迫使周围人的压力接受我,而是我真的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诚意,我愿意告诉所有人我喜欢你。”

女生回应:“我真的不是迫于压力。”

但男生还是相当委屈,“那你这一个星期为什么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爱答不理的?”

女生小声说:“我是第一次谈恋爱,没有经验,不知道要怎么对你好。”

女生又坚定的补充道:“但我也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的。”

…………

后面发生的事就不好多做描述,总之这对小情侣在顾可面前又和好如初,甜甜蜜蜜。

躲在树后面被迫看到了吻戏现场的顾可,实在是没好意思继续呆下去。于是只能在不惊动两人的情况下,轻手轻脚地绕到了后面,虽然很不想但不得不践踏了一下草坪,走开了。

被这对小情侣互相表达心意的话点拨了的顾可,顿时豁然开朗。

她觉得对于感情她有时过于纠结了,当然没有恋爱经验是一个原因,缺少恋爱细胞是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可是为什么她就不能大大方方的说喜欢呢?这一点都不像她平时的性格。她喜欢唐子其,这份喜欢没有错,即便是和唐子其大方恋爱也没有错,是她想得太多了。

无论舆论怎么说,无论唐子其做了什么,她都接受。一味地享受对方的付出很难让这段关系成立,既然唐子其能为她坚持五年,她也能给予相同的回应。

想通了的顾可现在的心情很好,她想立刻回家,她想立刻见到唐子其。

心急如焚的顾可显然忘记了先打开手机。

·

顾可猜的一点没错,纵然已经担心她到方寸大乱、火烧火燎的唐子其,此刻也不会再贸然出现在学校中,毕竟他怕给顾可带来又一波的麻烦,所以只能在公寓中急切的等她回来。

顾可打开门的一瞬间,还未等踏入玄关,就被闻声赶到门口的唐子其给抱了个满怀。

唐子其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就只化作了一句,“可可。”在找不到顾可,也打不通电话的这几个小时里,唐子其脑补了所有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没有一种好结局,吓都要吓死了。

顾可下意识地回抱住他。

“可可,对不起。”唐子其把她死死揉进怀里,语气中满是歉意。

顾可虽然也有很多的话想说,但两个人被困在这狭小的玄关,实在是有些伸展不开,于是只能道,“你先放开我。”

唐子其以为顾可在生气,为了避免她不开心,只能小心翼翼地松手,试探性询问,“你今天还好吗?”

被放开的顾可快速放好东西换好鞋,一边拉着彷佛被定住的唐子其往客厅走,一边平静的回答:“只是暂时被停课了,应该算还好吧。”

顾可看似正常的语气和举动让唐子其有些心里没底,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保证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妥善解决的。”

“怎么解决?”其实顾可现在不想谈这件事,她想先开诚布公地谈一下他们之间的感情,但看唐子其这么上心,也只能就事论事道,“我自己甚至都没有开口辩解的权利。”

唐子其没料到顾可还有只想和他谈感情的时候,他还以为顾可不相信他,只想把他摒除在这件事之外,撇清关系,所以继续道:“可是即便有错,那错得也是我,你并没有任何错处。”

顾可拉着唐子其在沙发上坐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但我也没有阻拦不是吗?”

唐子其被顾可盯得有些不自然,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顾可讨论这件事谁对谁错,他只想确定一件事,“你还在生气吗?可可?”

顾可有些奇怪了,明明自己一回来就很正常,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为了避免他多想,顾可很肯定地说:“没有,没有生气。”

听到这个回答唐子其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有些绝望,不生气那就是彻底失望了。“没有生气那是什么?”唐子其喃喃几句,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气道,“算了,直接告诉我你的决定吧。”

“什么决定?”顾可惊觉他俩说得好像不是同一件事情,不懂好好地聊着天,怎么突然就跑偏了。

上一次顾可失望的时候离开了他,所以这一次她会做什么决定呢?唐子其不抱希望的开口道:“你又要准备放弃我了吗?”

顾可惊讶到童孔一震,不懂他们俩的思路为什么不仅没在一条水平线上,还离奇的背道而驰,当然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立刻否认,“怎么会,我不会放弃你。”从头至尾她就没有过这个想法,所以唐子其到底是从哪拿到的虚假苦情剧本,还信以为真的卖力表演。

眼看唐子其明显不信还是一副马上就要被抛弃的神情,顾可只能放大招,“唐子其,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喜欢你。”

“可可,你被气傻了吗?”唐子其更加难以置信,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听到过的话,就这么突然被说了出来。一瞬间,唐子其更多的是惶恐,而不是惊喜。满脑子都是:可可这是真的打算离开我了吗?可现在他们都在中国,可可还能去哪儿?

没等唐子其的思维越来越发散,顾可紧接着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以前是我在意的太多了,其实被停课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至少这一刻我很清楚,我喜欢你,而你值得我去拥抱你。”

看着顾可真诚的眼睛,唐子其着实有些意外,也反应刚刚过来是自己脑补太多,“可可,我……”

顾可打断他:“我因为一次外界的眼光和世俗的约束,离开过你一次,这次我不想再逃避了。”顾可大概猜到唐子其的种种反应都源自于五年前她的突然离开,即便重逢,唐子其的不安全感也从未停止,而这点她需要负全责。

“我是真的想好了要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再放弃你了。”

唐子其忍不住凑上去亲吻她,细碎的吻落在顾可的唇边,微凉的嘴唇昭示着刚刚的紧张,唐子其一手搂紧她的腰肢,一手穿过她的长发,声音中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激动,“我爱你,可可。”

顾可主动张开双唇,以便他长驱直入,同时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以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心意。

这一刻他们紧紧相贴,忘情亲吻,再没有任何阻隔。

唐子其的手机响起微弱的信息提示音,然而谁也没有空闲去注意。

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唐家大哥的信息就这样被忽略了。

…………

许久之后,重新亮起的手机上赫然显示:

唐子隶:网上的事我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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