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素衣女子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剑来，黑发飘扬，白衣起舞，银色亮剑在飘摇的烛灯下闪着明晃晃的利光，那女子喝着鼓点，节奏分明，剑来剑去煞是飘逸自如。
曲过半晌，那女子动作忽然起了异，剑尖竟直直指向白夜酌。
锦青脸色瞬变，刚要有所动作，却看见一声响箭从上方破弦射。出，直直奔着那素衣女子而去，箭心落处，正射。进那女子眉心，女子瞬间倒地，鼓声嘎止。
锦青错愕，却忽然听见白夜酌无奈叹了口气，然后黯然摇头道：“没有灵魂的东西果然是废物！偶人终究舞不出人的美！”
锦青大惊，恍惚间侧过头去，才果真看见那女子虽然倒地，头颅被箭射穿，却看不见地上半点血色。那舞池里的众多女子、乐师不知是习以为常，亦或是麻木不仁，脸上见不到半点异色。
“散了吧！朕累了！”白夜酌忽然打了个哈欠从龙椅上起身，挥了挥手示意宫人撤舞。转身之际却忽然说道：“锦青啊，赤夏国一行，朕准了。顺便备上一份厚礼给赤夏国主送去，就说是朕的心意。”
锦青恭敬起身相送，自己此次前来，的确是打着借玖王爷与赤夏国公主和亲而刺探赤夏国军情的幌子而去，却不知白夜酌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倘若能带着赫连玖的首级回来就更好了！哈哈哈哈！”白夜酌突然转身，眸子直逼锦青眼睛，“不过，朕深知你做不到。”
锦青愣愣站在原地，千军万马的影像从自己眼前纷然而过。白夜酌身影消失在眼前，那最后一句话好似适才的利箭，也瞬间将自己射穿。早知道自己离不了白夜酌的视线，却不知，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自己的思想，都已经被白夜酌窥察得一干二净了。
天头是越来越暖和了，万物复苏，花红叶绿。
朝阳破晓，天边蓝如火。
又是一个不眠夜，锦青站在清冷的院子里，呆立立看着云哲所在的那屋子的方向。
自从那日云哲狠心伤了自己，湘歌便不曾出那屋子了。悉心的照料，备至的陪护，即便是睡觉，她也是守在云哲身边，寸步不离的。
也不知是锦青找来的灵药药效奇佳，还是云哲本就是正处于长身体阶段的半大孩子，只知道云哲那伤以肉眼可加的速度好转着，短短几日的功夫，云哲后腰那深邃的伤口已经逐渐愈合，结痂，并开始长出粉红色的新肉来。
这几日颇为劳累的倒是湘歌，对待云哲，她凡事都是亲力亲为，锦青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每每想要帮忙都被湘歌拒之门外。云哲被湘歌这样竭尽全力地照顾了几日亦是跟着心慌，眼看着湘歌一日比一日憔悴，却是怎么撵也撵不走她。
是日，眼看着云哲身子伸展自如，已经渐渐恢复了行动力，锦青是终找上了湘歌了。
“湘歌，你该歇歇了。”锦青推门而入，直抓着湘歌手腕开门见山地开口，“云哲的伤好的这么快全凭你的功劳，可你若再这样不知疲倦干下去，自己的身子势必要垮掉，到那时就是得不偿失了！也不是不让你照顾云哲，可是做什么事情都要有所分工，劳逸结合，你说是么？”
诺大的屋子，云哲整天卧床，可房子里却依旧干净整洁，没有半点异味，说不出的温馨暖人，足以见湘歌的悉心周到，体贴认真。
“可是……”湘歌为难地看了看云哲，看他身上尚在包裹着的纱布，看他光洁的身子上清晰的疤痕。多少日前那血淋淋的场景至今还浮现在湘歌的脑海之中，云哲不顾一切将自己护在身下的情形，她到现在都还清晰可忆。
自己，是欠着云哲的，欠了千千万万数不清道不够的恩情，这几天小小的照顾，怎么抵得了云哲对自己的情谊！
“师姐，云哲真的没事了。”云哲半卧在床上，忽然悄然坐起身，好似满脸委屈地看着湘歌，“正是因为有师姐的照顾，云哲才会好的这么快，”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云哲还可以伸展了手臂和腰肢给湘歌看，“可是，倘若因为照顾云哲而让师姐再度染病的话，云哲好起来还有什么意义了！那样的话，云哲宁愿现在已经卧病于此，一卧不起。”
委屈，的确委屈。
湘歌每日只允许自己躺着，不准自己起来，吃药吃饭亦是亲自喂到嘴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询问着自己的伤狂，几乎自己一个举动、一个喷嚏都能让师姐的心跟着牵连。
短短几日，云哲不止伤好的快，他甚至觉得自己都要胖上十几斤了，有湘歌如此温柔、如此关切的照顾，伤好之后，只怕是自己的轻功都要跟着退步几层了。
只是啊，这无微不至的照顾啊，让他心里暖意融融。
“可是……云哲还……”
湘歌依旧为难，却看见云哲忽然转头，对着锦青哀求道：“将军！云哲行动不便，恳请将军带着师姐前去休息！麻烦将军多照看我这爱操心的师姐一会儿，切莫再让她跑过来了。云哲真的已经没事了，再休息几日便可痊愈了！”
“走吧，湘歌。”锦青走上前来，一拍湘歌肩膀，“再呆在这，云哲要担心的，情绪上若有牵连，反而会对他的伤势不利。”锦青盯着湘歌苍白的小脸，忽然轻柔地刮了一下湘歌的鼻子，“再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下去可要变丑了！”
锦青好似开玩笑，好似哄着湘歌，声音里却荡漾出无限温柔，湘歌面露难色，最终点了点头，跟着锦青准备向屋外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