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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在哪儿?

刘离刚把手放在引魂石上的时候,只觉得这石头有些冰,忽然就是一阵毁天灭地的疼痛向她压迫而来。她甚至连喊声疼的力气都聚不起来。刘离感觉自己的每一寸骨头都被马车狠狠的碾了一遍,不,是一遍又一遍。一阵眩晕过后,刘离如愿的晕了过去。

刘离觉得自己的头好重,还涨涨的疼。

“离儿,离儿,可是难受?不怕不怕,喝了药就好了,离儿乖。”耳边传来温柔的女声,然后有人将自己轻轻的抱起。

“乖,喝药药,喝了药药就好了。”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离儿,你一定要好起来……”

刘离奋力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绣着复杂花纹的地毯,然后一勺黑色的药汁喂到了唇边。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药?刘离立马咬紧牙关,撇开了脸,“不要”。举着小勺子的丫鬟白果诧异道,“娘娘,殿下醒了。”

刘离这才开始打量起这个端着药碗的姑娘,左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全梳了起来,左右不对称的插了几只珠花,双眼皮大眼睛,看着很是惊喜的样子。

“离儿?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没事了。姜满,快,宣太医,三殿下醒了。”女子惊喜的冲侍在一旁的公公说道,“脚程快些。”

“嗻。”

声音自刘离的头顶传来,刘离奋力的抬了抬头,只见抱着自己的女人梳着更复杂的发髻,两侧还垂下了金黄色的流苏,长得还挺好看的,皮肤细白,眼底却见青黑,眼眶红红的,似是一直在哭的模样。

不过……我在哪儿?刘离愣住了。忙低头巡视,红色的家具,红色的房柱子,还有布帘子,窗幔,古代的家具?拿着药碗的姑娘穿着的是古人的服饰,抬头,上面不是天花板,是房梁?刘离瞪大了眼睛,傻了。

“离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母妃。白及,你拿我的牌子,宣王太医进宫。”抱着刘离的女人似是真的慌了,会是下毒吗,“白果,昨夜伺候的人,一个不落的全点出来,也禁足跨院,使人好好看着,一个也不许跑了。还有小厨房里的人,全给我扣下,快去!”

“嗻”白果放下手头的药碗,跟白及一道行了礼,便匆匆退下了。

“离儿,你看看母妃,离儿……”女子将刘离放在床榻上,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刘离的小脸蛋,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离儿,认得母妃吗?”

“……”所以自己是穿越了呗?在摸了那个破石头之后?所以这人是自己的母亲?她还没自己大吧?要喊人吗?刘离有些纠结,这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多岁吧?

“不记得了……”刘离小心翼翼的回道。 刘离愣了,这浓浓的奶音是什么鬼?刘离忙低头看自己的手,肉肉的,白白的,小胖手,手背还有几个小小的富贵窝,刘离再次当机,穿越也就算了,这还穿成了一个奶娃娃?

姜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多年未孕,原以为今生再无缘子嗣,幸得上天垂怜,四年前让她喜得麟儿,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的养着,看顾着,昨日圣上召她去听雪堂伺候,她见离儿睡得香甜,不忍惊动。却不想这孩子醒来找不见她,非哭着要找母妃,不知怎地就落入了池塘里,还好随行伺候的人里有善水性的,这才保住了一条命。这数九寒冬,冷水她都碰不得。这么小的人,从水里捞上来的时候,唇瓣发紫,衣服都冻的结了冰。她差点哭死过去。孩子昨日一夜高烧,今晨好容易退了烧,人也醒了,竟是不认人了吗?

————

姜岚抱着刘离,觉得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她都想抱着孩子去太医院了。

“娘娘,王太医到了,”白及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快宣。”姜岚忙直起身,用帕子印了印眼角,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

“参见娘娘。”王太医是太医院的院正,头发胡子都已花白,眼睛却仍旧清明,不见浑浊。。

“平身吧。”岚妃点了点头,对白及说道,“白及,你去门口守着,不管谁来,都给本宫拦住。”

“嗻”白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立即依言退了出去,将大门关上,而后把守在门口,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刘离已经消化了这个事实,但她仍有些郁闷,一切都要重头再来了吗?以后这就是自己的母亲了吗?刘离抬头看了姜岚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这在姜岚看来,自家孩子一场高烧以后就变得不认人了,看这小眼神,怯生生的。这还是以前那个皮实闹腾的三殿下吗!

姜岚只觉得心疼的一塌糊涂,也顾不得仪态了,将床榻上那个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轻轻的摸摸头,“离儿不怕,娘在呢,不怕哈。太医,离儿今晨退了烧,刚刚才醒,但。。。他不认识我了”姜岚又红了眼眶。

“什么!娘娘,容臣先把个脉。”太医忙劝慰道,

“嗯…”姜岚把刘离的袖子往上提了提,露出白玉一样娇嫩的手腕。

“许是昨夜的高烧… …”王太医沉吟道,“以往也有高烧后失忆的病人……”

“劳太医再给看看,可会是下毒之类的下作手段,三殿下昨日还会抱着我喊母妃痛痛,这一夜而已,可会是喝的药有问题?”姜岚将小几上的瓷碗递给太医,“劳您看看”。

太医接过药碗闻了闻,然后用手指沾了些尝了尝,“娘娘,药没有问题,是臣给的方子,殿下脉象平稳,也不似中毒的样子。以往因高烧失忆也是有的,也有人过段时间会突然想起来。只要能醒过来就好。还请娘娘宽心。”

“还能想起来?”姜岚忙擦了眼泪,问道。

“这……臣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想起来,但三殿下的身体目前是无恙了”,王太医安慰道,“娘娘还请宽心,万幸殿下还小,幼时的事情,老臣也记不住了,忘了也是无碍的,只要身体康健,旁的,娘娘再教就是了。”

“谢太医,你说的对,只要离儿活着就好,别的,我都不在意。”姜岚紧了紧抱着刘离的手臂,“劳烦太医再给看看这屋子里的摆件,熏香可有不妥。”

“嗻。”王太医行了礼,然后将床榻上的枕头被子,窗幔上的香囊,熏香,案几上的摆件,都差了一遍,“娘娘,并无不妥,娘娘还请宽心,殿下没有中毒的迹象,且据臣所知,也没有哪种毒可以让人丧失记忆。”

姜岚点点头,抚着刘离的小脑袋,轻声说道,“失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若人尽皆知,本宫……”

王太医忙行礼道,“娘娘放心,医者自会守口如瓶,臣省得。”

岚妃笑道:“王太医的医德,本宫自是放心,只是随口一说。三殿下虽退了烧,但仍虚弱,是否需要修养三五日?”

“是,臣待会开几剂温补药方。三殿下这几日需静养,不宜喧闹,不宜外出。”王太医躬身回道。

“非吃不可的药方么?”岚妃问道。

王太医额间已经沁了层薄汗,试探着回道:“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臣再写几个药膳的方子,您看......”

岚妃捂嘴笑道:“本宫哪知药理啊,照太医的医嘱就行,劳太医费心了。”

“娘娘客气,这是臣分内之事。”王太医忙回道。

“辛苦太医了,白及,送王太医。”岚妃扬声道。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太医行了礼,然后退下了。

“我……我不要喝药。”被姜岚抱在怀里的刘离突然弱弱的出声道,皱着小眉头,苦大仇深的样子。

“不喝药药。”姜岚摸了摸刘离额上的小头发,“是放了药药的肉肉,吃了肉肉就能好了。”

“所以,你是我母妃吗?是皇帝的妃子?”刘离打量着姜岚。

“是啊,离儿,我是你母妃。是圣上的妃子。”姜岚耐心的回道。

“那我是谁?”刘离咬了咬嘴唇,“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

“你的名字叫刘离,是上阳国的三殿下,你父亲是上阳国的君主,我姓姜,叫姜岚,你还有一个舅舅,叫姜衡,你舅舅也很疼你的。”姜岚点了点刘离的鼻子,“舅舅若知道你不记得他了,他可会挠你痒痒。”

听上去还不错,至少衣食无忧了,等等,三殿下?刘离暗搓搓的,假装不经意的,将手放在了裆部,捏了捏。有货!男的!小爷是男的!哈哈哈,刘离瞬间开心了。上一世是姑娘,她想当男人很久了!

“皮猴子,你若真把你舅舅忘了,他挠你,我可不帮你讨饶。”姜岚故意逗他。

“到时候母妃指给我看,我们不让舅舅发现。”刘离抓着姜岚的衣襟往上爬,讨好的用自己的脸蹭母妃的脖子。

姜岚不耐痒痒,笑着向床榻上倒去。

“哈哈哈”

“母妃抱抱~”

雪阳殿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白及白果对视一眼,轻松的笑了。

“皇上驾到~”

姜岚忙起身,检查了一下仪容,然后抱起刘离,想了想,又把刘离放到了床上,盖上被子。

“朕刚下朝就听说雪阳殿召了太医,离儿怎么了?可是变严重了?”

上阳国的国君刘怀,也不过是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年龄尚且青涩,眉眼间却已有了君王的威仪。身为上阳国的太子,十二岁之前,他也不过是年少天真的公子哥,被将养在宫里,熟读兵书史书,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开明的君主,也会骑马射箭,强身健体。十二岁那年蛮夷与倭寇同时侵犯上阳国边疆,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十五岁时,父王御驾亲征,眼看就要胜利了,却传来了驾崩的噩耗。十五岁的太子临危受命,登基为王。新上任的国主不顾众臣反对,登基后便同父王一样御驾亲征,统兵御下,历时两年终于收复了北方的失地,将蛮夷赶出了疆土。北方的战事刚结束,倭寇便缴械投降了。十七岁的年轻帝王,使上阳国完成了历朝以来从未达到过的大统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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