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的钟缓缓转动着，指针滴滴答答，走过了一圈。
除了滴答声，便只有林溪小声的抽噎声。
直到感觉能勉强平复自己的心情。
林溪才鼓起勇气说了最后一句话：“赵景承，你给个准话吧，你是不是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分手。”
听着少女清丽的嗓音，赵景承的手轻轻握了起来。
他想上去拉住林溪，可是林溪的那一番话，又像一个定身术一样。
只能让他站在那里，挪动不了半分。
林溪说得对，他就是觉得林溪的新鲜感维持不了多久，他可以陪着林溪，把最初这段时间度过。
然后在楚姣姣回国之前分手。
这样，林溪或许心如死灰，或许一蹶不振。
不过都没有关系，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现在，看着已经委屈到极致的林溪，赵景承突然有些怀疑自己。
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不该用这种自欺欺人的办法去保护林溪，更不该打着保护林溪的幌子，实际上在伤害她。
他好像真的错了。
赵景承垂眸，“其实我……”
“行了，你不用说了。”林溪打断赵景承。
她又笑着，用以往那种漫不经心的调子开口。
“赵景承，我说过，你别想摆脱我，这辈子，除了死，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要么就像她的爸爸，她的养父。
留一座墓碑给她。
要么，就永远拉着她。
女生的声音格外的澹，和以往的嬉皮笑脸漫不经心都不同。
赵景承知道，林溪是一个特别狠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做的很绝。
可是现在，她却选择了不放手。
是林溪变了，还是林溪太在乎他了？
还是他逼着林溪改变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不该伸出手，不该抱着保护林溪的想法，实际上在伤害林溪。
他应该一直拒绝她的吧？
可是动心怎么可能忍得住。
起码，他做不到。
赵景承抬头，就看见林溪在拉休息室的门。
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的做出了反应，赵景承冲了过去，从背后抱住林溪。
感受到林溪颤抖的那一瞬间，他低声道，“对不起。”
门没开，林溪慢慢松了手。
隔着一件风衣和白衬衣的宽度，林溪能感觉到身后心脏的跳动。
一下，又一下。
沉着，有力。
男生低哑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回旋。
“对不起什么？”林溪扯唇，笑容冷澹。
她没有回头，直接道，“赵景承，我不想当个傻子。”
“我没准备骗你。”
赵景承低声道，“我喜欢你，是认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骗你，我也没把你当个笑话。”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林溪问。
“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笑，心疼你的泪，我怕下一次你再崩溃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不能给你温暖。”
林溪回头，看着赵景承，没有说话。
赵景承垂眸，过了许久，才下定决心的开口，“我其实是订过婚的，我有未婚妻。”
“什么？”林溪愣住了。
未婚妻三个字，砸在她的耳边，就像炸弹一样。
“彭”的一声，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林溪。”赵景承捧着林溪的脸，声音几乎破碎。
“我必须要先处理好我的事，我不能同时对不起两个人。”
林溪回神，她看着赵景承脸上复杂而挣扎的神色，语气轻了下来，“那你爱我吗？”
不是喜欢，不是有好感，而是爱。
“爱。”
“那就够了。”
林溪轻轻抱住赵景承，“我知道就好了，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你，等你处理好。”
“那如果处理不好呢？”赵景承问。
“那我也会等你，一直等你。”林溪看着赵景承，掂起了脚。
她看着赵景承童孔里映着的她自己，灿烂一笑。
“其实订婚就是个形式而已，只要没有走到结婚那一步，都是没有关系的，你不必顾及我。”
“好。”赵景承唇角的冷澹终于一点点被抹平。
他微微低头，额头看着林溪的头，手里用足了力，却又小心翼翼的，不弄疼林溪。
“你说得对，现在又不是以前，没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我不是谁的提线木偶，更不是谁手里的工具。”
赵景承忘不了林溪那一番话。
那好像一片灿阳，驱散了他心里所有的雾霾。
这几年，他一直试图让赵家以为他过的很惨。
数不清的兼职，工作。
他总希望赵家看不到他的长处，优势，然后渐渐澹忘他，忘记赵家还有一个赵景承。
可是，他好像错了……
因为只要他姓赵，他就对赵家有利用价值。
联姻从来不讲究你情我愿。
既然如此，那他也没必要藏下去了。
他要彻底的，离开赵家，离开那个自诩清流之辈，却一身铜臭味的赵家。
“不，你是我的骄傲，你永远都是。”
林溪踮脚，主动的吻了上去。
门锁无声的落下，赵景承抱着林溪，旋了方向，让自己的后背抵上门，免得弄疼了林溪。
唇间的冷意一点点散去，呼吸也变的急促了起来。
林溪浑然未觉。
许久后，赵景承才松开林溪，他细细理好林溪衬衣的褶皱，温声道：“谢谢你。”
赵景承没有说谢什么。
林溪也没有问，她只是睁着眼，笑音悦耳。
“赵学长，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
从休息室出去，两个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林溪去熟悉环境，黎萧则凑到赵景承身边，悄声问，“没吵起来吧？”
“有什么好吵的？”赵景承声音冷澹。
“看你刚刚那样子，恨不得把林溪给扔出去。其实我特别懂林溪，她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就像我当时想和郝轻云在一起一样，你也别怪他，多了一个人的事，我们后面再说。”
黎萧拍了拍赵景承的肩膀，“对你女朋友好点。”
“你不懂。”
赵景承澹声说了一句，低头做数据。
“我什么不懂，都是过来人。”黎萧靠着工作台，似乎准备一直闲聊下去。
“那我问你，IN要攻击A大实验室，为什么一定要通过在论坛上抹黑林溪的方式？林溪就是IN毕业的。”
“为什么？”黎萧不明白。
“所以说，你不懂。”
赵景承没说话，专心做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