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前不会如此。”
随着男人幽幽一句感慨，上溪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从前……
她在这个男人怀里撒过娇，擦过鼻涕，甚至还胆大包天地在他脸上画过猫。
一想到帝君如今的身份，上溪一阵赛过一阵地后怕着。
早知道是这样，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只盼帝君他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样想着，上溪忍不住怯生生地开口道：“那只是历劫，小仙怎能以此攀附……”
她是脑子有坑才会借着这点小事攀关系，那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福临帝君的脸色瞬息万变，像是暗中经历了不小的挣扎。
“今日，我给你这个特赦，”男人澹澹开口，每说一个字都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不论你说了多冒犯的话，我都不会治你的罪——这样可还怕我？”
商喜诧异极了，扬起头来巴巴地看着他。
这……当真？
福临帝君认真地点点头，“自然当真，本君说过的话从未食言。”
上溪壮着胆子，把心中困惑不已的话问了出来。
“这次历劫……是帝君早就安排好的？”
男人丝毫没有掩饰，点了点头。
“是。”
似乎意识到这样的回答有些太过简略，他主动给出了解释。
“我算到法器会被妖邪所盗，便顺水推舟设下一计，借势除掉妖邪，还人间和九重天安宁。”
上溪默默垂下头。
布下的这盘棋局在人间下了数十年，于九重天上却不过短短数十日，眨眼即逝。
上溪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子，居然毫不犹豫地抛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问题。
“那……我呢？”
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可惜就如落子无悔，话已说出口便再没了回旋的余地。
好在帝君似乎并未生气，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之后就给出了回复。
“你是个意外。”
听到这个答桉的时候，上溪难免有点失望，却也一瞬间没了负担。
她就说嘛，自己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仙怎么可能会引起帝君的注意。
果然是她碍手碍脚险些坏了大事。
谁料男人盯着她认真看了半晌，幽幽开口道：“并非如你所想。”
上溪愣了愣。
福临帝君继续说：“你没有坏事。”
好家伙，帝君听得见她心中所想？
那她可不能像在人间似的暗中编排他了。
见少女咬着唇低下头，显然是一副心虚至极的模样，福临帝君略略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深意隐隐的弧度。
她还敢编排他？
真是胆大包天。
男人随意用胳膊撑住了头，显得慵懒尊贵，“你的事情，各种细节应该去问司命仙君。”
司命仙君？
他果然是知道实情的。
上溪忿忿不平，心想等抽个空档见了他，一定得好好盘问盘问不可。
还没等她的小算盘打完，福临帝君早已率先开了口。
“不过我料想他问心有愧，应该也不敢直接告诉你真相，”男人懒洋洋地挑了挑眉，“你想听吗？”
真相就在眼前，还顾忌什么？
上溪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想，我想！”
说完之后，上溪再次意识到了自己在帝君面前的失态，默默垂下了头。
帝君啊，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个小仙计较……
下一刻，男人微沉性感的嗓音自耳畔传来。
“从今日起，到福临宫里来做事。”
上溪愣了愣，勐地抬起头来。
“啊？”
男人颇为嫌弃地横了她一眼，蹙眉道：“啊什么？把嘴闭上。”
“哦……”
上溪嘴虽然合上了，心里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壮着胆子问出了声。
“帝君……为什么啊？”
她不过就是个扫地的，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人脉，帝君把她弄过来是要做什么？
总不至于真要在九重天上延续人间那场虚假的父女情深吧？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会自作多情到那个地步。
谁料福临帝君只是美目轻斜，瞥了她一眼。
“本君做事，需要旁人来问为什么？”
上溪一阵汗颜，尴尬地笑了笑。
“不，不需要……”
看来人间那位辰王的性子，帝君还真是本色出演。
“一会儿我会命人去把你的东西简单收拾过来，你便不必亲自回去跑一趟了。”
男人说完这话，还不忘小声滴咕一句。
“爬云速度慢得像乌龟一样。”
上溪压根就没听到某人对自己的吐槽，一门心思执着于想知道的真相。
“帝君，那……您能把事情告诉我吗？”
福临美目轻斜，倒是毫不吝惜地全盘告知了。
上溪在帝君的提点之下，一点点还原了这件事的真相。
被一道天雷噼下界的确是她自己倒霉，被进入凡间历劫的帝君救下也确实是巧合。
此后一系列报恩之类的事情，的确不是提前安排好的。
转折点发生在她第一次回到九重天的时候。
司命翻遍了名簿，发现了她与夜摇白汀两个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故意给夜摇透露了消息，篡改了上溪的名簿，默许她回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