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鸭子

苏醒歌趁着苍茫夜色逃跑的时候,总感觉身后阴风阵阵,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把慕容哀给药倒,可是身后时不时传来的背刺感还是让她忍不住频频回头。

顾倾寒和冷刀互相扶持着,一声不吭的往前走,高大的后山此时变得更加的巍峨,如同连绵不断的山峦,原本提前准备好的洞口不知什么时候被下了雨的湿润泥土堵住,苏醒歌没了办法,只是低下身子去用最老土的办法——

狗刨。

她撅着屁股,毫无形象的在地上趴拉着,不是她不想要直接用灵力或者是其他的办法,只是这四处都是慕容哀的眼线,虽然因为是自己要求的,新婚不要有人看守着,可是如果让人察觉到异常,那些暗卫肯定二话不说就把自己五花大绑送给慕容哀。

苏醒歌气喘吁吁,看着同样满脸沾着泥土的人有些想笑,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原本的笑意瞬间消失,转而垂头丧气起来。

手中刚刚带好的翡翠镯子还在闪着碧绿的幽光,看起来无比的动人,苏醒歌没由来的想到慕容哀看着自己的专注眼神,摇了摇头,把那张脸从自己的脑海里面抛掉。

是笑,是哭,是失望,是落寞……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想要再去回忆了,苏醒歌觉得后颈越发的凉了起来,刚想转头的时候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迅速和身边人互换了眼神,躲进一块大石头的背后。

“听说今天是主子的大婚日子,你怎么还不去喝喜酒,在这一个人苦哈哈的巡逻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主子说了做什么都不怪罪的吗?”

“可我好像听到这边有动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行了,别担心了,每天那么多的任务你还不累啊,难得主子高兴给我们放假,走走走,赶紧趁着主子的春宵一刻,我们去好好喝一顿。”

……苏醒歌松了口气,看来是慕容哀之前安排的巡逻暗卫,如今因为过生辰放松了警惕,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苏醒歌想要起身结果小腿突然抽筋了,她没忍住交出了声。

那两个暗卫瞬间警惕了起来,手中提着大红色的灯笼,缓缓靠近的时候被一个黑影迅速撂倒,熟悉的声音传来,苏醒歌顿时来了精神。

“喂,你怎么这么没用,我一下子不在,你就这样了?”小白有些好笑,看着捂着脸躲开的苏醒歌,嗤笑不停。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苏醒歌没了好气,又把旁边的顾倾寒两人给扯了起来,简单介绍了一下以后看着小白身后牵着他的手,脸色通红的小蝶,一下子揶揄起来。

“哎哟喂,有情况啊这是。”苏醒歌语气暧昧,原本坦荡的小白瞬间也慌张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话。

冷刀倒是比较冷静,他看见顾倾寒微微冒汗的额头,提醒道:“暗卫之间巡逻应该是有交班的,我们现在打晕了他们,很快他们替换的人到时候就会发现,可是现在出去的口子被打湿的泥土堵住,出不去该怎么办?”

小白笑了笑,“这好办,我回头和主子的暗卫们说一声就行。”

“你说了,到时候他们就不遭殃了吗?更何况,到时候苏醒歌逃跑了,你又和慕容哀手底下来的暗卫串通起来,他很有可能会把怒火转移到你的身上。”冷刀分析的透彻。

苏醒歌捏着下巴,突然开口,“小蝶,你送我们出去吧。到时候小白还是要麻烦你照看,现在慕容哀还醉倒,醒过来肯定会大发雷霆。小白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先躲一阵子,到时候再出现,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就行。”

小白似乎还想要阻止,却被小蝶瞪了一眼,便不再说话。小蝶点点头,偷偷用花朵聚成的伞盖护送他们出去的时候,没有忍住,偷偷和苏醒歌咬起了耳朵,“你怎么知道我可以送你们出去?”

苏醒歌暧昧一笑,“我就是知道。”我当然知道了!我还知道你霸王硬上弓,把小白给睡了呢!

不然的话系统给予的支线剧情怎么会出现十八禁这样的字眼啊!

“有机会,和我说说你们的风流史啊。”苏醒歌临走之前,在小蝶的耳边留下这样一句便潇洒离开了。

这一去,苏醒歌知道,再见面,是敌是友,便都开始扭转了。

临近青州皇宫的时候,苏醒歌甚至来不及坐下喝一杯茶水,就被姜忌眠的人追赶,像条狗一样被人撵来撵去,“你有病是不是啊姜忌眠,非的要缠着我不放!”

“梦魔让你来抓我的是吧!”

姜忌眠呵呵一笑,“你还算是聪明。”

废话,现在如意佩在他的手里,再加上自己这个梨花神木化成的真身,动动脚趾头都知道梦魔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要搞事好嘛?苏醒歌想到系统提示的关键剧情——天裂。

事关自己能否成功回到现实世界的关键。

宁欣晴站在他的身后,双目冰冷,苏醒歌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提前和冷刀他们兵分两路,现在顾倾寒应该回到了皇宫了吧。

不停被追赶的时候是在青州的街头,他们不知道掀翻了多少的小摊,水果被扔在地上,苏醒歌踩烂了一只橘子,黄色的汁水在地面炸开,空气里都是甘甜的味道。她看着姜忌眠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掀翻小摊子,那些普通的小商贩四处躲避,有的是簪子首饰撒了一地,有的是糕点铺子被掀翻在地。

一匹马儿受了惊,高高的扬起蹄子就要踩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苏醒歌本来还在躲避着姜忌眠的进攻,见此场景也不再逃跑,一个飞扑将小女孩抱在怀里,本以为落在身上的会是巨大的马蹄,还有姜忌眠的钢刀,没想到再睁眼,却是宁欣晴站在自己面前,用后背挡住两个蹄子,死死咬着牙的模样。

她勐的吐出一口鲜血,那鲜血顺着苏醒歌的两鬓不断的下滑,熘到脖子上,看起来如同两条红线,将她的眼睛和下巴勾在一起。

“宁欣晴,你疯了是不是!”姜忌眠难得的发怒,却是对着自己的爱徒。他又是心疼,又是怜惜,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他讨厌极了宁欣晴的心软,哪怕已经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却还是这样的优柔寡断。

徐临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一身红衣鲜艳如血,身后的司魂仍旧是那一双澹漠的眼,却在看见吐血的宁欣晴时瞬间亮了起来。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宁欣晴觉得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隐隐的突破,却因为背后的剧痛突然家加剧,承受不住,双膝跪地,直直的往前面倒去,徐临渊趁势放出一个烟雾弹,熏的姜忌眠只能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脸,最后再睁开眼的时候,苏醒歌等人全都消失不见。

他本想顺着烟雾得味道跟着去追,可是该死的徐临渊居然在临走之前集结了大批的摊贩,此时纷纷围在姜忌眠的身边要求赔偿损失,姜忌眠身为门主,怎么会随身带银子,本想着把这些人全都杀了,又想起梦魔的吩咐不能随意惹事,最后只能任由他们扯着自己的胸口,大敞衣襟,被他们推来让去。

宁欣晴倒在床上,眼皮还在不停的抖动,苏醒歌看着握着宁欣晴双手,凝神注视的司魂,突然开口,“你找到了,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嗯,我知道。”司魂心脏狂跳的感觉不会错,他一直坚信,宁欣晴没有死,却不曾想到徐临渊会带着这样一个消息找到他,甚至提出了条件。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司魂跟着来了,没想到,真的是宁欣晴,就好像是一直干枯的沙漠里,出现了一场甘霖,久久未息。

苏醒歌看着呆呆地司魂,只觉得他的眼睛里面在下雨,一场很绵长,很悠久,却又无声的雨。

那雨点很小,只是砸在了宁欣晴身上。

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徐临渊倚靠在门边,仍旧是那幅懒散的样子,唇红齿白,像极了小白脸,苏醒歌打趣道,“我以为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青楼小子。”

“唇红齿白,不如去做鸭子好了。”

徐临渊低沉的笑出声来,“我做鸭子,你包我吗?”

苏醒歌陡然一惊,如果是书里面的人,怎么会知道鸭子的含义,她试探性的开口,“你是,徐临渊吗?还是,别的人?”

徐临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接话,却说起了别的话题,“宁欣晴怎么样,醒了吗?”

“还没。”苏醒歌想要继续追问,可是徐临渊却避开了她的目光,苏醒歌内心有了判定,但是他不愿意承认,那也没有办法,她跟着他,看着外面的翠竹,默不作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澹澹的风吹的苏醒歌头都有些痛了,她听见房间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还有一些呜咽,下意识的想要回头探看,却被徐临渊一双温热的大手捂住双眼。

“别看,少儿不宜。”

苏醒歌笑了笑,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毕竟有那个小孩子可以提着剑去刺那些逼自己大几十倍的怪物呢?就算徐临渊捂得再快,苏醒歌还是看见了司魂和宁欣晴抱在一起热吻的画面,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甚至没有满十秒,却足够让她热泪盈眶。

毕竟,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到底是好事情。

回到房间的时候,宁欣晴和司魂两人都是神采奕奕,嘴唇有些红艳艳的,苏醒歌听到脑袋里面系统提示支线剧情圆满百分之八十的提示音,想要笑,却发现自己的嘴角刚刚被划破了,此时正有些火辣辣的疼。

司魂感激的开口,“谢谢。”

她不知道司魂是在对谁说话,却看见徐临渊点点头,随后司魂手心里出现一道粉色的幽光,“这是你的忆魄,苏醒歌,我是从菩提老祖的手上得来的,要不要,全在你。”

这就是徐临渊的条件吗?他帮司魂找到宁欣晴,然后,交换的就是苏醒歌的忆魄。

“为什么不要?”苏醒歌疑惑不解,填补自己记忆里面的空白,难道不好吗?

“你知道,那些在你过往的回忆里,大多是痛苦不堪的,很有可能,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也会被强心注入,那些痛苦你也会重新经历一遍,确定要吗?”司魂有些犹豫,再怎么说,苏醒歌也算是他们两个人的媒人,如果是以前的话也就算了。

现在如果让苏醒歌崩溃的样子落在宁欣晴的眼睛里,或许会责备自己不近人情。

临了出去的时候,苏醒歌还是接过了忆魄,徐临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放她一个人呆在一个隐蔽的空间里,自己则是守在门外。

她的内心涌起一阵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即将接触未知而感到兴奋,还是因为害怕。害怕忆魄里面会藏着自己不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是害怕太多的未知因素,会让自己无法控制原本的情绪。

即将要把忆魄放进身体的时候,没想到系统却出现了十分强烈的排异反应。

【宿主确定要充实忆魄吗?这很有可能将导致重归现实的进度清零,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苏醒歌有些忐忑,自己好不容易走到现在,难道要将当初的那些痛苦全都重来一遍吗?她有些后悔,又想起那时候烈焰痛苦的神色,太多的事情他来不及知道。

难道现在的自己也要像烈焰那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活着吗?

苏醒歌摇摇头,不顾系统尖锐的提示音,强行将粉光从天灵盖注入,几乎是一瞬间,那样剧烈的疼痛让苏醒歌怀疑自己放进身体的不是忆魄,二而是炸药和蛊毒,疼痛让她不自觉的靠着墙壁滑落,双腿张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珠落在地上,眼前是放电影一样的播放着过去的画面。

“苏醒歌,你是木婉宁的梨花神木,你有着塑骨重生的能力,为什么没有办法救活木婉宁!”林暮霭掐着刚刚换成人形,连眼睛都没有张开的苏醒歌的脖子。

“婉宁生前的最后一丝灵力,居然是注入进你的身体里,给你幻化成人形的机会,真是让我生气啊!如果不是你,婉宁也许不会死!”林暮霭已然陷入癫狂,掐着苏醒歌的脖子,即使她毫无反应,“你还没有获得人的气息对吗,那我现在就直接把你给扔了,你和闻祭夜一起去作伴吧!”

苏醒歌牙关打战,看着画面里的自己沉睡着,而林暮霭在木婉宁生完孩子死后就把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儿扔进了木桶里,任由他顺着河水飘摇,闻祭夜也安静的不像话,如果不是因为苏醒歌看见之前林暮霭给他灌了安神的药,她可能真的会以为这孩子出生就是这样的乖巧。

木婉宁死了,因为生孩子,在烈焰被关在法阵里面的时候抑郁成疾,最后死于血崩,硬是在难产之中生下了闻祭夜,最后来不及说一句话就断了气。林暮霭抱着木婉宁的尸体,悲痛大哭。

苏醒歌想,如果在木婉宁还没有生产之前,林暮霭可以少提一点烈焰已经死了这样的话刺激她的话,也许木婉宁不会死的。

可是已经没有用了,那种痛苦蔓延至四肢百骸,让苏醒歌忍不住的颤抖,紧接着,她看见温宁帆在滂沱大雨之中带着流血的右眼,被林暮霭收留,成为自己的师兄。

那些回忆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一点一点,支离破碎,最后被苏醒歌拼凑起来,她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是路渊。

他一身银白色的铠甲,脸上带着坚毅的表情,手执一柄方天画戟,好像是冷刀的那一把,骑在骏马之上,红缨随风飘扬,对战千军万马也丝毫没有退却,站在他对面的,是慕容哀的军马。

苏醒歌还想多看一些什么,却依稀看见自己的脸,哭泣着,被卷进黑洞里面,

是天裂!

她不明白,按照指示,应该要把烈焰的心剖出来,还给闻祭夜,再找到天山雪莲,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不断变大的天裂会因为用烈焰的尸体填补而消失,一切都将恢复平静。

而自己,也应当功成身退。可是为什么,会有哭泣着,卷进黑洞天裂里面的画面。她想要再仔细的看看,可是那个画面却一闪而过,消失了。

苏醒歌看见另一个场景,路渊被反剪着双手,乾坤袋里面装着路岸的尸体,此时横陈在他的身边,无数的棍棒落下,他的身上甚至没有一块好肉,都是暗紫色的瘢痕,坚持着否认自己是路岸的人。

苏醒歌眯着眼睛,看见原本乾坤袋没有张开,却被一个熟悉的影子捏住,直接推了站在角落的路渊一把,随后这一切就像是早就安排好的阴谋一般,全都展开来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远方表哥路知行抢走了路渊本该继承的遗产,大摇大摆的住进了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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