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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缘结,替妻受过

  可惜迟登根本听不进去她此刻的解释,他此刻从指尖到全身止不住地颤抖,那眼神恨不得即刻将寒慕处死,“朕一国天子!你忤逆天子,挑衅皇威!你以为仅仅一两句解释便能善了?要朕原谅你,待朕将你碎尸万段了再说!”

说着,便从一边抽出一把长剑,踏上面前的案台,飞身朝着寒慕刺了过去。

寒慕大惊,下意识退了几步。她还真未料到这小皇帝竟铁了心要至她于死地。

“胡闹!”

滕溪挺身上前截住迟登的攻击,夺过迟登的剑,身上的寒气越盛,“你也知你是一国之君,怎可如此莽撞!”

迟登未料到滕溪竟然如此维护寒慕,指着寒慕怒喝,“师父,她对我不敬,你为何还要帮着她?”

滕溪冷眼看着他,默了半晌,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她是你师娘。”

此言一出,迟登寒慕齐齐愣住了。

滕溪似是有些懊恼,面对两人的惊愣,准确说,是迟登大惊,寒慕呆愣,他皱了皱眉,张了张嘴,决定说清楚,“舒粒是有错在先,顾此我今日带着她来向你道歉。她本心并不坏,日后准备金盆洗手做好人。为君者,应宽宏大量。我日日教导你,为人君,仁可治天下,你怎么还是小孩子心性,莫忘你已经快十六,不小了。”

迟登瞪着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了。

可能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了,或者是觉得自己嘴笨没能表达全自己的意思,滕溪板着脸,继续沉声道,“皇上不知,她只是当时没过脑子对你不敬,事后却劫富济贫,做尽好事,众人皆知。皇上理应赏罚分明,有功论赏,有罚也当罚。”

寒慕弯了弯唇角,看着一本正经维护她的人,不禁喜形于色。

迟登则是惊愕地看着滕溪突然跪在他面前,嘴皮轻颤,竟是闭不上,耳边响起对方熟悉有力的声音,“如今她是我未来的妻子,妻子有错,丈夫应当替她受罚,陛下不用念及师徒之情,尽管来!”

滕溪跪趴在地上,伏低着头,看不见迟登脸上一闪而过的狰狞表情。

静谧良久,在滕溪忍不住抬头的前一秒,头顶传来对方有气无力的声音。

“滕溪,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明明白白的滕溪两个字,师父也不叫了。

不过滕溪本就不在意这些虚名,他静静地对上迟登的眼睛,淡漠道,“我说,夫替妻受过。”

妻……

旁边的寒慕都敏感地察觉这个字刺激到了那孩子,只见迟登双腿一软,也跪了下来,双手狠狠地搭在滕溪的肩上,他面上的表情有怒有惊,更多是害怕和委屈,极为复杂。

寒慕陷入了深思,这个场面......感觉像是情侣大型分手现场呀!

嗯?那她不就是插足人感情的小三?

呸呸呸!寒慕赶紧把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抛出去,人家正正经经的师徒,到她这儿咋就......真是腐眼看人基!

迟登颤抖着手指捏紧滕溪的双肩,红了眼眶,咬牙切齿地道,“好一个夫替妻受过!你可还记得,你当初的诺言!你如今要为了这个小贼,毁诺吗!”

滕溪面目宁静,只是叹了叹气,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滕溪拨开迟登的手臂,却被迟登再次抓住,他对上迟登红彤彤的眼睛。“你当真要抛弃我?”

迟登的声音也在颤抖,滕溪只是皱紧眉宇,再次推开他,站了起来,“你该长大了。”

滕溪退了几步,拉过寒慕的手,紧紧地握住。

“一诺千金,我答应过娘娘的,不会食言。”

迟登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他们相握的手,杀气弥漫。

“不过陛下应清楚,触及我底线的事情,我不愿意做,便是宁死不屈。”

滕溪的语气稍显平和,“你好好想想吧,等你想通了,我会回来领罚的。”

寒慕抓紧滕溪的手,轻道,“我和你一起。”

她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个影子,孤寂、失落,仿佛是被人抛弃的小可怜儿。这个孩子眼中的恨意强烈得让寒慕不得不在意,她担心他会对滕溪不利,她不能任滕溪一个人去代她受罚。

寒慕和滕溪已经携手走了很久了,殿中那个跪着的影子依然僵硬着一动不动,他脑子里只有两人相视而笑,你情我愿的画面,美好得令他嫉妒!

他不甘心!

滕溪从小就陪在他身边,他们一块长大,此间情谊竟然比不过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凭什么?因为她是女的?

这个理由令他无可奈何,可他就是不愿意接受现实。

“陛下!”

身后突然一声轻响,迟登回过了神。

“听说滕溪来过了。”

迟登没有回应,眼中诡暗不明。

“还带着一个姑娘。”

见对方雷打不动,靳慎走近了几步,蹲在迟登面前,抱拳行礼,“那个姑娘是舒粒?”

“他们当真在一起了?”

“够了!”

迟登突然冲他咆哮,目眦尽裂宛若疯子,“不知道就别问!”

“草民多嘴,草民有罪,请陛下赐罚!”

靳慎刚说完,迟登一双红眼死死地盯住了他,似乎又被他口中的“赐罚”刺激到了,“赐罚赐罚!那么喜欢受罚,那就滚去受罚吧!”

靳慎愣了两秒,突然眼眸一转,嘴角轻扯,“草民知道陛下现在很生气,但是请听草民一言,若是听后还想罚草民,草民随陛下处置。”

迟登瞪着他的眼睛闪了闪,吐出一个字,“说。”

“陛下气晕了头,怎地忘了,舒粒就是寒慕啊。”

靳慎眯了眯眼尾,继续提醒道,“落月山庄庄主寒毅的妹妹。”

迟登瞬间睁大了眼睛,“你是说……”

靳慎勾唇微笑,点头。

迟登也狞笑了起来,抓住对方的手臂,“朕要你去办件事,附耳过来……”

因这一打岔,迟登彻底忘了请教滕溪如何对付黎卉国和祈霏国越发恶劣的局势一事,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滕溪为了一个冒犯他的女人与他做对!浓烈的嫉妒之火焚烧了他所有的理智。

丞相府

夜里霜寒露重,封华匆匆裹着一身寒气回来的时候,府中正灯火通明,人心不安。

府中人见到封华的那一刻,仿佛见了主心骨一般,连忙簇拥上来,环顾四周,诉苦言衷,

“大人!大人总算是回来了!”

封华眉目紧蹙,火光下的脸庞格外阴沉,“小姐如何了?”

她自觉已经加快了速度,然而还是没有赶上昨日的宴会,今日匆匆进城,还未进宫向女皇谢罪,便在路边听得人云,封箬与蒙欣比试晕倒的事情,她不由自主地听了个大概,得知昨日竟然发生了如此凶险之事,令她心惊肉跳,立马放弃了进宫,转而回府。

明月一边引着封华往屋子里疾走,一边解下封华染得湿漉漉的披风,裹上温暖的狐裘。

“小姐无事,只是感染了风寒。”

封华突然驻足,黑黝黝的眼珠落在了明月脸上,似乎在问,此话何意。

明月拉着封华继续往前走,眼角余光扫过四周,压低声音道,“小姐佯病以示心意,不愿接受吟澈殿下。”

封华面色无异,却在转过屏风,见到一脸苍白却还在嬉笑着和一少年打趣的封箬时,顿时怒从心来,指着封箬怒喝,“简直胡闹!”

封箬抬眸望向风尘仆仆的封华,笑容不见收敛,只是笑得温和了些,“母亲回来得真及时,女儿刚刚感觉好点了。”

封华自动忽略旁边的赫宸,几步走到封箬身边,面容已经平静了不少,只是语气一如方才那般严厉,“你可知欺君乃大罪!我平日就是这么教导你的?让你在陛下面前装晕!”

封华内心的焦急不似作伪,封箬也就任她批评了。

封箬知道封华一定是听说了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出于对她的担心才匆匆赶回来。虽然封华待她较为严格,可也是真心的对她的女儿的。

“是是是,我错了。”

封箬抓住封华冰冷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真诚地看着封华,乖巧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母亲,女儿错了。”

“……”

封华哑言,看着这个样子的封箬,她一腔怒火突然泄了个干净。

封箬见目的达成,正色了起来,将封华拉到床边坐着,使个眼色给赫宸,赫宸连忙领着明月明兰出去了。

“母亲,女儿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不那样做,陛下一定会逼迫吟澈殿下嫁给我,可是吟澈殿下已经清晰地表明,他不喜欢我,陛下他们母子间的分歧,我们做臣子的自然不能多嘴,故此,女儿不得不出此下策,解当前之困。”

封箬的声音小小的,透着几分委屈。

“母亲莫非希望,让吟澈进丞相府吗?”

封箬将昨日之事清清楚楚地讲了一遍,只是没有说找人李代桃僵跳舞的事情。

封华的态度已经软了下来,这会正凝着眉目思虑接下来该如何。

“如何蒙混过御医的?”

封箬咳了咳,道,“御医本就喜夸张事实,我没有吃药,任病情严重,顺利以晕脱身……哎哟!”

她还未说完,脑门上已经挨了一记暴栗,眨着大眼睛,哀怨地看着封华,“母亲……”

封华作势又要打她,封箬连忙躲了过去,“以后不许拿自己性命做赌注,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以后绝不敢了!”

封箬正傻傻地笑着,封华还想再教训她几句,突然听到外面明月的声音带着急色传了进来,

“大人!小姐!陛下派人传旨来了,说是听说小姐醒了,前来慰问……”

慰问?

封箬徒地瞪大眼睛,收回抓着封华的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下,哑着嗓子询问,“母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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