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包括叶老板在内的公司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或者低头本子上比比划划，或者靠在椅背上假装看投影上的PPT。这个转折有些突然，李为都没反应过来，呃了几下冒出句：“挺好挺厉害啊，深受启发、很受学习”。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来，叶老板的脸上呈现出嫌弃的神情，好像在看一个废物。李为心中大惊，赶紧把话转回来，“不过有几个问题不太明白，还烦请您再解释一下，”脑子疯狂转动，回想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比对这份十天出来的报告里大概率会出现的大漏洞，“第一个请教的问题，有没有一些项目周边的产业数据，服装及相关行业的工厂数量、层次等等，聚集意愿的比重等等，否则全部通过外引难度会非常大。第二个问题…嗯，不好意思或许是我刚才没听清，本项目的核心优势是什么？凭什么吸引那些上游的设计、创意、走秀展示等公司来这聚集，谢谢！”
策划公司的老总脸上有些生气，觉得说这个提问的人根本不懂：“你应该不是做策划吧，”这一棍子打下来，李为又懵又急又气，恨恨的看着对方往下说，“项目的核心优势就是策划出来的呀，我不是说了嘛，通过放水养鱼和搭建一系列融资、招聘、国际交流、政府对接等等平台，这不就是核心吸引力嘛；至于周边产业数据我们肯定有，我们有个很大的后台数据库，里面容纳了全华南的行业信息，只不过这是下一步的事情，我们总得先确定一个方向再去论证啊。你说对吧，叶总。”
叶老板笑眯眯的点点头，显得很儒雅的样子，接着转头训了李为几句，‘都没到那一步，搞不清程序，真是的’！气得李为心通通直跳，都想跳起来理论一番，只是吵起来更是不得好，于是使劲咽口气，怏怏的低下头暗骂。
然后大家又停下来，开始互相交头接耳小声聊天。叶老板一会儿用白话和老高管们说上几句，一会又用闽南话与另外几个人说几句，策划公司的老总与徐总小声交换几句，只是眼神随着叶老板的对话左摇右摆，另外几个人则可能分不清白话与闽南话的区别，张大嘴发愣。
过了一小会，陈总清了清嗓子开口了：“首先，谢谢x博士精彩的讲解，给我们策划了一个非常大非常高端的方向，比如说策划是有灵魂的、市场不缺资金和人才，缺的是富有远见的想法，诸如此类的”，一边说一边戴上
老花镜低头看小本子，念上几句后抬起头：“看着也是十分的吸引人，确实给了我们很多的启迪和新的思考，”然后冲策划公司的老总点头微笑示意，对方赶紧微笑回应。
“这方向好是好，不过涉及到这么大的投资，慎重一些也是应当的，”陈总到这话音一转，正式进入主题环节，“首先这个放水养鱼，是养一年？两年？还是多久？是全部都免？还是部分免？这涉及到公司要承受多久的问题；而且放水结束后会带来多大的收益，也就是说回报会有多大，值不值的问题；毕竟这涉及到公司的核心命脉的问题，当然财务部更是比我关心这个问题，”冲着财务总监一点头，她深以为然的猛点头，陈总的话还在继续，“因为我以前也接触过一些大的服装厂，就我所知，服饰行业内对于技术和设计人员的挖角是很严重的，特别是新款创意的保密等等，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是项目地块比较偏，怎么化解长距离交通的劣势。我大概就说这么多吧”。然后俯下身换成白话与叶老板低声说上几句，大意是还记得xxx吗，他后来就去了xx服饰集团了，我前段时间和他联系过之类云云。财务总监也凑头参与进来，低声一再强调收益问题。
策划公司的老总起了几次头，但叶老板等人还在小声说话，于是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等待，过上一会，叶老板听完话后靠坐回自己的椅背上，镜片里的眼神闪烁几秒后，客气的冲策划公司老总点头示意。
“这位老总问的很好，眼光独到，确实是问到我们策划的关键点上了，”博士先是报之以李的对陈总恭维几句，收到回应后继续他的说话，“关于放水养鱼的问题，按照市场惯例一般是一到三年，收益的话肯定是能盖回之前的免租期，可以通过签五免二等方式绑定免租与收益问题，至于本项目的策略后续会有专门的细分策划，这是第一个问题。”博士觉得解释的很到位，冲叶老板点点头，“关于技术人员挖角，这东西不可避免，聚不聚集都会发生，而且人员的互通互流其实在某种程度对行业聚集是有利的，就像我公司现在所在的归国留学生创业园，里面人员经常跳槽，最后我们发现这种跳槽带来信息流之间的高度流转，反而促进了企业的快速创新，”这个观点似似非非很具争议性，于是为了佐证论点的可信度，博士低下身子翻电脑，
找出一些公司资料投影播放，“关于交通问题，可以通过增设园区直通车的方式解决，而且我认为别看地块比较偏，但地块周边环境好啊，没有多少工厂、又有山、空气好又不吵，项目开发时多加点水体、绿化，那些搞创意搞设计的最喜欢了。像我第一次到项目现场时就被深深的感动，要是叶老板多少给点优惠，我都打算公司整个搬过来了”。
这马屁拍得极其到位，叶老板高兴得顾不上保持儒雅书生形象，咧开嘴仰天哈哈大笑。至此，汇报会就讨论不下去了，大家改为一致恭维上半个小时后，匆匆的结束了。
回到办公室后，陈总看着一脸郁闷的李为，叫进他房间里宽慰上几句‘老板就是这个样子，在外人面前死要脸，爱装得很，别在意，后面你就会慢慢习惯了’；之后又交待让近期多跑跑，集中调研下项目周边情况。
到了周末的时候，陈菲还在生气，没有来李为的房间。那头周东华却接二连三追了好几个电话，明显是想发火又耐住性子的询问李为在那，怎么不过来，或者我过去之类的说话。李为则找借口说和李小姑一起去看黄二明的超市，要在那边留宿回不来。
挂了电话的李为站在阳台上，看着明亮的窗外、空荡的街，心中烦意横生，觉得是时候有个决断了。陈菲？嗯，性格不错，也不唠叨，只是…没有什么主见，更没有多少想法，整天混日子过，这将来可怎么办哟！
周东华？哼！还是过去那样强势的样子，真让人讨厌！整天整天就是问问问、管管管，真是烦死人！而且…而且，之前分手的那件事还哽在那里难受呢，凭什么要我去将就！不过…不过，她的身体还是很不错，嘿嘿，比陈菲的有意思多了，嗨，我这是想的是个啥哟！
烦死人！怎么办！要不换个思路再想想：‘我想结婚吗？不想’。‘我找她们是为了什么？为了快感呗’。‘那你还犹豫啥？脚踩两条船，跟做贼似的防着，好累呀’。‘两个可以换着来，累点不值吗？可她们都在起疑，万一穿了帮，更是麻烦事’。‘要么，冷处理不管先，不主动、不拒绝、不联系，让她们去选？嗯…好像是可以哦，反正出了问题就不是我的错，嘿嘿，管她呢，不是我故意想耍流氓，是你们硬要来，我有什么办法呀！’李为看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下定个自以为高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