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这几天都扎在学习畜牧培育知识里了，根本没有去管汉中省小麦的事。
直到韩琪给他打电话来。
“陈诚，小麦快要灌浆完成了！”韩琪开口就高兴地喊道。
“情况怎么样？”陈诚问。
“灌浆效果不错，普遍灌浆都很饱满。从我这几天走访的几个市县来看，今年小麦增产算是稳了。”韩琪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喜悦。
陈诚澹澹的“唔”了一声。
“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呢？”韩琪问。
陈诚道：“我早就已经知道结果了，自然不会有太多兴奋。”
韩琪瘪了瘪嘴。
“粮商协会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陈诚问。
韩琪道：“他们这两天突然暂停了小麦收购，但又没有卖出小麦。”
陈诚想了想，道：“你能帮我约一约周董吗？现在是最紧要的关头，我想跟他讨论一下下一步怎么走。”
韩琪道：“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这个意思。老...老周他让我给你打电话邀请你去一趟魔都。”
“好。我明天就到。”
挂了电话，陈诚微微捏了捏拳头。
能不能这次把粮商协会弄到元气大伤，就看最后的一步了。
...
孟迪召开的紧急会议，在一家小酒店里举行。
参会的还是上次那些人，只不过这次开会前没人再讨论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
其中脑袋耷拉得最低的，就数黄勇。
他这会儿有一个问题一直在脑海里盘旋。
“我当时是咋想的？为什么就鬼迷心窍地要去搞粮食买卖呢。”
等所有人坐定，一直焖坐在首位的孟迪才开口。
“各位，现在各种观测数据出来了，汉中省这季的小麦确认不会减产。”孟迪毫无情绪道。
台下的三十来人，没有人讨论，都直直地望着他。
这个大家都知道的结论，在他们看来早已经失去了讨论的意义。
孟迪环视一圈，然后问：“现在统计你们手里的小麦储量，按各自的仓位报数。”
“0.9。”
“1.1。”
“1.”
“1.5.”
“1.3”
...
不等小粮商们报完数，孟迪又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谁让你们超出仓位的？！”他怒道。
“每家的仓位数是上限，这是从你们加入协会那天就说好的。为什么你们要擅自增加仓位？！”
黄勇低着头不说话，他们科伟集团下面的子公司也买入了300多万的小麦，共2200多吨。
“孟总，今天的主题是讨论怎么样减少损失，当时买入小麦也是你下的决定。怎么这会儿开始计较起我们的错来了？”有位胆大的小粮商开口道。
孟迪冷笑了一声，道：“所以你们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我们可不敢。只是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我们不得听协会的意见，好尽快进行下一步操作吗？”
孟迪叹了口气，不再去想仓位的事。
30几家小粮商，每家6000顿来算，总共有超过20万吨小麦砸在了他们手里。
这些小麦总价超过3亿元，占了汉中省这季小麦总产值的接近三分之一。
以粮食价格市场的规律，他们往往只需要十分之一的储量，再加上非正常渠道的紧张情绪宣传，就能撬动市场价格的变化。
而这一次他们足足多了三倍。
但多出来的，现在都要卖出去。
这就很难搞了。
虽然现在小麦的价格在高位，但只要汉中省的这季小麦一进入收成期，马上市场价就会跌下来。
要低价把手里的小麦卖出去，售价肯定达不到他们之前的买入价。
一进一出，亏的可就是得上千万。
“要不然我们把小麦都储存起来，等一等来年的市场。或许春小麦减产了，我们还有回转的余地。”一位小粮商建议。
孟迪摇了摇头。
粮食储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大批量储存粮食，成本很高。
存储粮食的成本再摊进去，恐怕还会增大他们的亏损额。
况且，陈粮的价格买不到新粮那么高，而他们手里的小麦已经算是上季的陈粮了。万一存储不当，可就变成陈化粮了。
食用的粮食按照储存期长短，一般分为新粮、陈粮和陈化粮三种。当年的大米属于新粮；第一次储存期限超过一年的是陈粮；储存后变质的粮食叫陈化粮。
陈化粮与人们通常所说的“次米”、“隔年粮”不同，次米和隔年粮属于陈粮，是可以正常食用的粮食。
陈化粮的定义是变质。最明显的提现是粮食变质后含有黄曲霉毒素，需要经过严格检测鉴定后，才能确定为陈化粮。
陈化粮是用来判断粮食是否可继续储存的技术概念，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陈化粮不等于有毒有害的粮食。
由于陈化粮黄曲霉超标已不能作为口粮，国家规定，陈化粮只能通过拍卖的方式向特定的饲料加工和酿造企业定向销售。陈化粮需经过严格检测鉴定后，才能确定为陈化粮。
而陈粮虽然可以正常食用，而且粮储集团的储粮一般都是陈粮，这并不影响粮食价值。
但市场售价又不一样。
新粮在色泽、口感、香味上都比陈粮好的多，所以消费者更愿意买新粮来吃。因为新粮的价格往往比陈粮要贵一些，也更受欢迎一些。
事实情况摆在这里了，孟迪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事到如今，他还是只能把眼光继续投在华农集团身上。
“华农集团总共买入了多少小麦？”孟迪问。
身边的秘书道：“总共买入了超过7000吨小麦，市场价接近1000万元。”
“多倒是不多，但这可是华农集团真金白银掏出来的钱啊！”黄勇在一旁感慨道。
做事业企业不像搞销售的公司，销售主要是建立渠道和足够的资本来调剂市场。做事业是生产产品卖产品。两者的现金流水差异很大。
黄勇根据自己的判断，认为这1000万会就是华农集团目前的大部分流动资金。
“现在他们也把小麦砸在手里了。”黄勇对孟迪道。
“所以你的意思也是看他们怎么操作？”孟迪问。
黄勇点头道：“如果说我们今年亏了1一个亿，但搞垮了华农集团，你觉得ABM的东方大区总经理是会高兴还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