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玩意儿叫钟？”万方一脸嫌弃地看着眼前的巨幅马赛克。
“施主慎言。”住持早已习惯了虔诚的香客看到佛钟时难以置信的神情。
“佛门圣物岂可以真容示人。自灵场易于众生感应以来，我佛慈悲感念众生虽得机缘却依旧被凡尘迷眼，便降下此钟以渡世人。”
“此钟能识人心智、心想事成助众生脱离苦海，此乃功德无量。”
“冒昧的问一句，住持您信吗？”一看到这钟的图案，万方就看明白了原理。
很粗糙的钟形具现，要真正具现一个物品，需要优化的结构，一个毫无相关技术储备的寺庙可做不到，看这效果连新款具现仪都没用上。
万方看着这个七乘七乘六的魔方图案，让他回想起了当年做表面仿真时马赛克一样的光强变化图，和事例所给出的超精细流畅变化图相比，除了靠着自己完成的好感+++buff，否则是几乎看不出两者的相似之处。
“信与不信，取决于施主，而不取决于我。我只能作为求佛路上的引路人，甚至这路是否可行我都未知。不过，求同存异，如何？”
“施主请吧。”住持抬手指向钟锤，眼里闪动着迷之自信的目光：这种仗着有些学识不信邪的人，他早已见多了。可惜，事实胜于雄辩，没有人能在敲完此钟后依旧镇定，真实不虚的存在、心想事成的诱惑，当年的他可是花了很久才习惯了从言语上的坚信到事实上的相信的转变。
“我先来我先来！”莲老道从最后面一跃而上，身后几人一脸愠色，若不是佛门圣地、莲老道又是大‘名’人，恐怕少不了一场血光之灾。
“各位息怒啊。”万方一看老道这痴迷样儿和众人脸色：不能出直播事故！
“我和老道换个位，不插队不插队。”转头向住持传达了询问的神情。
“施主请便。”住持不置可否，虽然挺想给万方一个下马威顺带诓骗一下后来人顺带做个宣传，不过看这位老道人痴迷的样子先由他做个表率也不错。
老道眼中闪烁着精光，一身锦袈裟，手捏佛门金莲，略微隐去了身形的白莲在背后闪烁，各种绚丽的特效无不凸显出此人的虔诚。
“嘿嘿嘿，老道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向万方投了个“你懂的”的眼神。
“嗯哼？”万方眉毛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咚~”老道手上突然发力，背后白莲连带着喷涌出强烈的等离子体尾焰，突然加力带起的音爆甚至掩盖了钟声。
住持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秒，“这老道，看来很虔诚。”
压抑下心中迟来的对钟被破坏的恐慌，转眼间耳麦里传来的话又让他表情瞬间僵硬“这老道人心想的是让钟破碎！”
“看来这位施主所思是为事而非物，凡事皆有定数，施主莫过强求，不要坏了他人机缘。”右手结与愿印，宽大的袖筒顺势遮挡了身前闪烁的字符：加道号xxxxxx，价格详聊，如何？
老道白眉一挑，顺势指向了在一旁愣神和水友（无）、队友插科打诨的万方，“果然是财源滚滚金山佛，嘿嘿嘿，我无所谓，这位小哥才是真来砸场子的。”
“那这个数？”
“你意思意思就行。”
“是这个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
“叮~新人加入群聊”
“我可不是来砸场子的，实事求是嘛~我只做记录。”
“叮~新人退出群聊”
......
老道结束了py交易便和拉着万方一起躲到后台唠嗑拉家常。
“这几个人有托儿，有些是真傻，有些是有求于人，以后的世道，不太平啊。”
“这话咋说？”
“你看......”
“啊啊啊啊，我卡里真的到账了两千块，我终于有钱还大象花呗了！”
“看到了吧，就这几十年，国际整体层面都加紧了对灵场的研究，社会管理投入精力有些薄弱，加上灵场的易操纵性和低监控率......”
“有点意思，还真能所思成真。”金发小姐把玩着手里的突兀出现的小钟，斜瞟了几眼金钟、住持。
“真能侵入成绩系统改掉挂科记录！”
“拿走我所有的家产吧，只求能换我老婆孩子平安。”
......
“哟，又忽悠了不少人啊？这是这个月费用。”大嗓门配着周身涌动的磁场震得金钟嗡嗡作响。
“这么高？月月涨？”住持看着喜欢在香客祈福时来收租的大嗓门，满脸不舒坦。寺里为了错开时间换了几波开门时间表，这大嗓门就好像跟着香客一起等到开门特意过来扰人好事。
“我要价高？你们寺里这么赚钱还这么扣。买了这个功率档位最便宜的机子，还常常过载运行，这个月都烧坏了好几个稳灵管了，还舍不得再买台灵场发电机组。维修费加燃料费，收你这个数还是抹了零头的。”
“打个折。”
“不付我就收回机子了。找你们这样用，租期过了能不能再回收都难说，再打折我可是稳亏本啊。”大嗓门一脸不耐烦，“来来来，这是账单，这是租条，都给你，设备我带走了。”
“施主请留步，一切好商量。”
......
“太抠了，寺里佛像抠层漆就解决的事还这么麻烦。”大嗓门骂骂咧咧地退出了偏殿。
“这价位都认了，一开始是准备宰我多少钱。真当我人傻钱多金多宝吗。”敷衍了讨债鬼，住持面容和善了很多，“毕竟眼前这批香客才是金主啊。”
......
“万方收到吗？”耳麦里传来天依的询问。
“等会儿你敲的时候，关了屏蔽仪好吗。然后把我脑域转接到你身上，让我来敲。”附带了张食指尖点点的表情mmd。
“小意思。”万方不假思索地答应。
“不好意思啊，让你不能用屏蔽仪来揭开金钟心想事成的伪装。”
......
“别和你家小女友唧唧我我了，学学我，单身好啊，好就好在想和谁好和谁好。”老道捅了捅万方的胸膛，反应过来的万方看着众人围观他一脸痴汉像的吃瓜神情，倍感尴尬。
放空身心，关了屏蔽仪的万方，携带的仪器对整片山区的扫描更加的精细，从钟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δ波，连接着山区几个供能节点、功放节点、隐藏的货运点。
将脑域的操控全交给了天依，万方全身心投入了对周围视场的监测中。
“借假修真、修得真实，何为真正的修真，从数百年前科学思维开始占据主流，我们对世界的研究开始步入了正规。以这个钟为例，对未知的人而言，就是我思-敲钟-实现。嘿嘿嘿，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住持耳麦里传来“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实现愿望啊，破坏了万方的屏蔽仪计划，今晚他会打我吧。”，传达出了天依此时的思维。
一天内被多人冒犯，习惯了顺风顺水的他也有点不知所措，金山佛寺不温不火了数百年，一百多年前转型保佑求学、百年前看准了灵场忽悠赚了大波流量、近几年寺里尘世好友传授一招开始蒸蒸日上......
“咳咳，看来这位施主也是所求为心事。”虽然知闻了万方原计划是来砸场子，但现在毕竟在观众面前实现了愿望，对寺庙也算是个宣传，住持还是给了万方面子。
万方摸了摸口袋里突兀出现的包装物，“你这......我喜欢！”此刻心思却丝毫不在住持的问话。
“天依你怎么能送他那个！”阿绫女高音让万方冷吸了口气。
“摩柯，去讨好讨好你绫姐，今晚交给你了，加油！”
“啊，我？绫姐咋了？”年幼的摩柯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懵懂的好感也只在面对绫姐时产生的一丝羞涩可以看出。
“您这儿相当灵验，有机会再来。”原则在爱人面前算个peach，万方果断地卖掉了节目原则，随意地回了句住持，又对着直播间里稀稀落落的观众说了声“今天停更，各位明天再见~”
“到时候一句节目效果完事儿，不过我这样瞎搞，直播效果不好啊。”万方摩挲着侧脸，开始思考起晚上该玩啥，“要不要事后让阿绫找他哥给个推荐位拉点人气。”
“不行！”
“你忍心看着天依的节目无人问津吗？”
“这不是你这个主持人该思考的事吗！”
“好啦，万方你稍稍体谅下阿绫嘛，晚上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哦。”天依强势切断了万方和阿绫一触即发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