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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忆苦思甜

静怡的脚伤没有大碍。刚开始秀媛担心伤着骨头,万一治得不及时再落下残疾,后悔可就晚三春了,极力撺掇她去县城的医院看看,顺便在家养养。静怡说啥也不肯,我这刚下来就回去,不成逃兵了吗!要治就在这儿治,要养也在这儿养,她还特别嘱咐雅欣她们,谁也不许把这个事情告诉她家里,省得让家里人惦记。

最不放心静怡脚伤的还得说是小勇,尽管大家都说别看肿得厉害,其实就是扭伤了筋,等肿消了就好了,不会落下毛病,他还是将信将疑。第二天一个人去了趟公社卫生院,把伤情跟大夫说了一遍,大夫说不看见病人不敢下结论,让把病人拉过去。小勇没辙了去找爸爸,长顺听完以后来到卫生院,跟院长一说就行了,又从机关给借了辆自行车,让大夫快去快回。大夫仔细检查后说骨头没事儿,给开了点儿洗药,让多用热毛巾敷敷,有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小勇的这番举动,又着实让静怡感动了一回,本来她想早一点儿跟小勇把话挑明喽,这么一来,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小勇那边呢,还真没有通过这个事儿想去讨好静怡或者给自己抬点儿的意思,他就是觉得只有让大夫看了才放心,受伤的换作别人他也会这么干的。静怡的脚一天天好起来了,大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静怡和小勇见面还像以前一样,谁也没再提起那个话头儿,这件事情又放下了。

地里的农活儿不干了,大队还是得给知青们找一些事情做,由于许多年轻人对旧社会不了解,对新社会有疑虑,身在福中不知福,为帮助他们时刻绷紧阶级斗争这根弦,看到阶级敌人无处不在,阶级斗争无时不有,体验新旧社会两重天,大队专门安排了一个别出心裁的忆苦思甜大会,配合全县正在开展的“一批三查”运动。村里的运动能够跟“一批三查”沾上边儿的,只有三查中的一查,就是查没有改造好的地、富、反、坏、右分子,把他们拉出来再□□一次。大会分忆苦和思甜两个阶段,忆苦阶段是让村里的地、富、反、坏、右分子在台上撅着,请苦大仇深的贫下中农上台控诉,然后吃忆苦饭;思甜阶段是请解放前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贫下中农,畅谈解放后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感谢□□、感谢□□带来的美好生活,然后吃思甜饭。

这个点子可不是二狗子想出来的,他哪有那脑瓜儿啊,这是公社革委会主任赵建国的主意。那天,二狗子去公社找灯笼裤请示工作,正巧赵主任也在场,当说到冬天没有适合知青们干的活儿,想提前给他们放年假时,立马让灯笼裤给毙了,“那不行!他们是插队来接受再教育的,你把人都放走了,还教育谁呀?”

“这些年轻人都是央子货,一点儿苦都吃不了,头一天下地就有人把脚崴了,还能指望他们干啥?”二狗子不屑一顾地说。

“没吃过苦就对他们进行忆苦思甜的教育,让那些扛过活的说说过去怎么受欺压、吃的都是啥,再说说如今的生活咋样、怎么当家作主,最好再来个现身说法,搞点儿糠饽饽、野菜饼子让大伙儿尝尝,不要忘了过去的苦,这个法子我在报纸上看到过。”赵主任不愧是文化人,见多识广。

“这个主意好,高粱糠村里现成的,野菜现在不是季节,没处儿弄去,忆苦饭有了,那思甜饭呢,咋个思法儿?”二狗子顺着赵主任的话头儿说。

“当然是粳米干饭炖肉了,可到哪儿弄去呀?”灯笼裤插了一嘴,说到这儿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不一定非得粳米干饭炖肉,象征性地吃点儿细粮比方说蒸馒头就可以了。”赵主任想出个变通的法子。

“白面得到新麦子下来才有,高粱倒有的是!”二狗子说。自从开展农业学大寨以后,开挖台田排沥治碱,钱家庄的一些地块儿也能种冬小麦了。

“我看这样吧,富贵,我写个条子,你拿着去找粮站刘主任,换五十斤细粮给他们,就说是政治任务。至于咋个换法儿,你去和刘主任商量。”赵主任几句话把难题全解决了。

“赵主任,太感谢您了,不光水平高,办法也多。我回去就准备,开会的时候请您参加。”能够有机会搭上赵主任,二狗子喜出望外。

“我就不去了,福贵,到时候你代表公社革委会去参加一下,带一个能写材料的,总结一下报给县革委。”赵主任三句话不离本行。

“世强,看见没有,赵主任对你多重视、多关心、多支持啊!从今往后咱们一定得听赵主任的话,好好工作,报答赵主任的关心和爱护!”灯笼裤把自己也摆进去了,他对赵建国佩服得五体投地,感恩戴德。

“这个谈不上,咱们都要听□□的话,好好为党工作!”赵建国实在看不上灯笼裤的能力和水平,但喜欢他忠心耿耿、指哪儿打哪儿的性格。

“是!是!是!”灯笼裤和二狗子俩人异口同声地说。

忆苦思甜大会的会场选在了大队的库房,一溜儿五间,明檩明柁,没打隔断,装百十号人绰绰有余。台子是用囤底儿的条石码的,高洼不平,几张课桌两条板凳摆成了主席台,山墙上贴着白纸黑字的会标。以往大队开会好了能来个三四十号人,大多是在家看孩子的妇女,带着孩子來瞧热闹。这次灯笼裤代表公社革委会要来参加会,二狗子怕人来的太少不好看,提前放出风儿去,来开会的发白面大馒头,而且大张旗鼓地垒灶支锅,一下子吊起了大伙儿的胃口,离开会还有半个时辰,会场已挤得水泄不通。二狗子一看傻眼了,来这么多人再有五十斤面蒸馒头也不够,赶紧召集基干民兵,将带小孩的妇女全部清走,一家来几个人的只留一个,这样还剩了一百出头儿,会场正好能装下。

灯笼裤在二狗子的陪同下进入会场,按说回到本村又是代表公社领导来开会,乡亲们应该热烈欢迎才对,可是竟然没有人跟他打个招呼,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径直上了主席台,一屁股坐在了中间的位置。

钱家庄开□□会总少不了仨人。头一个就是高秀媛,作为土改时划的唯一一个地主,凡是□□会肯定得有她,这似乎成了惯例。第二个是富农钱串子,土改时划了两户富农,姓张的那户后来举家迁走了,剩下了钱串子,□□中钱串子第一次上台挨斗就吓出了毛病,连屎带尿往裤兜子里装,弄得四周臭气熏天,打那儿以后就不让他上台了,每次□□都由他的大儿子顶替。还有一个是张老蔫儿,成分是富裕中农,按说挨斗没他的份儿,因为他和一个外号叫刺儿头的是邻居,有人给刺儿头的儿子说对象,曾经找张老蔫儿打听过,后来亲事没成,刺儿头非说是张老蔫儿给使的坏,两家结下了梁子。□□开始了,刺儿头向革委会举报张老蔫儿骂过□□,并一口咬定是他亲耳听到的。张老蔫儿本来就是不爱出语那么个人,遇上刺儿头这个难缠的主儿,百口莫辩,别人都知道是栽赃陷害,可谁也证明不了张老蔫儿没骂,现行□□的帽子便扣上了,□□会当然也少不了他。

今天□□的对象还是这三个人,二狗子宣布带地富反坏右分子,基干民兵背着枪把仨人押上来,在台上还没站稳,和小勇、静怡并排坐在前边的雅欣,“嗷”的叫了一嗓子,发疯一般冲到了台上,几个民兵还没反应过来,雅欣已来到姑姑身边,哭喊着要带她回家。民兵们醒过闷儿来,上前想拉开雅欣,雅欣拼命挣巴,和一个大姑娘动手儿,民兵们缩手缩脚。

主席台上的灯笼裤坐不住了,冲着二狗子摆摆手,二狗子屁颠儿屁颠儿地凑过来,俩人咬咬耳朵,二狗子怒气冲冲地来到台前,雅欣被俩民兵一人一只胳膊架着,二狗子上来抡圆了打了雅欣一个大嘴巴,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这一巴掌下去,台上台下登时乱了套,秀媛见侄女被打,大声骂道“二狗子你个臭流氓、臭混蛋!我豁给你了!”扑上去揪住二狗子的棉袄,用头去撞他。小勇和静怡见同学挨了打,站起来冲到台前,大声斥责“你凭啥打人!她是响应□□号召来接受再教育的,不是来让你打的!”乡亲们也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二狗子,“人家孩子招你了还是惹你了,至于下这么重的黑手!”“上来就动手打人,算个什么东西!”“纯粹狗仗人势!”

二狗子见犯了众怒,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指着高雅欣说,“社员同志们,大家不要受蒙蔽,她是资本家的闺女,跟地主是穿一条裤子的,也是**的对象!”又对民兵说,“快点儿把她带走,别让她在这儿捣乱!”俩人把雅欣架走了。小勇和静怡见雅欣被带走了,也要跟着一块儿走,被二狗子叫住了,“你们俩不能走,这个会就是专为你们开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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