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玖王爷凌厉的话语里，她们便知道眼前这女子对玖王爷来说重要得紧，若是让她跑了，或是有什么闪失，她们就准备做玖王府里的游魂吧。
“药。”湘歌眼里恢复了一点色彩，脸色却依旧如纸，苍白的嘴唇吐出话来，听得小奴婢一时怔在原地。
“药。”湘歌又重复了一遍，“难不成，你们想杖责二十么？”
小奴婢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喜色：“好！好！主子，女婢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屋子外，院落之中，有人嘴角上扬，划出一个满意而高傲的弧度。
养伤的日子同做奴婢的日子相比简直是大大的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每天都会看到玖王爷那忽冷忽热的脸。
湘歌想好了，既然寻思死不成，她就要坚强地活。既然选择坚强地活，自己总有一天是要离开这里的，在那之前，养好身体便是重要任务，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玖王爷倒是大方，贵重的补品通通搬进湘歌的屋子，曾想过不要那兽禽的一针一线，拒绝他送来的一切物品，可湘歌转念一想，她现在吃的、穿的、用的，但凡这玖王府里的东西，包括下人包括自己，哪样不是属于他？
没有资本拒绝就要学会接受。
所以，面对玖王爷送过来的东西，湘歌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想吃的吃掉，不想吃的，丢到墙角里喂耗子，耗子不吃的再给小强。总之，不要辜负了他玖王爷的一片“好心”。
一晃半月过去了，面如纸色的脸终于红润了起来，甚至连湘歌从未丰盈的小胸脯也跟着圆润了几分。
这次的事，湘歌在玖王府里的地位似乎得到了提升，每每有下人从她身边路过，都要谨慎虚假地打上招呼，甚至连王府中的管家也曾带着礼物探访询问。
王爷从来没有如此重视地对待过一个女子，也许，不久王府里就要多个小妾出来了，玖王府的第一个小妾。
哪知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一日不远了的时候，玖王爷让御医把了湘歌的脉。查无大碍，湘歌又重新回到了玖王爷的身边，回到了做侍婢的日子。
玖王爷的贴身侍婢，这帽子从来没有从湘歌的脑袋上除下来过。
见玖王爷没有纳妾的意思，王府中的那些个人终不再主动与湘歌接近，人情冷暖，不过如此。湘歌冷笑，虽然从不对权势有任何的欲望，可她总有一天要凌驾在这些人的头上，凌驾在那给了自己无数屈辱的王爷头上。以理服人，无论在自己原来的世界还是在这个古代时空，似乎都已经不再是正理。
“想什么？”玖王爷离开书案，腰肢伸展的空当，看到湘歌眼里的暇思。书房布置如前，唯一不同的是那总是在院子里望天、晒阳光的奴婢，如今竟乖巧地留在了书房里。
湘歌摇头，示意没想什么。就算想什么，她也不会给眼前的人说的。
想要离开这王府有两个办法：一是拿到自己的卖身契，然后光明正大地走出这可憎的院落去，此种方法，似乎希望渺茫。第二种方法是熟记王府的道路，熟习外面的地形，然后趁着暴虐王不在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掉，哪怕弄得灰头土脸，哪怕是翻墙钻狗洞她也毫不在意。
湘歌眼睛盯着那桌子上的字稿，视线定格，神思中想的便是这些。
眉头紧锁，玖王爷侧目看着湘歌，突然一把拽过她的手腕，拉到那桌案之前，扬起嗓子朗声问道：“本王教你识字如何？”
为何她的眼睛里总是心不在焉，何时她的眼睛里可以现出自己？他玖王爷这样没有吸引力，要靠吸引她的注意来让她关注自己？
湘歌回神，眼睛里扫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闪烁，蓦地点了点头。
想要逃跑，想要在以后的生活中到处闯荡，不识字怎么行？若是到时候文盲一个的逃出去，错把**当酒馆的话，岂不会闹了大笑话？
见湘歌点头，玖王爷一怔，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换作以往，她不都应该是顶着一副倔强而厌恶的眼神猛地后退、闪躲、摇头，与自己大唱反调的么！
难不成，乖巧了，驯顺了？玖王爷眼里终于浮起一丝高昂的傲色，拉着靠背椅挨着书案坐下来，轻挥右手，示意湘歌也搬个凳子坐过来，湘歌大喜，忙搬过红木茶几旁的圆木凳子坐过来。
玖王爷翻出字书来，从最基本的教起，他读，她跟着读，他写，她也跟着写。
这怪异的文字，说起来有几分相似于蒙语，不同的是蒙语顿笔处，点、提皆有力度，而这文字比较蜿蜒，蒙语的勾勾横横大部分在左侧，而这文字皆在右侧。
湘歌认真临摹，与汉字差别太大，她现在俨然有一种学习外语的感觉，并且，还是个没有语法的小语种。
玖王爷一手指字，一边发音，湘歌手握毛笔一边跟着临写，毛笔用不惯，那字又歪歪斜斜的，总是写的不尽人意。
“这字应该这样写。”玖王爷忽然贴近，右手握上湘歌右手，火热的大掌握上同样火热的小手，玖王爷心里升起一丝得意，这样乖巧、这样温顺，这才像她这个奴婢该做的事情。
手与手相触，湘歌的心却蓦地一下揪集，该死的王爷，居然得寸进尺，真以为自己很喜欢他的碰触么？
毛笔轻轻晕开，带出一个个整齐飘逸的文字，忽然湘歌手腕一横，那毛笔连带着墨汁瞬间滚洒在玖王爷袖子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湘歌猛地离开玖王爷贴近的身子，跪在地上不断求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