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辆拖拉机“突突突”的开到了赵王庄，李贺就坐在第一辆拖拉机上，见到砖厂门口的楚天阔，他还没待拖拉机停稳就跳了下来。
“天阔兄弟，你真可以啊！还真把廖馆长给说服了。”
楚天阔笑笑：“哪里哪里，那是廖馆长观念新，有新思想，咱们这不也是配合嘛！”
“这疙瘩砖，真的能造墙？”
楚天阔握住李贺的手说：“总管，能不能造墙，还不是你说了算嘛！不过，在施工的时候，我觉得还是正常的砖打底，这疙瘩砖用来做外层装饰，砌的时候最好有规律点，再来点什么图桉啥的，肯定有效果！”
李贺拍了拍楚天阔的肩膀：“行，就按你说的办，我回去跟砌墙师傅好好说说。”
“总管，你还亲自来，太重视了，这砖且装一会儿呢，走，到我办公室喝茶去，我刚买了两斤好茶叶。”
“走着！”
疙瘩砖不同于普通砖，形状不规则，要装车还真有点费劲，好歹装了一上午，终于把三辆拖拉机装满了。
楚天阔要留李贺吃饭，可李贺非要赶着回去，他便硬塞给李贺20块钱，说这是拖拉机拉砖的提成，李贺也不好说什么，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疙瘩砖竟然还真有人要，工人们都很兴奋，干的更带劲了。
剧院是个大工程，不只需要疙瘩砖，还需要普通砖，在楚天阔的号召下，大家伙白天黑夜的加班，不几天的时间，砖厂里又堆满了红砖。
这天，烧窑师傅乐呵呵的找到王虎。
“虎哥，咋这么愁眉苦脸呢？”
“唉！别提了！”
他当然愁得慌，钱为民打赌输了，不都不在砖厂倒着走了一圈，他自然也落了不少埋怨。本来想把砖厂搞黄的，结果却越来越红火了。
“你说这楚天阔怎么那么能，连疙瘩砖都能卖出去！上哪说理去！”
烧窑师傅拉起王虎道：“走，虎哥，我请你喝酒。”
“咋，这么好心，请上我了？”
“嘿，上次还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找我喝酒，我喝醉了，那窑砖也烧不成疙瘩砖，也得不到厂长的50块钱奖励。”
王虎一下子跳起来：“什么！还奖励了你50块！”
50块，这可比一个月工资都多！
“是啊，剧院买的疙瘩砖，造墙的效果还不错，结果咱们邻居沁河县要造剧院，也要选这样的砖，别家没有啊，咱们独此一份！厂长每块砖还给加了2分钱呢，这不，让我再烧一窑疙瘩砖。我寻思啊，上一窑是和你喝酒喝出来的，这一窑啊，还得请你喝酒。”
王虎哭笑不得，“走！喝酒去！”
误打误撞，疙瘩砖竟然成了紧俏货，不过楚天阔知道这种砖也不能多出，太多了，独特的效果就没有了，看上去美的造型也变丑了，于是尽量控制产量，还是以普通砖的生产为主。
工人们干的起劲，总是自觉地加班，渐渐的，砖厂的货区已经有了不少存货。
这时，楚天阔打起来粮食的主意。
赵六再一次被楚天阔的想法惊住了。
“什么，粮食换砖？天阔，你疯了吧！”
楚天阔“呵呵”笑着，揉了揉下巴，“你看我像疯的样吗？”
“像，很像，非常像！”
“你说说，怎么疯了？”
“没错，现在农民是刚刚交完公粮，今年丰收，粮食剩了不少，人家为什么要拿粮食换你的砖？还有，你知道大队是谁在收粮食吗？赵家！你以为农民剩下的粮食能卖给你？那得卖给赵家！再者，咱们就是能换来粮食，干吗用？堆在砖厂里？再卖给粮食局？价格又上不去，这不是白折腾嘛！”
赵六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理由，理直气壮，他觉得这下子楚天阔一定服了。
楚天阔拍了一下掌，“好，就这么定了。”
“定下不换粮食了？”
“今天下午就开始换！”
当天下午，砖厂销售小分队的几个人就四处去宣传粮食换砖的政策了。为了扩大销售，楚天阔专门成立了一个销售小分队，四五个人，都是嘴皮子利索的，生产不忙的时候，就跑出去拉业务。
在生产队，农民交完公粮剩下的粮食就是自己的，是可以卖掉的。
不过在赵王庄，剩下的粮食一般由赵家人来收购，平常都是赵虎张罗，价格不高，赵家再把粮食加价卖给县里的粮食商，中间挣个差价。
这个买卖干了好多年，稳赚不赔，没想到今年楚天阔突然插出来一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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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阔收购粮食的价格要比赵家的高出1分钱，而且如果卖家同意用砖来抵货款的话，还可以再便宜1分钱。
另外，对于想盖房的人家，砖厂还推出了一个新花样，叫做“分期付款”！
就是今年先把砖给你，等明年粮食下来了，再把账结清。
这几招一下子吸引了很多农民，尤其是想要对院墙、房子修修补补或者重建的人家，他们纷纷把粮食拿出来，卖给了楚天阔。
每到这个时节，赵虎都会在队部附近支个凉棚，摆上一台称，收购村民们多余的粮食。
往年村民们为了换点钱，除了留够自己吃的外，一般都会把粮食拉来卖，可今年这里却没几个人，只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跳着，找地上有没有落下的粮食。
很多村民都把粮食拉砖厂去啦。
赵虎非常生气，专门让人写了个牌子，“上面有规定，粮食不卖给砖厂！”
他觉得如果有政策，这些村民还不得老老实实的把粮食再拉到他这儿来嘛，可谁知道，当天夜里，牌子上的字就被改了，加了个逗号：
“上面有规定，粮食不卖，给砖厂！”
赵虎当然知道这是谁干的，气的牙痒痒，像一头被惹恼的熊一样直奔砖厂。
“楚天阔，你给我出来！”
楚天阔正和赵六在办公室里扯闲篇，见赵虎来闹事，嘻嘻哈哈的走了出来。
“呵，二虎，你怎么来啦！”
赵虎一愣，“怎么成了二虎？”
楚天阔哈哈大笑，“我们砖厂的王虎是大虎，你还不是二虎吗？”
后一句话他没说：看你这个样子就二二虎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