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虽然爱女,可毕竟是大家闺秀出身,到底不会这样失态地抱着苏瑶。
“大娘,大娘你看看我,我不是您女儿。”
苏瑶下意识想把大娘推开,忍了忍,还是尽可能温柔的解释。
“不是我女儿?”
大娘忽的一愣,抬头细细打量着苏瑶,目光令人心碎。
红日东升,一抹阳光正好打在苏瑶的脸上,借着光,大娘看的清楚。
“不是我的珊儿,不是珊儿,那我的珊儿去哪儿了呢?”
大娘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说到后面,头埋在掌心哭的悲痛。
丧子之痛,苏瑶无法体会,只是这一幕,任谁看了都心疼。
“那群人也太不是东西了,为了他们的贪念,到底毁了多少幸福美满的家庭,又有多少妻离子散。”
苏瑶捏了捏拳头,又无助的看向沉景玉。
天下从不太平,或许,此时此刻,在无人注意到的阴暗角落里,就正发生着一些不可告人的龌龊事。
“小心!”
蓦地,大娘突然站起身子,抱住了苏瑶。
苏瑶重心不稳,连带着扑过来的大娘,一起倒在了地上。
“大娘?”
抱着大娘的手感受到温热的湿意,苏瑶顿时心惊,她想把人推开,可手上怎么都没力气。
沉景玉放弃追赶那人,连忙将大娘扶起来,又去看苏瑶。
一只长箭从背后穿过大娘的心肺,只在瞬间,那可怜的大娘就断了气。
苏瑶衣服上,一半尘土一半血迹,人也呆住了。
有大娘身体做肉盾,苏瑶安然无恙,大娘却丢了性命。
瞧着刚刚还叫自己女儿的大娘,苏瑶说不上是怎样的心情。
“景玉,大娘为救我而丧命,我却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苏瑶仰起头,呆呆的看着沉景玉。
“放心,我们一定要把罪魁祸首揪出来,给大娘报仇。”
沉景玉将人揽在怀中,让苏瑶慢慢缓过神来。
“轻颜,安抚好这些受苦的百姓,等刘江伏法,我们就把这些人送到县衙里,县衙自然有办法送他们回家。”
“是。”
轻颜去统计那些人的户籍了,顺便试试,能不能问出被绑架时的细节。
沉景玉牵着苏瑶的手,来到山丘另一侧。
没了围观的百姓,苏瑶放松下来,一头栽进沉景玉的怀抱中。
“景玉,我是不是挺没用的。一路走来,我什么都不会做,还连累了你们,还有,大娘。”
“怎么会,”沉景玉想把小姑娘从怀抱中挖出来,给她擦眼泪,谁知小姑娘就这么赖着不松手,他也就任凭小姑娘抱着,“你很厉害的。哪怕你不会武功,你没有官职,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停顿一瞬,沉景玉尽量放低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柔些。
“瑶儿,你很棒,真的很棒。如果不是你坚持一定要来这个地方,或许,大家敬而远之,这批人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可如果不是我,大娘也不会……”
“没有你,刘江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再说,真正可恨的,是那个站在远处射箭的人,不是你。”
沉景玉抚摸着苏瑶的发髻,轻声细语。
他从来不会讲什么漂亮话,一字一句,皆是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