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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酝酿(三)

被追了那么久,心中的这口怨气真是不出不快。当然,在出气之前,还是要先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追了自己这么久,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拉克将晶石灯里的晶体取出,并扔了出去。这颗晶体有明显的打磨痕迹,因为打磨晶石所需的技术难以掌握,使得其价值要高于一般的天然晶体,是拉克他们负担不起的损失。但既然克劳德给了备用的,就说明该用的时候就不要犹豫。

天然含有魔力的晶体多存在于地下、深海等魔力富集的场所,被开采出来后,如果不加限制,晶体内的魔力会快速流失,并伴随着发光、放热、急速冷冻、甚至是爆炸与放电现象,流失速度越快,剧烈程度越大。

而铭刻法阵与符文、打磨、还有特制的容器都可以用来限制魔力的逸散晶石灯就是集合了多种限制手段的一种应用体现。

脱离了容器限制的晶体,魔力流失的速度加快,也就意味着更强的光亮与更大的照明范围。

首先被看到的是一只四足爬行的生物,身上附有鳞片,颜色并不统一。背部脊骨的部位有突出的骨刺,因为强光的关系竖瞳收缩成一条缝隙,在晶石的照耀下,它们的眼睛呈现黄绿色,并反射部分光芒,看上去有些瘆人。

随着光照范围进一步扩大,另一种生物也显现出来。它们骑乘在爬行生物背上,部分后者的背上有皮制的坐垫,相当于简陋的马鞍,连马蹬都没有。前者趴在后者的背上,抱住后者的脖子。脚,或者说后肢,则盘在腹部下方。

它们有的还骑在坐骑上,而剩下的则站在地上,应该是在混乱中被摔下去的,目测身高只有一米左右。

骑手们,相比于兽类,更近似于人类。四肢纤长,手指与脚趾过分延长,几乎看不到脚掌,完全是趾部着地。

躯干和下肢同宽,可以直立行走,但整体有明显的前倾倾向,如果不蜷曲着上肢,手指便会与地面接触。

它们有着类似人类的脖颈与头部,但脑侧没有耳朵,也看不到耳洞。脑袋比较狭窄,从侧面可以看到一部分眼睛。鼻子的结构也很是简陋,只有一个向前开的孔洞,因为在眼口之间,就权当是鼻孔吧。

牙齿没有外露,但张嘴就可以看到满嘴锯齿状的尖牙,可以想象它们晃动脑袋撕咬猎物,并不加咀嚼地吞下的情景。而它们的坐骑的嘴是被绑起来了,没有骑手的爬行生物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除了坐骑“丝丝”的吼声外,骑手们也在叫嚷着,很可能是在交流,但不是人族使用的通用语。

“这就是类人吗?”拉克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那些骑手的样子虽然像人,但实在是无法被归为人类,那应该就是所谓的类人生物。

故事讲到这里,可以来说说这个世界的生物构成。

首先要明确的一点是,人界的生物绝大多数是神创造的,不同的种族会对应不同的创造者。其中例外的只有人族、龙族,他们有没有创造主都存在争议。植物的创造者存在,但正体不明。

而生物被创造的目的就是争战,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在那个时代生存的生物都被卷入了神纪元的混战中。

除了少数放飞自我的家伙,多数神明在造物时都是有参照的,而最为原始的参照就是人族和龙族,根据与这两大模板种族的近似程度,延伸出了人类与兽类的基础分类。剩下的、极少数不类似任何模板的种族被笼统地分为异类。

兽类整体的智力不高,除了龙族以外没有被认定为智慧种族的。兽类的分类比较繁琐,就不介绍了。

人类可以被分为三类。首先就是作为模板的人族。之后是其他智慧种族组成的亚人,他们和人族的近似度很高,保持着绝大多数的人族外貌。剩下的智力地下且样貌奇怪的,只有大体的人族外形,就是所谓的类人。

这只是文明国度里制定的分类模式,具体哪个种族属于那个分类,分歧总是存在的,连这个分类模式都没有得到完全认可,人族和亚人中都有否认区分人类与亚人的声音。

将人类一分为三的模式虽然粗糙且潜藏着种族间的矛盾,但并不是一无是处,尤其是对远离纷争的类人们,这个分类还是很客观的。

类人们也有群居表现,但目前只观测到类人构成的部落,也可以说是聚居在一起的一个家族。向下无法拆分,向上也不会组成更大的集体,生活在同一地区的家族部落之间,会不可避免地存在相互竞争的情况。

种种限制之下,使得类人的文明程度不高,几千年的观察记录中看不到很多明显的变化。神纪元结束后,它们和许多种族一样原始,而几千年后的今天,它们依旧原始。

因为类人大都分部在野外,有些人会将它们纳入当地的食物链中,因为大型猛兽和魔兽的存在,类人也只能猎食关系的中下层求生存。

虽然被一同划为人类,但各个种族之间没有什么亲缘关系,相互之间敌视或歧视在有些地方是家常便饭一般。临近文明地区的类人很有可能会被当做野兽而遭到驱逐,如今已经很难见到了。

以上这些对于目前的埃里克他们来说还过于深奥,他们只知道眼前的那些生物和自己有一定类似的地方。

边境地区因为是人烟相对稀少的地区,类人的数量会比其他国家高一些,但拉克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尽量不伤害性命的情况下,摆脱他们吧。”埃里克也很犹豫,但他们所想的方面却不一样。

说实在的,看到这些家伙的那一刻起,埃里克他们就没有什么战意了。很人族类似外表……暂且不提,看着落后的武器装备就知道,他们很难构成威胁。

木制的枪杆歪歪扭扭,一段用布条绑着打磨出尖刃的某种岩石。这种东西连他们的皮衣都不一定打的穿。

它们的身体近乎赤裸,只在下身围着一块兽皮,缺乏防护的骑手们可以说是不堪一击,估计艾尔莎能够轻易捏碎它们的骨头。

埃里克看到了它们,它们自然也看到了敌人正在看着自己。这群小东西叽叽喳喳的叫着相互推搡、撕扯、踩踏,反而比之前更乱了一些,还是在敌人面前。

拉洁爱尔觉得,即使他们现在转身离开,都不一定有人会追上来。

拉克不想惹太多麻烦,他调整好晶石灯,决定带着其他人从侧面绕开,尽快找准方向,离开这里。经过这一翻折腾,他们浪费了不少时间,回到村子里估计要到晚上了。

他们一步步向右边挪去,那些类人们还在相互争吵,类人的行为模式接近人族和亚人,从它们的动作中,拉克大致能看出它们的意图。

他们要跑了,你赶紧去。

为什么不是你去呢?

我让你去你就去。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类人的智力还没有低到看不出敌我差距的。在失去了隐蔽的优势后,但它们却不肯离开,这就太奇怪了。打不过就偷袭,偷袭不了就跑,这才是最符合它们简洁思维的行动方式。

就在拉克还在一边怀疑一边远离的时候,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从那些类人的身后传来。比起类人的乱叫,这个声音更接近拉克所知道的人类语言,古奥,发音有着某种悦耳的韵律,但可惜的是,他还是听不懂。

停了两秒后,类人背后的声音换了一种语言。为什么怎么说呢?因为拉克听得出来,这是精灵语,拗口且鼻音较多,毕竟地区有精灵的聚集地区,在那里精灵语才是常用语言。

拉克示意埃里克他们稍微停一下,看看那个声音到底要说什么。而第三次,终于是他们都听得懂的通用语了。

“你们,陌生,来,这里,为了,什么。”

虽然语法和发音都有问题,但基础的交流应该问题不大。

“我们是受托过来进行采摘的,正准备回去,无意冒犯你们。”

见到可以交谈,那个声音的主人从类人的后面走了出来。类似女子的简单打扮,体型偏瘦,尖耳朵,略有发光的眼睛,看样子应该是精灵的某个分支,应该是森精灵吧,他们离群索居也算是很出名的了。

“马上,离开,不要,再来。不然,死。”可能是担心拉克他们听不懂,所以她又连着重复了两边。

“这个有点问题。”交涉方面的事情还是拉克比较擅长,所以就由他出面来说,“我们还差一样东西没找到,找不到就免不了过来。”

“不行,必须,要,离开。”

“你们有你们的坚持,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相互体谅一下,体谅一下。”

“离开,马上,不燃,死。”她还在重复着之前的内容。她身后的类人骑手们很可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还是跟着起哄助威。

几番一模一样的交流后,拉克确信对方的死脑筋是不会让步的,他只能改换策略。

“你看看我们要不然这样……”

“看,什么。”

“额……我重新说。我有个提议,提议你懂吧。”

“嗯。”

“你帮我们找,找到了,我们就不再走,而且不会再过来。可以吗?”拉克知道这有点像强盗的逻辑,闯入了别人家,还要别人给钱。

但对方还是答应下来了。或者说,她和她的同伴们,根本就没有那这个地方当做所谓的“家”。无论是类人还是森精灵,都是习惯了旅居漂泊的种族,很可能从灵魂中就没有“家”的概念。在她看来找几棵植物就能赶走这些人,是便利的方法。

“扎,扎扎,扎。”在她和类人交流后,明显带有反对意图的声音出现了。

发出尖叫的类人和它的同类们有一点不同。在它的胸口偏左,因为类人的结构可能和人族不同所以不能肯定就是它心脏的位置,那个地方“长”着一块鳞片,鳞片周围的皮肤有烧焦的痕迹,不敢想象它们究竟是怎么把鳞片固定上去的。

但这种奇怪装饰的意图是很明显的,就是彰显地位,至于是一族之长还是小头目,就不得而知了。

森精灵用和类人一样的语言交流着,看得出来,她是在试图说服反对的人。这种讨论,矛盾点最后肯定会落在拉克他们会不会威胁到他们,或是会不会违约,这样的方面。

而证据肯定是没有的,无论来证明什么。

既然谁都无法说服另一方,那就只能走另一条路,比武,或者说战争。森精灵和长着鳞片的类人作为双方的领袖与代表站了出来。

比试的方法说起来也挺简单的,就是闭上眼睛装死,但不仅仅是躺着不动。双方会再再出一个人,用石矛去刺对方的人。毛尖刺入树叶,穿过松软的泥土,发出噗噗的声音。

这声音一点点地接近着躺在地上的两人,两人不能反抗,任何动作都会被判负。而最先出局的人,会被证明为胆小鬼,胆小鬼的话是不可信的。

石矛有时会原地踏步,有时却会猛然越过大半的距离,好像下一次就会刺穿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危险游戏不会持续太久,在野外每浪费一秒就多一分危险,它们自然会知道,但对参与是两人来说,这段时间可能会很漫长吧。

最后,比试以森精灵的胜出结束。看来身上的鳞片是保护不了精神的。

……

事后,埃里克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一直没有人起来会怎么样?”

“拿矛,的人,会,商量,一起,刺死,他们。”

埃里克询问原因。

“因为,明知,危险,却,不躲,愚蠢,会死。”

……

“你们,跟我,走。”森精灵向他们招手,“你们,说,名字,不然,麻烦。”

埃里克他们报上名字,但森精灵却直摇头。

“你们,一起,一个,就,够了。”

“那你选一个吧。”拉克不愿在这种事上纠结,很快他们就会分开,以后也不会再见,称呼什么的,怎么叫都行。

“那就,拉克,短,方便。”

“那我们叫你什么呢?”

“叫我,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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