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很好吃的，大人都尝尝。你若总是不吃，阿华叔他们都不知道要给你做什么吃的，我瞧着他那里的记录本上，大人吃东西似乎很是均匀，都吃得十分少。”
林乔玥叽叽喳喳说着。
在劝说千丞允的时候，她自己小嘴巴也没停下来过。
千丞允瞧着她吃起来满嘴油腻，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扬了几分。
于是，原本愁云惨澹的厨房，今日像是提前过除夕一般，所有人见着从东苑撤下来的菜盘都大吃一惊，紧接着便是欣喜异常。
“这这这……我没看错吧？这是东苑撤下来的？大人何时吃过这么多？”
“那也不全是大人吃的，林姑娘今日在东苑吃的午饭。”
“林姑娘的饭量我是知道的，绝对有大人贡献的四成！”
“……”
众人围着东苑端过来的吃剩下餐盘，兴致高昂地说着，他们恨不得林乔玥每日去东苑吃饭，这样，他们给东苑做饭时才能更有积极性一点。
若是往常，不管怎么挖空心思，最后端回来的都是那些东西，时间长久了，众人都没了热情。
如今倒好，他们可算是能看出来大人的喜好。
另外一边的千丞允和林乔玥可不知道厨房的大地震。
林乔玥吃过饭后直接就去了书房，乖乖拿了折子看起来，下午时长看着挺长的，但现如今是冬天，天黑得早，也不知道千丞允会什么时候考她，她可不想太丢人。
这些官员的字倒是各有千秋，有瘦有扁，有人工整有人潦草，还有人龙飞凤舞林乔玥一个字都不认识。
有些折子她瞧了气得恨不得给撕了，这都是写的什么鬼东西，所有字都看的懂，却依旧不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意思，一会儿子曰一会儿圣人言的，辞藻堆砌，无聊至极。
有些折子洋洋洒洒写了上千个字，林乔玥以为会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谁知道最后寥寥草草，说是在骂千丞允，实际上是个怂包，最终又给他找补回来，这让林乔玥十分犯难，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概括。
还有些折子，言语粗鄙，骂得很是粗糙，与她曾经在市井听到的泼妇骂街有得一拼，脏话更是说来就来，再一看名字，果真是个武将。
斯斯文文骂人不带脏字的也有，甚至还挺多，这些是最得林乔玥喜欢的，写得主旨十分清晰，开篇或者直抒胸臆，或者引用经典发，中间各种论证，最后得出结论。这种折子，字写得好看，林乔玥只需看开头和结尾，中间大致瞧一瞧，就能知道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一个下午的时间，折子林乔玥是肯定看不完的，她唯一能做的是，抽着看，看了哪个是哪个。
天黑之前，她又温习了一遍上午学习的书本。
等到千丞允回来时，首先考了书本内容，她一字不差地给默了出来。
千丞允瞧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虽每一个字都写对了，却怎么看都觉得差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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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落在她小小的手上，千丞允突然开了口，“从明日开始，默书本时，字迹也需要工整，不准如此散漫。”
林乔玥瞪大了眼睛，瞧着纸张上自己横七竖八的字迹，确实是难看了些，特别是与下午的那些折子比起来，最差的字也比她的要好。
这项任务，她是不敢有任何推拒的，毕竟自己做得不好在前。
千丞允走到桌边，拿了桌上的奏折，递给她。
林乔玥翻开大致看了眼，“这篇写得还算是比较温和，只说大人在秋怡书院插手方如诗的事情有失偏颇，就算拿人也该是大理寺拿，而不该是大人出手。”
千丞允挑了挑眉，拿过来看了眼，确实是那么回事。
林乔玥有几分窃喜。
还好还好。
她故意将自己看过的都放在了上面，这样，抽查起来，应当是容易过的。
可是很快，她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住。
林乔玥眼睁睁看着千丞允的手往中间的部位，这下她就说不准了。
等到奏折递上来之后，林乔玥看了眼，顿时松了口气，又一次轻松应对。
“大人，差不多了吧？”
千丞允瞥了她一眼，拿了倒数第二本递到林乔玥手上，她脸色顿时僵住，这本是肯定没看过的，只能祈祷是比较好认的字。
打开才看了眼，林乔玥只觉得头晕眼花，原来还有人字比她还难看的，“这人到底写的什么？这符号都是什么鬼啊？！”
千丞允挑眉从她手上拿了过来看了眼，嘴角抽了抽。
“这是书法大家的本子，他的字在璃国享誉盛名。”
林乔玥脸色一红，她不信，又拿过来看了眼，再竖着看了看，是真不认识。
“狂草？”
千丞允点头。
林乔玥摇头，“字难道不是为了写给人看的吗？他写成这样，谁还识得？”
“读过一些书的人都识得。”
千丞允凉嗖嗖的话传来，林乔玥觉得，他看不起自己。
“等过些年，我也会认得的。”
她都囔了句，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她的写写画画和认字的水平只到平日里的交流层次，要这种文绉绉的写法，但凡上升到艺术的程度，她觉得自己都不太行了。
千丞允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力度很是合适，气氛特别的好。
“一万两白银，记得交给石平，专门记在账本上。”
只说出来的话，多少显得十分无情无义。
林乔玥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不行，不能再让他抽查了。
若是被他发现自己下面的都没看，今日怕是几十万都要折在这里了。
想着，林乔玥立即挽着千丞允的手臂，嘴角噙着盈盈笑意，看上去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恨了，竟然这般在背后编排大人！”
千丞允挑了挑眉，对她的反应十分意外。
林乔玥继续道，“大人打算如何对付他们？”
她话才说完，脑门上就被某人弹了一下，林乔玥顺势往一旁倒了倒，很快有扒上来，闻着千丞允身上十分浅澹的檀香，好闻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