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即使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事实就是事实。而事实是，唐磊将整栋楼上上下下几乎所有住户都问了个遍…….当然，除了相近楼层的一些住户对陈涛有点印象外，距离稍微远一点的住户便都甚至不知道陈涛这么一号人，他们只听说了楼里有个人被杀了。
这是一个很遗憾的结果，唐磊确实有些丧气。楼里的住户都表示没见过手机上的苏雯，只有一名住户可以算是稍微提供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这个人我有点印象，但是不熟，”一名年轻男子想了一会儿才像是终于想起来了，不过他想起来的并不是陈涛这个人，而是陈涛所在的房间。
“大约是一个半月前…….或者两个月前，具体时间我记不太清楚。总之有一天夜里大约四点半快天亮的时候，我下楼有事，看见了一个女人从那个屋子走出来，不过当时那个女人是背对着我的，而且还戴着个帽子……..我不确定她是否就是这张照片上的人。”
年轻男子说着又看了看唐磊手机上的照片，“背影看着倒还挺像，不过还是不能确定。”顿了顿，他忽又补充道，“说不定会是做那种工作的女人，这栋楼里都是打工的…….”
至此，出租房这边的线索便算是断了。站在这栋老楼前，唐磊面朝老楼站立着，老实说，他是不太能够理解都压根没人注意到那个女人这种事情的。
‘除非…….’唐磊揉了揉额头，换了个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这个问题，‘像苏雯那样的女人，应该更倾向于酒店吧。不过陈涛的身份证是假的，过不了酒店验证那一关……当然，陈涛也可能是用自己真的身份证进行登记，或者苏雯一个人进行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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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唐磊到底还是只能够丧气的离开。
晚上，自家电脑前，唐磊认真的将这宗桉子到目前为止的信息梳理了一遍……事到如今，即便不愿意这么想，他也不得不要考虑凶手是别人的可能。
这一夜，太多的疑惑纠缠着，直接导致早上起床时，唐磊已顶着了一双熊猫眼。
到了警局，柳玫惊讶的挑了挑眉头，“昨晚是干嘛了，偷狗去了不成？”
唐磊苦笑了一下，大清早的，他实在没有多少心情跟柳玫开玩笑。时间到了九点，化验室的报告送了过来。
唐磊不愿意……或者说不敢看，于是他让柳玫先看。柳玫倒是不在乎，大大咧咧的就扫了一遍。
“匹配度很低，陈涛不是鹿永国，”柳玫无所谓的这样甩了一句。可是，本来多多少少应该丧气一点的她，此刻嘴角却像是有着有意克制的笑容。
“哎，你笑什么？”
“看你的样子，你已经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了吧，”柳玫扭动着座椅，面朝唐磊，“不甘心？”
“有点，”唐磊老实承认，“我昨晚去现场几乎把那里的住户都问了个遍，完全没有人看见过苏雯。”
“所以你开始对你的想法产生怀疑了，”柳玫一瞬间化身大师，她莫名其妙的确实心情很好，“不过你知道吗，我现在还真觉得你有可能是对的。”
此时唐磊已经清楚看见了那份报告，报告上的匹配度确实比较低。他不明白柳玫这话的意思，“为什么？”
“因为我昨晚没事的时候也想了想，不说别的，那个鹿永国消失的时候是十八岁，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真的就那样说消失就消失，说融入社会就融入社会吗？那恐怕很难吧，最起码的，他得需要钱。”
“所以？”
“我的意思是，那种直接消失的决定不会是一时半会突然作出的，”柳玫语气玩味，“要换做是我，我肯定会害怕会犹豫很长时间，会想要找人商量，寻求建议。而且，根据我们收集到的信息，鹿永国并不是一个多么坚强的男孩子…….”
唐磊渐渐明白柳玫的意思了，“你是说，苏雯？”
“要是做假设的话，我认为可以这样去想。苏雯的情况其实和鹿永国差不多，他们都被困在囚牢里，都渴望逃跑。区别在于，苏雯没有生命危险，但鹿永国却有。也许，苏雯撺掇了鹿永国的逃跑，甚至，那场火灾都是人为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报警的会是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苏雯。”
关于这一点，唐磊昨天其实想到了。他那时候就觉得这种想法很可怕…….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放火烧死了鹿从平？
这样的想法光是出现就已经足够毛骨悚然。
“是谁？鹿永国，还是苏雯？”
“如果认为苏雯是凶手的话，当年的动手的就应该是鹿永国，或者至少两人都有份，”柳玫皱着眉头如是言语。
“理由？”
“同一艘贼船，才能够让关系更加稳固。”
…….
追踪苏雯这些年的生活足迹，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是在一座城市。大学四年及出来工作的头一年，又是一座城市。随后三年到现在，苏雯一共辗转了三座城市。
一共五座城市，数量算是比较多，好在彼此之间的距离还不算太远，都属于开车半天就能到达的范围。
“你这个假设很大胆，知道吗？”高速路上，唐磊忍不住开口。
柳玫撩了撩头发，笑了笑，“我这是在支持你的想法，你认为苏雯是凶手，那你就得想办法按照她的思维去考虑问题。”
柳玫看向窗外，“而且，我明白一些很特别的青年……他们是多么容易会被操控，被摆布。”
在警局的时候，柳玫提出了一个十分大胆，十分夸张，且根本没有事实依据的想法：鹿永国已经死了，死亡的情况可能和这个陈涛相似，身份不明，尸体无人认领，桉件处于未解状态。
“找出鹿永国，也许才是逐渐接近苏雯的正确方法，”警局里，柳玫是这么说的。
五座城市，很多未解的悬桉。这条路这样走下去，注定将会十分漫长…….不过，车上的唐磊和柳玫却默契的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原因，而浑身干劲。
阴霾已经退却，唐磊放弃了昨晚出现的自我怀疑情绪，看样子他是要一头走到黑了…….即便一开始将他的目光引向苏雯的信息，是那么的不可靠。
又是一天夜晚，上了一天课回家躺在沙发上的田老师，呆呆坐了一会儿后，方才起身准备去做饭。
不过还没走到厨房，她就忽然停了下来，她停在了柜子上一张相片前。相片里的她还很年轻，当时不过三十岁才刚刚出头的她，真的感觉与照片里她怀里搂着的小姑娘之间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母女的感情。
这种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却偏偏因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而清楚的存留至今。
田老师伸手摸了摸照片里笑得很甜的小姑娘的脸蛋，犹豫了半晌，她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等待接通期间，她呢喃，“小雯啊，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